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千鈞一發

“有人在樓頂上，她往下跳了！”

文鈺的尖叫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張昊林運用起弱點感知，視野中的一切都迅速清晰起來，一名白衣女子在前方幾百米外的醫院樓頂上，帶著對生命眷戀地深情回眸一望，向後仰倒，從樓頂上墜落下來。

“快點！”

那棟樓有一百多米高，伊莎貝爾墜落到下方的浴池玻璃頂上大約需要五六秒，輪回者們以最快速度飛過去需要三四秒的時間，絕對是來得及接到跳樓女子的……但是，以這樣的速度毫不減速地飛過去在空中接住女子，和開車以幾百公裏的時速撞上去毫無差別，對方作為凡人絕對會被撞死的！

絕望在心底滋生，難道B級獎勵的第一階段任務注定來不及完成的嗎？

“緩―落―術！”千鈞一發之際，翁偉在前方幾十米處大聲叫出一個咒語，一道常人肉眼無法看見的澎湃能量波動從魔杖中射向墜樓者。頂尖巫師級別的強大救命法術，隔著一百多米距離，精確地擊中了跳樓女人的身體……

――

“漂亮！”張昊林精神一振，朝翁偉隔空點了個讚，繞了一圈後減速降落到醫院主樓下的輔樓頂上。

緩落術看起來簡單，實施起來卻需要隨著情況不同而進行調整，這個法術的要求或者說目的是“救人”而不是簡單地“把人接住”：如果墜落的速度不夠快或者離地麵還遠，那很簡單――隻要在落地前把速度減到零即可；但如果墜落速度已經太快且離地麵也已經不遠，那就需要極佳的估算能力了――減速得太快，過載直接把人弄死，而減速不夠，又會摔死。

跳樓者受傷已經不可避免，但翁偉可以通過巧妙地把傷害均勻地分攤到減速過程和墜地瞬間兩個階段裏，使總傷害降到最低程度。簡單的法術，卻很能看出施法者的對魔力的操控水平――伊莎貝爾就像摔進一塊巨大的海綿一樣緩慢減速墜地，最終還是撞破了浴室的天窗，摔落到了浴池中。

“快，治療她，別讓她死了！”脫下身上的裝備，一行人從破碎的天窗跳入其中，圍到浮在水麵上的伊莎貝爾身邊。

文鈺取出那根自己不常用的魔杖走向伊莎貝爾，準備對她進行治療。

“等等，她可能被惡魔附身了，當心點。”茅東伸手攔住少女：“記得上次你差點被寇特掐死嗎，不是敵人也不一定就安全。翁偉，控製住她。”

“OK。”幾聲清脆的聲響中，幾條繩索飛來綁住了跳樓者的手腳，翁偉用魔杖對準了白衣女子，文鈺這才上前為她治療。

“沒什麽大傷，肋骨可能裂了幾根，但沒斷，好辦。”

昏迷的女人被從水池裏拖出來放到一邊地上，治療的光芒閃爍，她的傷勢很快恢複起來。

“剛才周圍有一些奇怪的精神波動，但我們出現後很快就消失了。”一邊施法，文鈺一邊抬頭提醒張昊林：“應該就是搞鬼的惡魔們。”

說著話，後麵因為騎掃帚速度較慢而姍姍來遲的阿尼和蔡婷婷也從破口跳了進來，第一階段的任務暫時是沒有失敗的危機了。

但他們還得保護這個人七天。

“確實，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息……像是黑魔法，但遠比黑魔法要更惡毒。”翁偉也說出了自己的發現：“而且這個女人身體裏還殘留了一些這種氣息，我先試著把這股東西驅散掉。”

翁偉用魔杖頂住女人的胸口，把一股惡魔之力從女人體內逼出，一股淡淡的黑煙從伊莎貝爾的手腕上冒出，那個代表著獁門的符號漸漸消失了。

張昊林站到文鈺身邊貼身保護著女友，阿尼則蹲到身邊對麵好奇地看著兩名法係輪回者輪流施法救人。

……

“好了，身體上已經沒問題了，現在看看她精神是不是正常。”文鈺收起魔杖，將手撫上白衣女人的額頭：“唔……奇怪，她好像沒被精神控製，但腦海裏卻確實有一股東西存在。”

