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

風回

第兩百四十九章 原來如此

書名:尋龍 作者:風回 字數:17861



整麵晶壁就在眾人麵前垮塌下來,碎裂的晶石鋪滿了地麵,露出後麵的景象。

楊喬、馬小靈、胡途、劉曉峰、劉曉雨、劉曉朗、劉曉鷗、劉曉月所有人一齊抬頭看過去,身體不由為之一震。

寬大的宮殿中央,立著八根金柱,在金柱中央的空白地帶,靜靜的躺著一具棺槨。

它就那樣的停留在那裏,卻充滿歲月的塵埃,充滿一種永恒的寂滅感。

每一個人的視線都為它所吸引,久久不能呼吸。

辛追的棺槨!

“我們過去。”劉曉峰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變得如此沙啞,他轉頭看看,發現包括楊喬在內,大家的表情也不比他好多少,心下稍安。

做為青田劉氏這一代的頂梁人物,他一向對自己要求嚴格,此時已經是有些失態了,好在大家情況都在不多,也沒什麽人嘲笑他。

楊喬回過神來,微微點頭,帶頭向前走去。

劉曉峰和其他人自然跟上。

走在路上時,劉曉峰已經暗暗做了個戒備的手勢。

劉曉雨的刀,劉曉月的十字鐵槍,劉曉鷗和劉曉朗防身的鐵棍都已經拿到手裏。

馬小靈也將手握在劍柄上,保持一個隨時都能拔劍的舒服姿勢。

所有人裏,隻有胖子胡途似乎沒意識到危險,東張西望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跟在馬小靈身邊。

不過看胖子那滴溜亂轉的小眼睛,真有危險他一定第一時間逃開。

走向那座棺槨時,楊喬發現這裏的環境比剛才的水晶甬道又不同。

沒有那麽寒冷,但是也保持一個比較低的溫度,最讓楊喬注意的是這裏異常的幹躁,感覺連汗水都要被蒸發掉了。

終於,大家走到了棺槨前。

楊喬看了一眼,這是一具碩大的棺槨,應該是外棺,裏麵還有一層內棺。

他向劉曉峰看了一眼,沒等他開口,劉曉峰已經明白了意思,揮了揮手,劉曉朗和劉曉鷗立刻走上來,將手裏的鐵棍扁平的一頭插到棺蓋的縫隙中,兩人各占一頭,一齊用身體把鐵棍下壓。

喀吱吱~

一陣令人牙酸的棺木摩擦音響起。棺蓋搖晃著升起,終於“呯”的一聲被掀翻來。

棺蓋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塵。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盯向棺槨裏麵,隻見在大棺槨裏填充著一些石灰、三合土還有發黑的木屑和木炭,在這些填充物的中心位置,有一具紅漆的小棺。

楊喬的喉結微微蠕動了一下,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緊張。

其他人的反應也都差不多。

即將要見到這個傳奇的女性,兩千年前的女屍辛追。

過去已經在無數的考古新聞中看到關於她的故事,現在終於要一睹廬山真麵目了,不知是否真的有那麽神奇。

還有,在這內棺裏,是否能找到大家希望的答案或線索?

關於斬龍劍,關於龍脈,關於青田劉氏上代家主失蹤的秘密……

這一切的未知,即將揭曉。

劉曉鷗和劉曉朗看了一下劉曉峰的眼神,兩人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將鐵棍插到內棺的棺蓋縫隙處,用力下壓。

這內層的棺槨感覺比外層更加牢固、嚴密。

劉曉鷗和劉曉朗額頭上滲出汗水,連續幾次努力,在一片“吱呀”響聲中,終於成功將這一層的棺蓋掀開。

……

日頭西斜,地麵上卻騰起一片灼熱的氣浪。

一片黑影壓過來,在地上堆疊出詭異的人形。

“就是這裏嗎?”

“辛追墓?這裏會有龍脈嗎?”

安倍晉月陰柔的聲音響起。

“大人,我看到他們進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是青田劉氏的人?哦……還有那個古法風水楊喬也在裏麵?”安倍晉月的聲音越發陰柔:“這些人都是華夏國內頂尖的風水師,無利不起早,我們也進去看看……”

“哈依!”

……

紅色的液體充斥著棺槨,在這片紅色裏,安靜的躺著一位身著華麗紗衣的女子。

她的肌膚白皙,吹彈可破,秀發如雲,雙手合在小腹上,像是正在睡夢中,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就是辛追。

一個已經死亡了兩千餘年的女屍,但是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沒人會相信她已經死了。她這副麵容,氣質,宛如熟睡的公主。

楊喬盯著辛追的麵容,腦子裏像是有無數風暴和閃電,他感覺到了一絲熟悉。

這種感覺是……

“這就是辛追?”

