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

戰歌

第49章 老狐狸

書名:夜行 作者:戰歌 字數:8095

下了汽車,趙烺便被帶到了警備部裏麵的監獄單獨關押。

而對於剛才那個離奇的夢,趙烺不想說,趙溶也沒問。

安排一番,將守著監獄的獄警全部換成趙家的親衛之後,趙溶才安心了些。

趙溶有令,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接近趙烺關押之地。

李廣等人緊隨其來,但卻都被趕了出去,如此倒是讓外人更相信趙烺是因為做了錯事被關進去的。

趙溶著人在附近重新找了處住宅,將李廣、王媽以及秀秀都安排進去之後,一切總算停當。

趙烺此前的四合院被炸了,肯定是不能住人了。

如今趙烺被暫時關押,王媽他們跟了趙烺這麽久,趙溶也不會坐視不理。

坐在警備部的辦公室裏將所有的事情都過了一遍,趙溶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

如今這方法隻是權宜之計,可以瞞過普通的老百姓,但對於段祺瑞他們那些當權者能不能瞞過去那隻能另說了。

好在最近段祺瑞的皖係軍在孫中山的廣州軍凶猛的攻勢下節節敗退,如今的他想來是抽調不出來更多的力量來對付趙烺了。

尋思一番,為了保險起見,趙溶覺的還是得做點什麽。

“阿寬,備車!”

趙溶一聲吩咐,待在門口的嚴寬沒有多問,直接走了出去。

……

半個時辰之後,京城南宛的一處複合庭院,會客廳。

“趙總長賁臨寒舍做客,隻需人過來就是,還帶這麽多禮品,真是客氣。”

“又錚兄說哪裏話,你如今身為國務秘書長,公務繁忙,如今能抽出時間來見我,趙某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好說,好說。”

會客廳主位坐著的是一個身著儒袍的中年男子,他氣質儒雅,但雙眸裏的精光不時閃現,顯然不是舊時的酸儒。

此人正是段祺瑞手下的得力幹將,如今時任國務秘術總長的徐又錚,大名徐樹錚。

徐樹錚出身於耕讀之家,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卻多次名落孫山。

甲午中日戰爭失敗後,他警覺如今的民族隻靠他所學那些經史子集是不起作用的,遂投筆從戎。

他開始向袁世凱投筆一封舉薦自己,袁世凱對其才華頗為欣賞,但因其正值母喪丁憂,所以便派山東觀察使朱鍾琪去考察徐樹錚。

但那朱鍾琪因循守舊,跟徐樹錚話不投機,三兩句話的功夫就將他趕了出去。

徐樹錚落魄於濟南城中頗為無奈,巧的是碰見了袁世凱的部下段祺瑞。

兩人一番暢談相見如故,段祺瑞驚其才華,將他收為記室,在自己手下做事。

而徐樹錚也因為其聰明才智,一步步做到了如今的北洋政府國務秘書總長的位置,極得段祺瑞的信賴。

根據眼下的情況,趙溶思來想去直接去找段祺瑞肯定是不行的,他身為如今的國務總理,公事繁忙,肯定是不會見自己。加上京城趙家素來耿直,不愛與諸方勢力款曲,尤其對蠅營狗苟之輩不客氣,故名聲磊落,但得罪了幾個頭臉人物,其中便有段的親信。

思前想後,最後趙溶將目標放在了徐樹錚的身上。

徐樹錚如今可說是皖係軍的智囊,許多重大的決策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所以對於如今的局勢,徐樹錚應該是看的最清楚的。

因此趙溶思考了一番,將解決趙烺之事的契機放在離開徐樹錚身上。

徐樹錚此時說的輕巧,隻是當他將那禮品清單過目了一遍,最後在最下麵一行小字上定定的注目了很久,而後笑道:“趙家京郊五分之一的田產,可真是大手筆啊!”

“聽聞又錚兄想要替家人置辦一處宅院,而前幾次酒宴上又錚兄也說你喜靜,因此我就想著京郊那處地皮頗為平整,用作修築房宅最好不過。”

“趙溶兄弟有心了,上好的碧螺春,趙兄喝茶。”

徐樹錚將桌上茶杯添滿,給趙溶遞過去一杯。

趙溶也沒客氣,端起茶水就喝了起來。

薄薄的茶霧泛起,映的左邊的兩人的樣貌都有些不真實了起來。

場上此時陷入了短暫的寧靜,兩人似乎都陷入了這渺渺的茶香裏頭,無法自拔。

許久之後,還是趙溶當先開了口道:“又錚兄,你看這事情……”

“趙兄問的是你家烺兒的事情吧?”