話音未落，她忽然向後推開阿尼叫起來：“不好，閃開――”

一股精神震蕩波從女人的身體中傳來，迅速襲擊了在場的全部六個輪回者，但一層凝厚的精神護盾凝聚在眾人身體周圍，將這波攻擊擋住，所有人都絲毫未傷。

替眾人吃下全部攻擊的文鈺向後癱坐在地上，臉色發白。

“文鈺，你沒事吧。”阿尼緊張地抱住少女，扶著她站了起來。

“我沒事，隻是消耗過度了點。”這股衝擊的強度比之前泰坦族輪回者臨死前的反撲還要弱一點，她並沒有受傷。

“精神詭雷？”張昊林伸手和阿尼一起扶住文鈺，“現在都流行這一招麽，周圍有異常沒？”

“沒有，挺好的。”文鈺需要時間恢複過度消耗的精神力，團隊名義上的備用精神能力者倒是派上用場了，蔡婷婷自覺接替職責，用範圍稍小但功能齊全的精神掃描警戒著周圍。

沒有異常，反倒是地上躺著女人發出喘息，醒了過來。

“呃……這裏就是地獄？”伊莎貝爾支起身子望望周圍，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還活著，我們救了你。”

女人瞪大眼睛看了輪回者們一圈，用不敢相信的語氣問道：“你們是天使？可你們的翅膀呢？”

“我們不是天使，為什麽你會這麽問？”

“因為我看得出你們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惡魔。”

“我們是……呃，驅魔人。這裏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呆著吧。”

――

十幾分鍾後，一眾人來到了一家豪華的酒店裏。伊莎貝爾換下了病人的白色服裝，變成了一個********的典型歐美女郎，他們訂了一個大套房，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是惡魔控製你自殺的嗎？”

“當然不可能。”茅東搖搖頭替伊莎貝爾回答了：“如果惡魔用精神強行控製她自殺，那就不是自殺了，隻有真正的自殺才是必須下地獄的罪孽。”

“是的，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我耳邊響著。惡魔想要我的靈魂，如果我不死，他們會殺光我愛的人。”伊莎貝爾顯得有些憂鬱：“我從小就能感知到一些東西，而且我知道，這些不是幻覺，你們是驅魔人，應該不會像那些人一樣認為我說的是胡話吧。”

“你有陰陽眼。”張昊林點點頭：“所以你能看見天使和惡魔，但這回你恐怕錯了，惡魔得不到你的靈魂會殺你愛的人，但你的自殺隻是讓他們多活一陣，惡魔得到你的靈魂就得到了進入人界的機會，到時候你就真的是罪人了。”

“可我有什麽辦法？”女人搖頭歎息：“我隻能想法通過和安琪拉的心靈感應或小秘密留下一些線索，希望能有人阻止獁門。我不停地看見幻象並聽到聲音，這樣下去我會瘋了的，一旦我瘋了，惡魔再想讓我自殺也就簡單了，我沒有解脫的辦法。”

“什麽意思啊？”阿尼在主神那裏沒好好看電影，此刻聽不明白了。

“我來解釋吧。”翁偉說道：“撒旦之子獁門，想要脫離他老子撒旦單幹，但地獄被撒旦完全控製顯然沒地盤空閑，於是他把目光轉到了地獄天堂中間的人界。但地獄通向人界的通道被封閉了，純粹的惡魔和天使都不能進入人界，隻有混種的才行――我認為這其中可能是和能量體係有關，隻有身上沾染了人界氣息的天使和惡魔才能穿透上帝和撒旦設下的隔膜進入到人界這個夾層中來。”

“可為什麽是我？”伊莎貝爾不甘地問道：“我隻是能看見惡魔和天使，除此以外什麽都不能做，我甚至一個法術都施展不出來，為什麽獁門會選中我。”

“不是你什麽都不能做，而是你什麽都沒學，不然也能成為一個驅魔人的。”翁偉耐心地解釋道：“你和安琪拉都是天生的通靈者，最關鍵的地方是，你們兩個是雙胞胎。”

