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妹妹上學期間不服管教，被拉到辦公室說教，咬掉了老師的耳朵，然後還舉著小刀追殺高中同學，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我和她差三歲，那時候我就要上大學了，為了給妹妹治病，家裏人把錢都花在了看病上，就勸我早點找工作養家。我無路可走，便和朋友一起開網店，小賺了一筆，也算救了我的命。那時候我挺記恨她的，我一直覺得她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為了一己私欲將責任拋之腦後。可是後來想想，她是精神病患者，認知上出了問題，很可憐的，我何必又對她落井下石。”
“現在你的妹妹回家了嗎？”
“她出院後，就在南方工作，和我一樣都是警察，她覺得自己沒臉見家人，就找了這麽一個很忙很危險的工作，忙到讓她沒有閑暇想家。”
“這一點倒是和我表姐很像，她就是一個大忙人，而且什麽地方危險就去什麽地方，在家裏一直都被稱為不孝女。我幾次邀請她回家看看，她卻推推搡搡的，不想回家。”
“這樣的人很孤單，但是又不想將孤獨表現出來，我們應該學會包容她們。”袁一菲和妮絲娜坐在公園裏的木椅子上，今天她為了趕路，還沒來得及吃午飯，肚子餓得直叫，現在勉強用一塊麵包對付。
“她叫秦子揚。”妮絲娜望著眼前的湖水說道。“就是那個搖滾歌手。”
“秦子揚？”聽到秦子揚的名字，袁一菲驚訝地瞅著妮絲娜。
“我曾經去過青城的一個Livehouse。在那裏見過秦子揚，當時我和妹妹在玩死牆，看到她一個人坐在吧台那邊喝酒。”
“那Livehouse就是我開的。”
“世界真小啊。”袁一菲抬頭望著天空。
“如果今晚她們找不到我們。我們該怎麽辦？”妮絲娜問道。
袁一菲瞅著附近昏黃的路燈。
“隻要馬喬還在，你就有性命之憂，我想馬喬找你是為了紋身吧。”
“你怎麽知道？”
“我是警察，當然知道。馬喬牽扯到了一樁連環殺人案。他在每個死者的背上都紋了紋身，我想他找到你，就是為了這個，而且在紋身結束之前他是不會殺你的。”袁一菲看著妮絲娜。露出一絲微笑。
“你的意思是……”
“我們何必要等到馬喬歸案，我想我有能力將他製服，隻要你將他引出來。”
半個小時後。她們來到一條胡同，妮絲娜撥通了馬喬的電話，說她在為他而擔心，她問馬喬是不是卷入了一場殺人案。馬喬不答。那邊隻是一陣抽泣聲。妮絲娜提出私奔，說他們要在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馬喬立刻就同意了，並且答應現在就來接她。
“他怎麽樣？”袁一菲問道。
“他很恐懼，帶著哭腔，好像很悲傷，很迷茫，我和他說要私奔。離開這個城市，他同意了。說在四十分鍾之後來這裏接我。”
“他有沒有提到我？”
“你？沒有。”妮絲娜回答。“你有信心製服他嗎？”
“馬喬隻是一個瘦弱的紋身師，所以隻能對女孩子下手，我受過訓練，對付他綽綽有餘，今天主要是因為他手裏有槍，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麽狼狽。你就躲在胡同裏麵，發生任何事都不要出來，除非我去叫你。我去準備一下，等我解決了馬喬，我會來找你。”
妮絲娜點點頭，袁一菲便朝著一邊走去，離開妮絲娜的視線後，她開始清點裝備，兩枚針管，四根針頭，還有一顆子彈。
她忽然感到頭頂一陣潮濕，好像有水滴滴落下來，便抬頭看著昏暗的天空，很快，雨點吧嗒吧嗒滴落在地，不出五分鍾，地上就已經泛起昏黃的光芒。
還有好一段時間，袁一菲還有一件事要做。她走到街上望著周圍的店麵，這個時間點，天色剛剛陰下來，勤奮的商人還沒有關門。她頂著雨水一邊走一邊掃視著周圍的店麵，終於看到一家閃著光芒的動漫店。青城就是好，這樣的小店很多，估計這周圍有學校，因為有學校的地方就會有這樣的小店。
“美女，請問需要什麽？”推開門，她隻覺得水滴順著長發滴落到肩頭的傷口裏，傳來一陣脹痛感。
“請問這裏有衣服嗎？白色的衣服就行，或者是護士服。”
“您說的是COSPLAY用的衣服嗎？”店主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子，很熱心，一臉微笑。
“什麽都行。”
“衣服都在二樓。”
跟隨著她走到二樓，麵前出現了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衣服，但是大多都和動畫片裏麵一樣，一個個顏色鮮豔。
店主取出一件護士服，這可不是正規的護士服，這衣服的設計簡直就是為了勾引男性設計的。低胸上衣加超短裙，如果不是上衣多了一個紅色的十字，她還真看不出這和護士有什麽關係，但是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我付現金吧，你給我包好，對了，再給我拿一把傘吧。”袁一菲從兜裏拿出一疊濕漉漉的百元大鈔。