“嗯。”

趙溶輕點了點頭,認真的盯著徐樹錚的表情。

“這事呢,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徐樹錚看了看手上的禮品單,輕笑道:“趙烺那孩子小的時候我還抱過幾次,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叫我叔叔也不為過。

小的時候他就調皮,在這京城可是惹下了不少禍端,如今這長大了呢,心性也就更野了些。

這是天性,但也沒有辦法。”

“又錚兄說的極是,如今烺兒多次遇襲,我這心裏可是不好受的很啊。”

“趙兄放心,今日趙兄既然來到了我這,烺侄兒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著人去嚴加調查到底是誰策劃這一係列事情,確保侄兒平安,給趙家一個交代。”

“如此那就要提前謝過徐兄了。”

“客氣了,趙兄等我消息便是,至於烺侄兒那,還是要讓他在裏麵多受幾天苦了。”

“不妨事,年輕人闖下禍端,吃點苦那是應該的。”

趙溶站起身子抱拳示謝,而後朗笑著說道:“又錚兄公務繁忙,如今時日不早了,我就先行告辭,日後有機會定要去我府上做客一番,讓趙某略表謝意。”

“好說,好說。”

徐樹錚將手上禮品單不著痕跡的塞進口袋,而後拱手道:“我送送趙兄。”

“好。”

……

自廳堂出的院門,兩人談笑風生依依惜別,旁人若見,定以為兩人關係極好,跟老朋友一般。

隻是當嚴寬驅車將趙溶帶出去一段路之後,趙溶才氣急的砸了砸身邊座椅怒道:“徐樹錚那個老狐狸,開始上的上萬的銀票跟那麽多貴重的禮品他都沒有鬆口,隻跟我談一些無關緊要的風花雪月。

沒有辦法我隻能將預備的第二份包含田產的禮單給他,他才鬆了口。

那個老狐狸,真的是氣死我了……”

趙溶氣憤的說著,嚴寬專心開車時不時的附和幾句。

一番牢騷,眼見著警備部的大門曆曆在目,趙溶朝車窗外啐了口吐沫,無奈的歎了一句道:“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如今的京城是人家說了算。好的是那老狐狸鬆了口,烺兒的安危就暫時不用太過擔憂,隻等那邊消息傳來就可以將他放出去了。”

“亞父不用擔心,二少爺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有事的。”

嚴寬將車在警備部大院停穩,拉開車門,將趙溶迎了出來說道。

“希望如此吧。”

趙溶歎了口氣,向著牢房的位置走去。

去的牢房,趙溶跟趙烺暢談了一番,簡單的跟他說了些關於徐樹錚的事情,讓他不要擔心,便自離開。

後幾日間,趙溶每天吃住都在警備部,等待著徐樹錚那裏的消息。

而在這些時日,趙烺每日間的飯食則都是王媽在負責。

王媽說二少爺吃她做的飯習慣了,怕裏麵的飯食趙烺會不習慣。

趙烺身在自己家的牢房裏,那其實跟在自己家沒什麽區別。

住的是獨間大牢房,所有的用品以及床具都是新的,吃的是警備部的廚子單獨開的小灶,生活水平自然差不到哪去。

但趙溶尋思一番,為了避免趙烺在裏麵待久了產生不必要的負麵情緒,還是給手下人交代了下,像王媽、李廣、秀秀等人來看趙烺,直接放放行就是。

日子一天天過去,趙烺待在牢房裏的時間,轉眼間一個星期就快到了。

趙溶這期間也著嚴寬去徐樹錚府上也問了幾次,那邊傳來的消息是讓趙烺待滿一個星期再出來,好給各方都有一個可以下來的台階,臉麵上好看。

趙溶想想也是,畢竟那篇報道可是把整個皖係軍都給罵了。

而如今的北洋政府被段祺瑞為首的皖係軍閥把持著,若是趙烺太快被放出來了,那段祺瑞的麵子上自然是不好看。

算算時間,距離一個星期也隻有這最後一天的時間了。

“這孩子的苦日子終於是快到頭了,隻不過這京城想想烺兒還是不要待了為好。”

看著辦公室那溫煦的陽光,趙溶沉思道。

隻是這個時候,一個挎著菜籃一步步向牢房那邊走去的人影引起了趙溶的注意。

“咦,那不是李廣嗎?”

趙溶見之微微皺眉,隻因根據這幾天的情況來看,負責送餐的一般都是王媽,而李廣跟秀秀則多是會在正午的時候隨之過來。

如今李廣清晨來送早飯,卻是頭一遭的。

“寬兒,出去問問情況。”

“好的,亞父。”

嚴寬回道,而後自屋門口離開,向著李廣走過去的方向快速的追了上去。

片刻之後,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嚴寬去而複歸。

他來到趙溶麵前之後,回道:“根據李廣所說,王媽今天家裏突然有事,所以飯做好了之後是李廣負責來送。”

“哦,王媽有事?”

“嗯,聽李廣說王媽的兒子突然生病了。”

“哦。”

趙溶聞言鬆了口氣,說道:“王媽的確是有個孩子,如今好像是德順酒樓那裏打雜,這生病了的確得去看看。

寬兒這樣,你先去德順酒樓定一桌明天的酒席,等烺兒出來之後,我們去那邊好好的慶賀一番,給他接風洗塵。”

“好的,亞父。”

嚴寬聞聲之後出了警備部,趙溶突覺腹中饑餓難耐,遂去了警備部的食堂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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