六名輪回者、三個劇情人物，在這受野心勃勃的魔鬼之子威脅的世界裏，湊在一起開動了第一頓晚餐。忙活了一天，大部分人都略顯輕鬆地享受著食物，但也有幾個心事重重――康斯坦丁一邊喝酒一邊想著上天堂的事情，他的時間已經不多，這一趟車趕不上就完了；女警安琪拉經曆了一晚上的奇遇後，感覺整個世界觀都受到巨大衝擊；文鈺則似乎有些見不得人的心事。
雨一直下著，盡管遠離洛杉磯市中心，但這裏終究還是城市的一部分，窗外依舊射入街道兩旁店鋪招牌的燈光。眾人在飯後進行著各自的消遣和無聲鍛煉，張昊林陪阿尼玩了會小遊戲後，便鑽入空間擴增帳篷的一個隔間，準備進行不必須卻有必要的休息了。
文鈺正在讀一本咒語書，見他進房間後便挪開了點位置，兩人躺在一起。
“你要說什麽？”
“好吧，告訴你，但你別衝動也別胡思亂想，”少女有些不情願地說，“隻要知道了就好。”
“嗯。”張昊林竟也感覺好奇起來，文鈺從來沒這麽神神秘秘過。
帳篷的每一個小隔間都是隔音效果極佳的，但文鈺卻小心到用精神鏈接說完了下麵的話。
“茅東好像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被敵人精神影響了嗎，你發現什麽了。”
“他……好像對我有想法……”文鈺盯著他的眼睛說：“你別緊張，我隻是發現……他的行為和你一開始沒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有點像，總是在看著我，沒事就想和我套近乎。”
“你不是有讀心術嗎？”張昊林心中一跳，好不容易來個可靠點的隊友，要是看上文鈺了，可如何是好：“不能發現他有什麽具體想法嗎。”
“嗯……”文鈺吞吞吐吐地說：“他肯定是喜歡我，但你別激動，所有人都喜歡我，他隻是……好像稍微強烈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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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有點尷尬了，算是該來的總要來麽？張昊林的心沉了下去，文鈺長得漂亮，性格又不差，誰都會喜歡的――尤其茅東這樣曾經是“壞人”的。新加入的輪回者本人在和張昊林坦誠相對那天並沒有說得很清楚，但作為一個還算有點社會經驗的人，張昊林根據對方的描述已經心裏有數：茅東曾經在一個黑白通吃的大佬手底下做打手頭目……
至於這個打手頭目在整個組織內部算是幾把手、那個已經倒台的大佬到底叫什麽名字、甚至他招惹到的人是誰，這些對現今的張昊林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茅東並不是街邊的小混混或是收保護費的流氓，他不會俗不可耐地喜歡那種街邊站著、燙著殺馬特頭臉上打洞的小太妹，相反，他和張昊林這樣一個守法公民品味相同地喜歡上了文鈺。
“喜歡”是個很中性，程度不太深的詞，張昊林也從來沒告訴過文鈺茅東的過去，但這回一向說話小心的她忍不住要主動和張昊林說這件事了，必然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威脅或者說關注。
“看來是我老婆魅力太大了呢……”張昊林強笑著說。
“你可別以為我在挑撥你們兩個關係！”文鈺急急地說。
“我是遇事就瞎想的二愣子嗎，挑撥我們關係對你有什麽好處呢。”他摟住少女安撫住她，腦子卻在飛快運轉――
文鈺絕不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而且她有讀心術，如果她說茅東喜歡她，那就一定是真的。
但事實是：茅東有權利喜歡文鈺，這既不犯法，如果沒吃豆腐沒占便宜的話，也不背德……自己無論是隨性格，還是為生存考慮，都不可能像個莽漢一樣因為別人喜歡自己女朋友而衝上去打架，能怎麽做？
“以前梁嘯也喜歡我，但茅東不一樣，我就是感覺他怪怪的。”文鈺說，“我知道說出來也沒什麽好處，我還要反過來勸你別衝動，但我有種直覺，怎麽說呢，他……他……”
“他是個危險人物。”梁嘯當然和茅東不一樣，如果不留情麵地評價的話，一個略有些輕浮懦弱，一個卻相當沉穩果決，張昊林點點頭：“他目前還沒想對我做什麽，將來就不一定了，對不對。”