“四百塊。”
“這麽貴……算了，四百就四百吧。”袁一菲抽出四張紅票子放在桌上。
“對了雨傘多少錢。”她看到店主拿著一把雨傘走過來問道。
“我們這不賣雨傘，看你成了落湯雞，再下去就要感冒了，就送你一把。”
“謝謝。”
袁一菲抱著衣服走出店門，朝著妮絲娜所在的胡同狂奔過去。因為下雨，這條胡同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黑漆漆一片，她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換上護士服，打著雨傘走到街頭，然後溜進另外一條胡同。雖然這裏很偏遠，但是胡同外還是有人走動，路過的人看到她都投來奇怪的目光。
十分鍾左右，一位穿著風衣的男子從的車上走下來。
“娜娜，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都是它，都是秦子揚背上的九尾咒靈……都是它把我害成這個樣子！”馬喬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從車上跳下來，他沒帶傘站在路邊。
“喂喂？”他放下手機，撥了兩個電話都沒有反應，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胡同，然後走了進去。
“娜娜？”馬喬走到胡同裏對著附近喊道。“娜娜，你在哪？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發誓！”
“發誓？你的誓言有價值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馬喬回過頭，看到昏黃路燈下站著一位穿著護士裝的女子。
“一菲？是你嗎？”
“當然是我。”袁一菲扔掉雨傘，手握兩枚針管，將雙手藏在屁股後麵，朝著馬喬走過去。
“你怎麽這一身打扮？”馬喬仔細瞅著遠處的袁一菲。“娜娜呢？今天帶走娜娜的人……是你？”
“沒錯，是我，今天我來就是要懲罰你的，你這個殺人犯！”袁一菲越來越近，馬喬將手摸到兜裏，緊緊握著一隻注射器。
“一菲，你不要衝動，我從沒想要騙你，我隻是……”
“你隻是想在我身上作畫，狐狸、蜈蚣、蛇、蟾蜍，最後應該就是我身上的蜘蛛吧。我想，你也在找我，你想完成我背上的藝術品，然後將我也拉進墳墓，你的工作就完美了。”
“你看到了我房間裏麵畫？”
“沒錯，我更知道，你找到妮絲娜就是為了殺死她，你一直都在欺騙她！也在欺騙我！”
“你錯了，對於娜娜，我沒有想要傷害她，我隻想帶她走。神明太恐怖了，它竟然讓我對娜娜下手，而我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對於你，一菲，你猜得沒錯，那些女孩的確是我殺死的，我就是殺人犯，可是我的工作從來都是一氣嗬成，我還愛著你，所以我沒有殺你，而是讓你離開。我知道你很傷心，知道你那袁主任對你所做的事情，所以我殺了他的女兒為你報仇。”
“袁主任的女兒是你殺死的？”
“是啊……我知道如今袁主任和他的同伴都已經死了，那應該是你的傑作吧，我想隻有你才擁有這麽大的仇恨。我在酒店見到了一個目擊你從廁所逃出去的人，她親眼看到你拿出一顆子彈，吸走了子彈裏麵的黑色煙霧，然後徒手拉開了鐵柵欄。”
“她都……看到了？”袁一菲發出一陣笑聲。“那是警長賜給我的力量，是她拯救了我的靈魂，而你，卻隻想將我拉入穀底。你欺騙了我，也欺騙了妮絲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一菲，我再重申一次，我沒有想殺死娜娜和你。”袁一菲背著雙手走過來，馬喬隻能一步步後退，最後他發現自己已經頂到牆壁上，無路可走了。
“一菲，你要相信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藝術，而對你和娜娜的感情是真的，現在我放棄了一切，我放棄了我的神明，你不要逼我！”
袁一菲已經走到離馬喬兩米遠的距離，她看到馬喬麵色慘白，全身發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恐懼。此時她的眼中隻有殺戮，隻有警長的命令，如果她自己解決了馬喬，警長一定會不計前嫌，並且認為她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她會被認可，被偉大的警長大人所認可。
“一切都晚了，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吧！”袁一菲一瞪地麵，朝著馬喬猛衝過去，亮出了明晃晃的鋼製針筒，與此同時，馬喬也抽出兜裏的注射器，朝著袁一菲刺過去。(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