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一聲炸響,一身狼狽的植芝陽子從側麵虛空裏,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
誰也不知道她剛才經曆了什麽,也想不通她一名修煉武道的武者是如何從迷陣裏解脫出來的。
隻是她這一出現,好死不死的擋在了楊喬和那群日軍之間。
場麵一時僵住。
氣氛為之凝結。
楊喬這一個"臨"字給生生的憋了回去。要是剛才收慢一點,九字真言就要全轟在植芝陽子身上了。
不論自己與她的家族有什麽恩怨,但是對於植芝陽子,楊喬無論如何也無法去傷害,畢竟,大家經曆了那麽多,早已經是可以托付背後的朋友。
楊喬這邊停住,日軍那邊絕不會停。
數百名日軍骸骨腳步聲隆隆,如巨大的怪獸緩緩輾壓而來。
先前被顧輕眉用符紙炸碎的日軍大將也重新恢複形體,白色的骸骨從日軍中站起來,背插六麵幡旗,右手舉起長刀,向前一指。
"呼啊!"
"殺!!"
那些行軍中的日軍骸骨速度猛地加快,仿佛潮水一樣湧來。
植芝陽子左右看了看,她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一種兩難的處境。
如果站在楊喬他們一邊,那自己將麵對與祖先為敵的下場,這些,對於日本人來說,都是國家的英雄,戰場上的勇士啊。
更何況,其中那位大將,背後插的六麵幡旗之一,正是植芝家族的旗幟。
植芝陽子見到這一幕,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但是,如果不站到楊喬這一邊,結果會怎樣?這些亡靈會放過自己嗎?
就算放過自己,也不可能放過楊喬和小靈他們。
自己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亡靈殺死嗎?
做不到!
該怎麽辦?!
植芝陽子從沒有一刻麵臨如此矛盾的決擇。
時間,不允許她思考,衝在最前麵的骷髏骸骨,突然齊唰唰停下,從口中爆發出尖厲的咆哮音,同時做出一個動作。
彎腰,遞刺刀!
這些日軍亡靈,還保持著生前的進攻習慣。
近距離,拚刺刀!
在它們手裏依舊緊握著數十年前的日軍三八大蓋,有的上麵還有刺刀,有的已經腐爛斷掉,但是這些亡靈不管這些,依舊向前紮刺。
唰!!
鋼槍如林!
植芝陽子向後急退,要是反應慢上半拍,就會被這些刺刀穿成刺蝟。
她沒得選擇!
有時候,是命運和人開玩笑。
"植芝陽子,你退到後麵去,我用九字真言把它們轟開,然後大家一起逃出去。"
楊喬匆匆把她推到自己身後,掐住印決,就想動用秘術。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他想動用九字真言,卻幾次三番被打斷。還有一輪機會,隻要現在喊出九字真言,這個距離,還來得及。
要是等這些日軍骷髏排列的軍陣再近一點,那自己就沒辦法了,來不及出動九字真言就會被紮成刺蝟。
"臨~"
楊喬口裏剛發出聲音,元氣還沒來得及調動,在他身後的植芝陽子猛的抱住他的胳膊,嘶聲道:"楊君,不要殺他們!"
我……草!!
楊喬瘋掉了。
這個時候你還攔著我?植芝陽子,你腦子有毛病!
你不知道元氣運轉被打斷人有多難受,不小心會走火入魔的!
楊喬心裏鬱悶壞了。
比他心情更糟的是,那些日軍骷髏已經追上來了!無數具白骨排成一列直線,手裏的刺刀整齊刺出,"哈!"
猶如一台巨大而精秘的機器,高效的刺擊。
楊喬心裏瞬間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過,現在機會已經失去,逃吧。
他就算想用九字真言也已經失去了時間與空間。
心裏對植芝陽子的懦弱恨得牙癢癢的,拉著她的手掉頭就跑。
"你有病啊,你不知道它們都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不把它們消滅,我們今天都出不去了!"
"楊君,我知道,但是我不忍看到它們再被破壞一次,請您原諒我的任性。"
跑動的過程裏,植芝陽子還向楊喬深深低頭,算是代替鞠躬。
楊喬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算是服氣了,對植芝陽子沒脾氣了。
等能逃出這裏再說吧,現在被一大波骷髏兵在屁股後麵狂追著揮舞刺刀,他連生氣的功夫都沒有。
逃得慢一點,隻怕會被那數百把刺刀給爆菊!
那場麵想想就惡寒。
楊喬匯合了馬小靈和顧輕眉,再扛起昏迷的張野,帶著眼角帶淚,依依不舍頻頻後望的植芝陽子,向著來時的路跑過去。
洞窟裏就這麽大,如果不出去就是一個死字。
鹿未玖剛才已經提醒他了,可以借著迷陣試試,自己知道出陣的方法,這些日軍骷髏可不會這個。
所以理論上,逃進陣勢中,自己和馬小靈她們就應該得救了。
這一次,楊喬做了充分的準備。他用隨身包裹裏的一根紅繩在每個人的食指上繞了三圈,靠紅繩把所有人連係在一起。
然後由他帶頭,一步走進迷陣。
煙霧籠罩,所有人都出現在棋盤中。
這是迷陣的幻象,但是卻可以起到迷惑人和靈體五感的作用,不懂陣法的那些骷髏兵絕對過不來。
否則它們也不會被困數十年了。
正當楊喬鬆了口氣時,突然耳根動了一下,他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頭看去。
背後,影影綽綽,現出一隊隊白骨骷髏日軍。
當先的,是揮舞著日本刀的日軍大將。
我去!