“沒那麽誇張……”文鈺垂下眼睛，默認了男友的說法。“他是個很聰明的人，有他作隊友，我們活下去的概率會很大，但我怕他把心思放在別的地方。”
咋辦，和他談？談什麽，讓他別喜歡文鈺了嗎，哈……想辦法弄他，讓他在察覺不到的情況下就稀裏糊塗丟了命？張昊林自認沒這個心機，而且這也不符合團隊的利益。
沒有破解辦法，隻能做好自己了。
“我明白了，我會小心的。”
“他現在還沒想害你，你別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張昊林沉著臉說：“輪回者不能內訌，但我又不能等他想奪走你的時候才做反應……我們必須做個萬全的計劃，要讓他知難而退才行。”
“我會想辦法暗示他我不喜歡他……”文鈺說：“可我總感覺他不像是那種輕易就知難而退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事，你不用管，照常就行，隻是記得別和他太親近。”張昊林苦惱地說，他現在才更深切地體會到感情有時候隻是巧合：陳濤不喜歡年輕姑娘，梁嘯是個沒膽子和人競爭的大男孩，翁偉則是個不會對有主的花有想法的老實家夥，至於後來再進的新人，他們和文鈺的實力差距已經大到不在一個層麵上，無法產生幻想了……
偏偏是茅東，一個給力又是個狠角色的家夥，自己看好他而將他迅速培養成了差不多的輪回者，但他卻喜歡上了文鈺，這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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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多想多做，但我不能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我會想辦法暗示他，我知道他喜歡文鈺，但我對他沒敵意……”似乎也不行，這樣下去假如茅東產生了要公平競爭的念頭怎麽辦：“也許我得緩緩對他的培養，但又不能讓他察覺我對他起了戒備？該死！”
帳篷隔間的小門被拉開，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阿尼穿著睡衣鑽進他們兩個的房間，在兩人開口詢問之前就跳到床上，像條小泥鰍一樣迅速鑽進了兩人中間，抱住了文鈺。
“阿尼，你又怎麽了？”
“現在可是夏天，你別說還冷。”
“可我一個人睡不著。”小家夥把頭埋在文鈺懷裏，小屁股則頂著張昊林的肚子：“一起睡。”
“不行，別胡鬧。”文鈺的口氣雖帶著溫柔寵溺沒有一點嚴厲，但其他兩人都知道，涉及個人原則的事情她從來不讓步。
阿尼這麽一折騰張昊林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麻煩還不是一點點：除了文鈺之外，自己還和團隊裏這個小丫頭保持著隱秘而見不得光的關係……如果自己和阿尼的事情被文鈺知道，她絕對會憤怒地和自己撇清關係，雖然不至於立刻投入其他人懷裏，但在有競爭對手的情況下，後果也絕對是十分不妙了。
僅僅談程度的話，阿尼肯定比文鈺更對自己死心塌地，但如果要自己在兩個姑娘裏選一個，文鈺顯然占得分量更大……
“阿尼，今晚自己去睡，明天讓你好嗎。”
“不要。”
“昊林~”文鈺直視著他，清澈的眸子在昏暗的環境下顯得微微發亮，意思再明顯不過。
“等等，商量完剛才的事情我就走。”張昊林無奈地在精神中妥協，心亂如麻地享受著這人生中第一次與兩個美人同床：“幸運的是，茅東的血統暫時到最高了，接下來我們有理由不繼續支持他強化了，我們可以先把資源集中到阿尼，或者你我身上……不能太明顯，茅東自己的獎勵點依舊給他自己用，翁偉暫時不需要太多了，總之，要巧妙地限製住茅東的實力提升。”
“這樣應該是可以的，畢竟他進隊時間短，我們稍微保留一點，想來他也不會有太大意見。”文鈺無奈地讚成道。
“而我們……要顯得更恩愛一點，要裝出一副很愛對方，願意為對方殉情的模樣，斷了他的念頭。”張昊林頭疼至極，隻能想出這種絕無副作用的笨辦法了：“他是個聰明人，隻要你和我感情穩定，我不出事又保持警惕，他不會亂來的。”