劉曉雨吃驚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劉曉峰向他看了一眼,再重新將視線落回棺中的女人上,他的眼睛閃動著異彩,觀察著辛追的麵相,手指也在不斷按動指節,做著種種推衍。

如果說,一切的源頭都是辛追,那麽,失蹤的前代家主在哪裏?

她現在就安靜的躺在這裏,那麽……斬龍劍又在哪裏?

劉曉峰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用盡一切力氣,用自己所掌握到的全部風水秘術去推衍,去尋找可能的蛛絲馬跡。

楊喬也在看。

但是楊喬和劉曉峰看的不同,楊喬首先在看那些紅色的液體,這種不知名的神秘液體,大概就是保持辛追屍身千年不腐的奧秘所在。

楊喬的天眼開啟,從萬物真實,一直到入微,這紅色液體的成份,有一些他看出來了,有一些,卻仍不太明白。

這裏麵有……朱砂、水銀、許多叫不上名字的中藥材,還有……丹毒。

楊喬的記憶有些恍惚,他依稀記得,在曾侯乙墓裏,在師父鹿未玖帶著自己時光回溯時,自己曾親曆過曾侯乙追求長生的一幕幕,那時候,除了替曾侯乙煉製龍印和劍,還有一些丹藥。

在曾侯乙的墓室丹房裏,也曾看到有千年前古人煉丹留下的幻像……

讓楊喬細思極恐的是,那份丹藥的成份與眼前辛追棺槨裏這些不知名的紅色液體非常相似。而通過楊喬的天眼,更是看到在辛追屍身上纏繞著暗紅色的線,這是……

因果之線!

這份因果牽極大,延伸向莫名遠處,隱隱指向曾侯乙墓,更指向……龍脈!

這兩者之間,究竟有什麽因果關聯?

楊喬感覺自己的喉頭一陣幹澀。

在劉曉雨他們看來,這個墓室地宮隻有辛追的棺槨和屍身,其餘沒什麽值得注意的,但是在楊喬看來,光是辛追身上纏繞的這些因果,這龐大的信息量已經撐得他腦袋幾乎要爆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突然,耳中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驚醒了楊喬。

他轉頭看去,是胖子。

胖子胡途趁著誰也沒注意,居然偷偷跑到一邊,翻檢起辛追的陪葬品。

在墓室一角的紅漆長幾上擺著許多陶罐、漆盒、漆盤等等器皿。

此時胡途就跟個胖熊貓一樣,毫無形像的盤坐在地上,把那些瓶瓶罐罐堆在麵前,好奇的一個個打開張望。

剛才楊喬聽到的聲音就是胖子開這些罐子發出的。

“咦,這裏麵居然有瓜子……”胖子打開一個陶罐,一隻眼睛湊上去瞧了瞧,口裏嘖嘖稱奇。

“這個又是什麽?我看看……哈,蓮子!”胖子搖晃起一個罐子,裏麵有隱隱的水響聲,他伸手進去撈了一把,從裏麵居然撈出幾粒鮮嫩的蓮子。

不過這些蓮子一脫離水液,立刻腐朽幹癟。

胖子嚇了一跳,趕緊把手裏的扔回去。

劉曉雨看到了立刻眉頭倒豎,眼睛瞪圓,大聲吼道:“死胖子,你在做什麽?不要用你的髒手碰這些東西!”

胡途被他一聲吼,嚇得腦袋一縮,吐了吐舌頭:“不讓碰就不碰嘛,真是,肚子餓了找點吃的還要被罵……”

楊喬見到這一幕,當真是醉了。

劉曉峰皺起眉頭,看了一眼劉曉雨,開口道:“曉雨,不要這麽大聲吵,成何體統。”

“是。”劉曉雨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自己這個大哥,立刻慫了下來。

馬小靈這時走到楊喬身邊,看了看他:“有什麽發現?”