“通靈者世界上有很多，雙胞胎更多，但通靈者雙胞胎就很罕見了。”茅東也同情地解釋了一句。

“真是詛咒一般的命運……”伊莎貝爾無奈地搖頭。

“她們姐妹倆，如果一個在地獄，一個在人界。魔鬼之子獁門……就能通過她們兩個精神相連的通靈者來到人界。”文鈺摸著阿尼的頭告訴她。

阿尼似乎聽明白了：“所以，那個獁門誘騙伊莎貝爾自殺，讓她去地獄，她姐姐則留在人界，兩個變成橋梁？”

“是的，你理解得很快。”

“可這樣的話，她的姐姐自殺不是一樣的嗎？”阿尼撲閃著大眼睛問：“為什麽主線任務隻是保護伊莎貝爾呢。”

“呃……”茅東也被阿尼問住了，皺著眉頭思量一會後想出了可能的解釋：“可能是因為安琪拉已經在成長過程中通過自我封閉消除了自己通靈者的能力吧，也可能是伊莎貝爾你體內的能量更多，更符合要求――她既可以看見惡魔，又可以聽見惡魔的聲音，比男主康斯坦丁的靈力還要強。還有一點就是，那些惡魔顯然沒法說服一個女警察去自殺，雖然安琪拉隻是個普通人，但無論是逼還是強行控製一個人去死，都不能算自殺的。”

――

似乎有什麽漏洞，但又說不出來……翁偉遲疑了一下，看向張昊林，通過精神詢問道：“我們要不要把安琪拉也保護起來？”

“可以考慮。”張昊林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略作思索後便做了決定：“給安琪拉打電話，告訴她我們的地址，再查出康斯坦丁和一係列配角的地址聯絡方式，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盡快把這些人全聚集起來。”

“我去接吧，我速度最快。”

“可是，像神父漢納西，學者畢曼和查爾斯這類人，他們不自己摻和到與惡魔的戰鬥中來的話，惡魔也不會主動去找他們的吧，我們把他們叫過來，雖然說可以保護他們，實際上卻把他們拉入到危險中來了。”

“這就要做選擇題了，你是放心把這些任務相關人物扔在視野外自生自滅呢，還是把他們放在身邊保護著？”茅東說：“我的傾向是後者，因為這些人物並非都是無辜老百姓，他們不是和康斯坦丁有關係，就是和伊莎貝爾是家人，早就進入我們敵人的黑名單受到監視了，隻等一做什麽礙事的舉動，惡魔們就會立刻動手除掉他們。即使我們不叫他們，等後續的衝突變得愈加激烈，他們也會主動摻和到這事裏來……”

“就把他們聚到一起吧，單獨扔在外麵的話，幾乎全是凡人，連個小惡魔都可以弄死。”張昊林本身並沒有傾向哪一種方案，但還是選擇了相信茅東。

輪回者們在精神中對下一步行動的討論並沒有被伊莎貝爾聽到，她有些不安地說：“好吧，你們說得對，但我還是很擔心她，能快點把她叫過來，和我呆在一起嗎？”

“可以，打電話吧。”

――

自打進入這個世界，張昊林就一直感覺到一股壓抑，也許是來自上帝，也許是來自把人界夾在中間的天堂和地獄本身……總之很是不自在，不知道是實力不足還是對能量不夠敏感，隊伍中其他人都沒相同感覺，隻有翁偉稍稍有所察覺，但也稀薄得很。計劃商議妥當後，茅東帶著單兵飛行器離開賓館去接安琪拉，其他人則在給康斯坦丁打了電話後，在賓館裏等待著。

這個世界的通靈者都是倒黴蛋，因為數量較少難以形成體係，出生在無通靈者或者非教會核心家庭的通靈者經常會被當成精神病抓起來，伊莎貝爾和康斯坦丁都經曆過這樣的命運……金發白膚的女通靈者生來第一回可以不被當成神經病地與他人討論惡魔天使之類的迷信玩意，感覺就像與大部隊失去聯係的戰士好不容易重新找到組織，對輪回者們的態度十分親切，不停地和他們問著有關天堂和地獄的一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