能起作用嗎，誰也不能肯定，一見鍾情這種事發生起來，再理智的人也有可能做出瘋狂的事情，這在文學作品和曆史上都屢見不鮮了。
文鈺點點頭，並沒有像言情劇裏那樣矯情地問一句“那你是不是真的願意為我殉情”，算是同意了張昊林的方案：“也隻能這樣了，先想著渡過當前的難關吧。”
“嗯，那我去隔壁睡。”張昊林悄悄掐了一下阿尼，以他以往的性子，哪怕知道文鈺不會容忍這種亂來也得先在床上躺一會，但在這節骨眼上不敢做出哪怕稍微危險一點的舉動，隻是瞪了眼滿臉無辜的小女孩，就鑽出了房間。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阿尼是個沒什麽野心但又冰雪聰明的小家夥，她不但不會像個想上位的小三一樣吵鬧，甚至還會機智地掩蓋兩人的小秘密，文鈺至今都沒察覺出什麽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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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方麵的潛在衝突並不是當前最緊要的事情，所有人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照常相處著……第一天和第二天平安無事地渡過，第三天時，文鈺的精神掃描中開始頻繁地出現一些精神不弱的家夥，顯然是衝著他們來的新一批混種惡魔，想要確定通靈者姐妹的位置為地獄中的大軍指引突破到人界的精確坐標了。
輪回者們沒有坐以待斃，在文鈺的指引下，他們輪番出擊，將進入精神掃描範圍的混種惡魔逐一消滅……但很快，覆蓋式的精神力屏蔽就籠罩了這一片區域、盡管低調，但伊莎貝爾和安琪拉的存在，就像黑暗中的燭光一樣明顯，惡魔們已經確定了輪回者們的堡壘位置，隻等發起攻擊了。
第三天夜，下午的時候已經有混種惡魔大膽到出現在門外了，來自地獄的新一輪攻擊，十有八九就在今晚了。
盡管氣候是夏季，但氣溫卻越發清涼――這片區域已經受到地獄之力的侵襲，而本該立刻趕到阻止這一進程的天使們卻全無蹤影，那股從陰間而來的寒氣吹拂在門窗上，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察覺到異常了，有其他住處的人全都暫時搬到了別處，無處可去的居民們也緊閉著門戶，往常還有點人流量的街道上，所有店鋪都提前打烊，隻剩下廣告牌上的燈管還亮著。
但就連這僅剩的光芒也開始閃爍不定了，地獄之力持續滲入，開始影響到這片區域的電磁場，這回的能量擾動比進入本世界第一夜遭受襲擊時還要強烈，惡魔們正在瘋狂地衝擊這一片區域陰陽界之間的隔層，但卻遲遲不出現――這不是個好兆頭，因為隻有越強的惡魔，進入人界所需要的時間才越長！
“別怕，最強的高階惡魔是無法進入人界的。”康斯坦丁舉著酒瓶，將發射聖力子彈的神聖獵槍橫於腿上，一邊手心冒汗一邊又安慰身處同一戰線的戰友們。
“也許我們的法子錯了，我們不該困守一地，而應該帶著道森姐妹倆移動逃亡的。”茅東坐在桌邊把神聖匕首擱在手邊桌麵上說：“但現在討論這個有點晚了，今天我們先依靠地利守住這一波，然後去弄一輛大車，一路開一路逃，就算獁門知道我們的大概位置，也沒法圍住我們。”
“先看看待會敵人的強度吧。”張昊林看了眼茅東，這回他總算沒在看文鈺，“伊莎貝爾和安琪拉，這回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們，待會惡魔衝進來，不管發生什麽，都要呆在這間屋子裏，不許驚慌失措地亂跑！”
“一直抓著這兩個古十字架，既可以護身，也可以當成武器。”
“明白。”
……
“來了。”翁偉淡淡地說道，幾個光球已經從魔杖上飛出懸掛到屋內天花板上，頂替了閃爍得刺人眼睛的燈光，下一刻，電磁場的扭曲達到最頂點，方圓數裏內所有建築內的燈光都熄滅，隻剩康斯坦丁的屋子裏還有來源於魔法的光芒，與此同時，鋪天蓋地的惡魔之力就如同黑暗一樣，徹底淹沒了這棟孤島一般的小樓。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