“算有一點吧。”楊喬用兩根手指揉捏著眉心,剛才短短瞬間,他用天眼觀察辛追所消耗的元氣,簡直比布置一個封龍陣更累,現在感覺陣陣疲倦感襲來。

劉曉峰把目光投向楊喬,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風水這方麵比起楊喬實在是有不小的差距。可笑自己幾個月還想見一見楊喬的老師鹿未玖,現在竟連他的學生都比不上。

劉曉峰在心裏感到一陣沮喪,他也是天之驕子,在淡定從容的麵龐下,藏著一顆無比驕傲的心,但是現在並不是去想這些的時候,他深吸了口氣,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道:“楊喬,有什麽發現還請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麽辦。”

楊喬依舊揉捏著眉心,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浸泡在紅色液體中的辛追,用一種充滿疑惑的口氣道:“我奇怪的地方有幾點。”

“首先,辛追的屍身看不出有任何屍變的痕跡,其次,她浸泡的這種液體有朱砂和鉛貢的成份,這些都是辟邪的,我想不出有什麽理由可以讓她屍變,所以……”

“所以什麽?”劉曉雨忍不住插了一句。

劉曉峰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難道你認為我在說謊?”

劉曉雨和劉曉月等劉氏的人目光不由投向他,心中暗道:曉峰你這話說的這麽理直氣壯,不過剛才說給楊喬聽的那番話,關於斬龍劍什麽的,不就是在說謊嗎?

墓室裏沉默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在麵現怒容的劉曉峰和沉思的楊喬之前來回看著,空氣裏透著一種火藥味。

從進辛追墓以來,劉曉峰一直告誡自己要以大局為重,他一直在壓著自己的脾氣。現在,楊喬的質疑終於令他有些壓不住火氣了。

就在所有人以為楊喬會和他發生語言上的衝突時,卻見楊喬搖搖頭:“不,我並不認為你說的是假話。”

呃?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心裏生出古怪的感覺。

你既然說辛追不可能會屍變,現在卻又說劉曉峰說的不是假話,這其中不是自相矛盾嗎?劉曉峰先頭明明說因為辛追屍變造成劉氏上代家主失蹤的。

就在大家臉色古怪的盯著楊喬時,他放下捏著眉心的手指,抬頭看了一眼所有人,“你們還記得剛進墓室裏遇到的那種紅色煙霧嗎?”

“煙霧?”劉曉雨下意識念了一下,臉上現出迷惘之色。

劉曉峰心裏微微一動,好像隱隱捕捉到點什麽,沒等他開口,在一旁的胖子胡途小眼睛裏光芒閃爍:“楊喬,你是不是說當年那些進到辛追墓的風水大師和考古人員聞到了致幻的迷霧,所以才……”

胖子當真不愧是邏輯學方麵的天才,正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劉曉雨眼睛瞪大,劉曉峰已經脫口而出:“是了,他們一定是產生了幻覺。”

一旁的劉曉月和劉曉鷗劉曉朗等人麵麵相覷,但不得不承認這個推論很合理。

假如當年劉氏家主確實看到辛追“屍變”,假如幸存的那兩人沒有說謊,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當時都陷入同樣的幻覺,而先前大家遇到的那種成份不明的紅色迷霧,恰好有致幻的作用。

馬小靈看了一眼胖子,又看了一眼楊喬,微微點頭。

他們三人不說與青田劉氏相比風水實力如何,單說這邏輯推理能力,畢竟都是從少年班出來的,腦子轉的不是一般的快。

這其中尤其以楊喬的表現最驚豔。

楊喬這時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或許是他們進入墓室的時候就中了這種迷煙,又或許是……”

他的目光凝視著棺槨中包圍著辛追的紅色液體:“又或者是這種紅色液體裏就含有那種致幻的成份。”

楊喬的話引發了劉曉峰的聯想,他不禁開口道:“是了,據說當時所有人先是聞到一種奇異的香味,可能……可能就是這種東西。”

說到這裏,他的眉頭皺起來,喃喃道:“不對,如果隻是幻覺,那些人後來都去哪了?”

這的確是楊喬推斷中的一個漏洞。

如果隻是迷煙造成的幻覺,那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幻覺失效後,人去哪了?

這件事,越想的深,越覺得背後汗毛倒豎,充滿了科學無法解釋的詭異感。

不光劉曉峰在那裏皺眉思考,劉曉月和其他的人,包括馬小靈也在沉思。

這時胖子又插嘴,弱弱的說了一句:“或許,這裏有別的什麽風水陣,把人困進去了,又或許有什麽機關發動了。”

啪!

楊喬輕輕打了個響指:“胡途,我看你一點也不糊塗,說對了!”

“什麽?他說的是真的?”