這不科學啊!
楊喬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有沒有搞錯,連這些怨靈都懂風水陣法了,自己還有活路嗎?
這些日本兵不是被曾外公的風水陣困了幾十年嗎?怎麽可能會跑出來啊!
楊喬現在腦子裏全亂了,看著突破迷霧大步逼近的那些日軍骷髏,一股寒氣從腳下躥起,直衝上頭頂。
不光是楊喬想不到,顧輕眉和馬小靈、植芝陽子隻時也是一臉發懵,麵前的情況令她們措手不及。
所有在場的人中,隻有一個人才冷眼看出了一切真相。
鹿未玖,他負著雙手以一種超然的眼光看著那些怨靈操縱著骷髏屍骸穿過迷陣,指點楊喬道:"這些倭兵生前最大的執念就是從這個迷陣裏出去,借著你帶出去的那枚彈子為載體,一道執念附在那個孩子身上,等他走進來,等於從外麵將迷陣破了。所以現在對那名倭兵大將來說,隻不過是再走一遍。"
一言驚醒夢中人。
從來不會有完全無解的陣法,如果解不開,隻能說還沒有找到方法。
六十多年前,這些日軍被困死在陣法中,最後一股戾氣不能消散,集體玉碎自裁。
這股執念是如此強烈,以致於化作怨靈。
上一次楊喬進來時,這些怨靈因為沉睡得太久,還沒完全蘇醒。但是楊喬拔出鬼牙丸時,就將日軍大將喚醒。
這種怨靈已經有了初步的意識,當時居然隱忍不發,連鹿未玖也瞞過了。
日軍大將將自己的一縷怨念寄宿在子彈上,借機附體在張野身上,然後一點點吸取人的精元,壯大自己。最後操縱張野的身體,從外部將迷陣破解。
這是日軍大將,也就是植芝家那一代最優秀的人才設的局。生前他就是一個厲害人物,死後,也是一個厲害的惡鬼。
背插六麵幡旗,白骨的手臂高舉軍刀,向前揮落,口裏發出似魔鬼的咆哮聲。
在他身後陣列如林的白骨骷髏的日軍齊聲呐喊,踏過楚河漢界,向著棋盤這一頭的楊喬他們輾壓過來。
繡跡斑斑的刺刀,腐爛的白骨,空洞的眼眶,整齊劃一的動作,共同的腳步音帶著獨特的節奏,震得地麵跳動。
在這些怨靈的頭頂,隱隱響起飄緲的日軍軍歌,凝聚出軍魂的形像。
看到這一幕,楊喬臉色一變再變。
如果是普通的怨靈也就算了,但這些家夥居然還是變異種,還能以怨靈之身凝聚軍魂。一支擁有軍魂的怨靈骷髏大軍是什麽概念?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如果讓它們過來,不光是自己這些人會死,被它們衝出去,將會造成難以遏製的災難性後果。絕對不會弱於電影裏放的那些末日喪屍片。
沒有意識的喪屍已經那樣可怕了,有意識,有軍魂的怨靈骸骨們,豈不是更危險恐怖十倍?
但是眼下想這些一點用也沒有,眼看著那些骷髏日軍在大將的軍刀指揮下,向著這邊大步踏來。
腳步聲隆隆,地皮顫抖,聲如悶雷。
刺刀向天,寒光凜冽,殺氣衝宵。
這支怨靈大軍,已經在這裏被封印得夠久了,隻等一個蘇醒的契機。
現在,它們要完成數十年來的執年,從這裏衝出去。
"衝啊!"
"全軍突撃する!"
戰魂如邪惡的火焰燃燒,沙塵彌漫,陰霧慘慘。這一群骷髏陰兵端著刺刀,步步逼近。
每一次齊步前進,響起的聲音都如鼓點一樣擂在楊喬和馬小靈他們的心上,呯咚!呯咚!!
緊張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馬小靈神色凝重,手裏的劍擺出迎擊姿勢。
植芝陽子沉腰坐馬,打開合氣道的防禦體勢。
最後是顧輕眉,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少女此刻有些無奈的皺了皺眉,但最終還是長吸一口氣,從身上取出一雙銀色的峨嵋刺在手裏,這是她的防身利器。
雖然心宗不以武術見長,但也不代表就會很弱,相反顧輕眉在武道和體術上遠超普通人。
不過她雖然做好打硬仗的準備,嘴裏卻還在喃喃自語:"自己選的路,流著淚也要搞定。"
馬小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日軍的怨靈骷髏越來越近了,雖然隻是些亡靈殘留的執念,但這怨念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如山崩海嘯般壓而來,巨大的壓力幾乎令人窒息。
馬小靈和植芝陽子、顧輕眉三人不禁變色。這麽多怨靈,單憑自己這幾個人怎麽可能抵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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