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扉

歸帆斜陽裏

第二百二十九章:世間哪得雙全法。

書名:道之扉 作者:歸帆斜陽裏 字數:3665

落魂峽現在名副其實,每天落魂無數,雙方已經殺紅了眼,每天攻守易位幾次。還隔得很遠,風中就傳來濃濃的血腥味,再近一些就能聽到轟鳴聲不斷,看到各種靈光閃現,慘叫驚呼不時傳來。寧采臣臉色一變,“上師,我先去助一臂之力。”話落就象流星飛奔而去。

我也把飛舟一收,帶著明厲趕了過去,眼前的一幕,讓我這個經曆過大場麵的人,都為之心寒,雲層之上,十幾個魂境和妖王捉隊撕殺,一個妖王仰天怒吼中,背上突然生出三根骨刺,抬手拔下,全力投向對手,那是一個塑魂中期修士,土屬性法界如城牆環繞,但瞬間就被穿透,慌忙祭出的一個鍾形法寶,碎裂,三根骨刺釘入他的頭顱、心髒、丹田,電光火石間,身魂同滅。而這一擊,妖王也是拚盡了全力,骨刺還沒來得及收回,正處在虛弱期,一個威猛的和尚突然出現在它頭頂,高舉一把靈斧,帶著撕裂空間的嘯音,如閃電般劈下,妖王肉身和碩大的內丹被劈為兩半,屍身墜落江麵時,淒曆的慘叫還在空中回響。

而這一qiē,絲毫峽沒有影響峽穀中的戰鬥,無數的修士全力攻打異放防線,符錄不要錢似的,一把把砸了過去,法寶、靈器狂轟亂炸,異族也不示弱,一隊隊妖獸妖禽衝出,開始混戰。一隻如獅如虎的妖獸血盆大口一張,把一個塑神修士咬在嘴裏,隻剩兩隻腳還在嘴外亂蹬,可還沒等獅虎妖嚼一口。一把刀帶著耀眼的靈光。斬落。獅虎妖身首分離。持刀修士背後突然出現一個虛影,一爪從背穿胸而過,一顆還跳動的心髒握在爪中,被一下捏成肉漿,緊接著幾張高級爆炎符打在虛影上,燒得茲茲作響,一個火人在掙紮、慘叫,幾息間化為黑煙消散。連環四殺,連凶殘如明厲,看得臉色都微微一變。

衝出的羽族更是遭到致命打擊,早在後麵準備的修士,不停拉動靈弓,靈箭如雨急射,沒有一隻能避過,全部被射殺,有些還被釘在岩壁上,哀號不已。一刻不到衝族的異族被團滅。人族修士振奮無比,瘋狂攻打防線。但異變再生。岩壁上突然滋生出無數藤蔓,並伸向空中,一下卷住許多猝不及防的修士,更可怕的是幾息間這些修士就被吸成幹屍,藤蔓生長更加迅速,修士無論刀砍火燒,都無法除盡。在人族修士手忙腳亂時,另一波打擊又來了,異族防線後又生長出無數青竹,搖曳間片片竹葉化作飛刀,急射而出,大量修士不是隕落,就是身受重傷。防線後再次衝出一隊隊妖獸妖禽,掩殺過來,人族修士有潰敗的趨勢。

及時趕到的寧采臣形同救兵,光明雲大放,左手握經書,右手握一隻靈筆,揮灑間,一個個符紋飄出,鎮、滅、寂——妖獸妖禽沾之不是爆成血肉,就是被抽了妖魂,就連岩壁上的藤蔓沾上,很快就被燒成灰。寧采臣很冷靜,沒有指揮修士再攻打異族防線,而是讓大家有序撤回本陣,雲層之上鏖戰的魂境修士和妖王見此,也住了手,各自回歸。

這場大戰,持續了不足一個時辰,但各族死亡之數,成千上萬,十年來在此殞落的生命,又有多少?生命如草芥。更可怕的是,雙方都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都認為自已是正義的,而忘了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倒底是為了什麽?這樣下去,沒有勝利者,結局隻能是同歸於盡。雙方高層是無力阻止,還是不想阻止?那些虛影是魂族,而藤蔓和青竹是木靈族的,據桃二夭和陰沫沫講,這兩族是很溫和的,很少主動挑事,現在也參與到和人族的大戰中來,天芒百族,到底出了什麽大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議事廳前,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唐玄奘,愰惚中,和前世的影像重疊,但絕不懦弱和無主見,而是隱現一代宗師的氣度和自信。“啊彌佗佛,久仰上師大名,今日得見尊容,玄奘三生有幸。”唐玄奘率一眾魂境修士熱情相迎,“張某保德何能,勞動玄奘大師和各位道友相迎,慚愧之至。”我抱拳一拜,真誠表達敬意,“上師種種神跡,莫不讓人景仰,上師到來,落魂峽定矣,我族之幸,眾生之福。”唐玄奘同樣滿臉真誠,側身手一引,表示讓我走前麵。

心中一咯噔,我來之意,他不可能不清楚,但這樣的表態,隆重的歡迎,已經把我架在火上烤了,或者說就是想把我,綁上戰車,就連純潔如寧采臣,都微微皺了一下眉。“張某德薄力淺,當不起抬愛,大師請,各位道友請。”我不動聲色,站立不動,異常謙遜,唐玄奘淡淡一笑,不再推辭,單手虛引,當先走了進去。

言行中的機鋒,並未影響氣氛,賓主相敘甚歡,都是一些沒有營養話,倒是跟在一旁的明厲,到是引起很多人的關注和疑慮,“這位道友好眼熟,如何稱呼?”有人開始問,“明厲,我的——弟子,修的是閉口禪,請見諒。”我一本正經地回答,寧采臣被我這種隨口瞎話的本事,驚得呆了,明厲則想爭辯,被我目光一掃,老實地翻著白眼。

遠離落魂峽的一處山凹裏,我和唐玄奘相對而立,“不知上師相召何事?”他依然彬彬有禮,但在我眼中,就是一個字:裝。見我不答,他歉意一笑,“上師的事,玄奘一直掛在心中,隻是現在的情況,上師已見,想要成行,恐待時日。”“讓大師操勞了,今天不為我的事,而是有個人,想見你。”在他不解中,我取出玉棺,棺蓋輕輕打開,陰沫沫慢慢站了起來,很淑女,兩行清淚流下,“沫沫!”唐玄奘驚呼,“唐哥哥!”陰沫沫泣不成聲。

獨自坐在一座山峰頂,品著酒,享受難得的孤獨和寧靜,把空間留給他們,自已因果自已了,自已吃飯自已飽,把陰沫沫帶來,那是我的因果,已了,結局是他們的因果,和我無關。山凹裏傳來了幽幽的琴音,思念、迷茫、感懷、空靈——各種情xù夾雜其間,最後一個音符停止,兩人向我飛來,“謝上師。”唐玄奘對我深深一拜,然後轉身飛向落魂峽,空中一謁回蕩:“多情唯恐損梵行,入山又怕誤傾城,事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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