劉曉峰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頭。

如果說輸給楊喬還情有可原,畢竟自己在風水上現在的確不如他,但是連一個胖子都能想到,能發現的事,自己居然沒想到,這個就讓他感到有些難以接受了。

楊喬似是看出了劉曉峰他們的想法,實際上劉曉峰、劉曉雨他們此刻臉上把內心想法全寫出來了。

畢竟是青田劉氏出來的子弟,雖然本事不小,但是過於驕傲,令他們一葉障目,陷入思維誤區。

楊喬繼續說道:“我剛才查看過,在這辛追的棺槨下麵,的確還隱藏著一間墓室,如果觸發機關,就可以打開。”

說到這裏,楊喬不禁回想起在曹操墓裏發生的情況。

當時也是因為觸到到棺槨下的機關,翻板打開,令自己和棺槨一起跌入下方的墓室,這辛追墓裏這處機關的設計倒是和曹操墓如出一轍。

他搖搖頭,把一些古怪的念頭甩開,“你們讓開一些,我現在把這機關打開,我們看看下麵有什麽。”

天眼令楊喬能看出許多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萬物真實能觀察風水陣的變化,天地元氣的走向;而入微的境界,更能發現許多細微蛛絲馬跡,令楊喬在機關學方麵無人能及。

但凡有一絲殘留氣息,有一絲痕跡,他就能看出來。

此刻,也是如此。

劉曉峰和馬小靈他們按楊喬的要求,退開十步遠,隻見楊喬繞著辛追的棺槨走了幾圈,伸手在棺槨側麵輕輕叩擊敲打。

他的動作很慢,每一下敲擊都令棺內的紅色液體微微顫動,帶起陣陣漣漪。

在稍遠處盯著他看的馬小靈他們看到這一幕,心不知不覺也提起來,也不知是擔心那紅色液體會出現變化,還是擔心楊喬找不到機關入口。

數分鍾後,楊喬站在辛追頭部的方向,這個地方的棺槨底部有細微的擦痕,平時恐怕要拿高倍放大鏡才能看到一絲端倪,現在被楊喬精確的捕捉到了。

他伸出腳,在同樣的地方輕輕一踢,腳尖碰到的感覺有些鬆動。他順勢用力踩下去。

喀喀喀……

機括聲響起。

耳中同時聽到類似齒輪軸承轉動的細微聲響,下一刻,辛追的棺槨突然平移,在地下露出和棺槨同樣大小的一個坑洞。

地下墓室的門打開了!

一股森森寒意,從敞開的洞口湧出,還挾雜著一種奇怪的腐朽味道。

劉曉峰看一眼楊喬,再看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劉曉雨等人,感覺自己心跳加快,手心也一陣出汗。

他預感到,真正的答案,就在這敞開的洞口下麵。

“我們……下去吧。”從未有一刻,劉曉峰有這樣緊張,充滿渴望,連自己聲音變得沙啞了也沒聽出來。

緊張的不止是他。

楊喬同樣聽到自己強烈的心跳。

他的感覺遠比劉曉峰要敏銳,不僅察覺到從下方湧上來不正常的寒意,還嗅到了一種不祥的味道。

這下麵的,恐怕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這下麵也可能有自己想找的東西。

楊喬咬咬牙,抬頭和劉曉峰的視線對上,彼此都雙對方眼中看到一絲堅定的味道。

劉曉峰向身後的劉氏眾人開口道:“這下麵可能有危險,不想下去的人可以守在入口這裏。”

楊喬同樣向馬小靈和胡途道:“下麵情況說不準,胖子,你要是怕危險就留在這裏等我。”

“不不。”胡途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跟在你身邊看著危險實際上安全,我才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裏。”

“那好吧,你一會跟緊我。”楊喬伸手拍拍胖子的肩膀。

至於馬小靈,不用多問,她一定是要跟自己一起下去的,楊喬與她有足夠的默契。

楊喬抬起頭看了看劉曉峰那邊,他那邊也剛交待好,也是一樣,所有人都願意一起下去。

當下,由楊喬走在最前麵,手裏擰開一個戰術小手電,照亮在洞口出露出的石階,延著階梯一級一級的往下走。

其他人一言不發的跟在他後麵。

四周的溫度越來越冷,漸漸的,有光映入大家的眼睛,那是冰。

透明的冰晶鋪滿了整個空間,這裏猶如一個極冰的世界。

楊喬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呼吸都透著刺骨的寒意。如果說先前遇到的冷隻是深秋,現在這片地下墓室的冷就是嚴冬!

“這裏……怎麽這麽冷!”劉曉月身體微微哆嗦著,忍不住問了一句。

雖然她穿著長袖的秋裝,但這地下也太冷了,簡直就是古代的大冰窖,隻是進來一會兒,感覺手腳都麻木了。這在下來以前,是根本沒想到的。

劉曉峰也感覺到很冷,他甚至注意到自己嗬出的氣都呈白霧狀。

這下麵,這麽冷,究竟會有什麽?

腳踩著冰麵,大約前行了三十餘米,終於看到了下麵的情況。這是一間呈回字型的冰室,整個空間有七根碩大的冰柱支撐著天地,看上去氣象森然。

然而,最令楊喬和劉曉峰他們注意的不是那些奇怪的冰柱,而是……人。

是的,在這神秘的地下冰宮中,有數十人以千奇百怪的姿勢,或站或臥,永遠的凝固在了這裏。

楊喬心裏一顫,他聽到身旁的老師鹿未玖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逝者如斯夫……”

逝者如斯?

楊喬背脊生出寒意,老師說這話的意思,難道這些人都已經……

是的,這些人都已經死去多年了,隻是因為這冰宮的寒冷,將他們的屍身永久的封存起來,凝固在他們逝世前的那一瞬間。

楊喬腳步凝重,像是拖著沉重的鉛塊。他一步步緩緩向前走去,看到了,這些人身上的衣服,有著七八十年代人的特點,有些懷裏還抱著文件袋,有些手裏拿著挖掘工具,還有些人明顯就是風水師的裝扮。

這些人,這些人恐怕就是失蹤的……

“爺爺!”

耳中忽然聽到劉曉峰發出一聲悲痛的喊聲。

楊喬和馬小靈、胡途三人扭頭看去,隻見劉曉峰猛地衝向一個“冰雕”。

那是一個被冰封住的中年人。

在冰霜覆蓋之下,隱約可見這人有著一張剛毅的臉龐,身上穿著中山裝,在他的左手死死握著一具羅盤,因為手指僵硬凝固,那羅盤就像是與手指焊接在一起一樣。

這就是失蹤的上代青田劉氏家主?!

隨著劉曉峰的動作,在他身後的劉曉雨和劉曉月、劉曉朗和劉曉鷗等人也一湧而上,緊張和凝重的圍在劉曉峰身旁。

劉曉雨開口遲疑的問:“哥哥,你……你怎麽能確定他就是爺爺?”

“我小時候看過爺爺的畫像,就是他!就是他!”

淚水從劉曉峰的雙眼中湧出來,他抬手擦拭,但怎麽也擦不幹淨,一時間喉頭為之哽咽。

“確實是……是爺爺。”劉曉鷗聲音沉痛的道:“我小時候也見過爺爺的畫像。”

雖然他們的爺爺失蹤,但是沒見到屍體前,總還抱有萬一的希望。此刻,真相殘酷的展現在眼前,將劉曉峰人心中殘存的一絲希望打得粉碎。

“哥……哥哥,你們看,爺爺這羅盤上……好像有字。”

這時,劉曉月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話。

她雖然也很難過,但是一來和爺爺的年代隔得久遠,沒有那麽深的感觸,二來觀察比較細致,發現羅盤上的字,立刻忍不住喊了出來。

劉曉月的話令楊喬一驚,回頭看了身邊的馬小靈和胡途一眼,三人一言不發的走過去。

本來不想打攪劉曉峰他們,但是這時候卻不得不這樣做了。

楊喬帶頭走到冰凍的前代劉氏家主麵前,微微欠身鞠躬,這既是向一位為國捐軀的風水界老前輩致敬,也是因為自己與青田劉氏有著血脈遠親關係,也當是憑吊一下長輩。

做完這個,他才挺直身體,向那冰人左手的羅盤看去。

雖然被冰霜覆蓋住,但有一些冰霜稀薄的地方,隱隱透出歪歪扭扭的字跡。

風水師要書寫符籙,而且大多擅長毛筆書法,平時這字當然不會這樣散亂,顯然這是一位風水大師在臨終前用盡最後力氣,以指甲在羅盤上硬生生劃出的。

他想留給後人什麽樣的信息?

楊喬的目光凝視著那些字,伸手又將一些霜雪拂開一些。

這時劉曉峰也止住悲痛站起來,和楊喬一起盯向羅盤上的字,仔細辨認,口裏不禁跟著念出來——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這是什麽意思?

楊喬和劉曉峰,以及所有人此刻不由麵麵相覷,全都是一臉茫然。

本來以為前代劉氏家主在羅盤上留的字,一定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線索,至少能解開他們為什麽會到這地下冰室裏,解開這冰封之謎。

可是現在不但沒能解釋這些疑問,反而令楊喬和大家越發困惑。

原來如此……

前代劉氏家主留下這四個字,想告訴我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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