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藍會是藍帕的秘密人選？不會吧。”倪梓瓊感覺到一陣好奇。
“我來的時候，瑪莎特意囑咐不要讓我聯係珈藍，她說珈藍是藍帕安插在我身邊保護我的人。你說藍帕有一支精英小隊，可是藍帕在這幾年一直在培養‘EFQ’成員，可謂是花錢花力，要在你和沙克·格瑞這樣的高層眼皮子地下訓練隊員未免有點不現實，所以我猜測，藍帕所謂的五個人，不一定是集中訓練的，而是和‘EFQ’一樣有拚湊的嫌疑。如果珈藍算是藍帕手下的特工，那麽加上她在幽都受到的影響，會成一塊實力非凡的絆腳石。”
“可是我在和珈藍交手的時候，並未感受到她有多麽強大啊？”葉雨凝問道。
“我猜測她可能有所保留。因為在青城的時候，秦子揚故意挑釁她，結果被她打倒在地，我想秦子揚是為了探探珈藍的底子，所以後來才讓瑪莎警告我。”
“多一個珈藍，少一個珈藍，我們一樣要將妮絲娜救出來的。”倪梓瓊回頭看了看葉雨凝手下的女警。“你們準備好出發了嗎？”
“隨時待命，長官。”扈朋玥衝著倪梓瓊敬軍禮。
晚上，他們被安排在附近的旅店休息，樊狸沒有睡意，走到小橋邊上望著下麵的水景。葉雨凝還在店裏麵和白雪拿著一張圖計劃著什麽，看到樊狸獨自一人坐在橋邊，便忍不住走過來。
“這段日子你還好吧？”見到雨凝走過來，樊狸問道。
“在這段日子裏，我感受到了自由，第一次無壓力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蟻巢’，沒有敵軍，簡簡單單的做飯做生意。”葉雨凝張開雙臂衝著吊腳樓。
“其實不該把你扯進這場風波的，看著你平平淡淡的生活，我還有點於心不忍。”
“你要不找我，我才會失望呢。就像倪梓瓊說的，秦子揚這麽大的事情竟然沒有找到我們，我們的確有些失望。那也是我們的家，我們都沒有親人，隻能彼此取暖，倪梓瓊是個特例，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還有自己的事業，隻是想和秦子揚破鏡重圓而已。其實秦子揚和藍帕之間沒有情懷可言，他們不過是簡單的主仆關係，隻是因為‘蟻巢’的未來牽扯到一起，矛盾讓他們從盟友變成敵人，而倪梓瓊為秦子揚所做的才是情懷，她完全可以對子揚置之不理，‘蟻巢’和秦子揚之間任何一邊，對她而言都可以沒有意義。”
“我們不說她了，我們談談你吧，聽說你不收新人了？”
湖南辣妹拿出一根辣條放到嘴裏，點點頭。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何必去當這個累死人的救世主呢，我已經失去了曾經騎著摩托懲奸除惡的那種激情。說實話，這次行動我不想帶著她們，可是她們執意要和我共存亡。她們都有自己的生活，真不想看到誰戰死沙場。”
“你如此細膩，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不這麽細膩的人，怎麽造的出那麽優秀的整容機器啊。”
“整容機器？哈哈哈，我一般叫它‘容顏撕裂者’，其實我還想做個洗腦機器。”
“對了，對於魔能你怎麽看，秦子揚一直在反對藍帕推廣魔能，而你卻有效的利用魔能製造了一台救世主。”
“那不是救世主。我看過山裏麵對魔能的風險評估，秦子揚害怕的並不是魔能帶來的副作用，而是害怕人們會因為魔能時代變得更加狂躁和憤怒，她的擔憂是建立在道德水平上的。說實話，秦子揚沒有那麽多仁慈之心，她的確同情小動物，可是對人卻很殘忍，她不在乎藍帕會用魔能去摧毀某個組織，或者人們因為魔能而發動戰爭，她隻是害怕魔能讓人們的道德水平再一次跌落到更低的地方，因為隨著人們道德敗壞，受傷的就是自然界，秦子揚所謂的平衡就不能夠實現了，所以她反對魔能。而我，隻是將魔能簡單地表現在了女孩破損或者醜陋的容顏上，利用魔能改變她們麵貌，進而改變她們的自信心，從而達到改善她們的生活。後來我發現，魔能也在深層意義上改變了她們，曾經瘋狂的袁曉小已經恢複了理智，如今自私的白雪甚至可以做起了服務員。”
“你總是能看到生活中美好的一麵啊。”樊狸望著葉雨凝的側臉，此時他真想唱一首趙雷的《南方姑娘》來歌頌這個優雅細膩的漂亮女孩。他明白，葉雨凝俏皮大咧的外表並非是她的代言詞，她的內心還是充滿了縝密，充滿了仁慈。
“你才是擁有純潔靈魂的人，樊狸。你要珍惜你所擁有的，永遠都不要因為這個世界的汙垢所困惑，更不要被他們汙染。”
身後的摩擦聲打破了寂靜，扈朋玥和袁曉小拖著一艘氣船來到麵前，扈朋玥將小船扔進河裏，然後做出一個請字。
“走吧，反正你也睡不著，我們在湖上聊。”葉雨凝率先跳進船裏，濺起一陣水花，隻見扈朋玥和袁曉小滿臉是水。
“雨凝，你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我忘了，有點緊張。”雨凝對著扈朋玥傻笑，然後伸出手邀請樊狸，有了剛才雨凝的教訓，他小心翼翼走到小船裏。他沒看到船槳，隻覺得一陣風拂過，小船就開動了，等距離岸邊五米的時候，才看到瘦小的玫瑰扛著兩根比她還高的船槳跑過來。
“嗨，漿啊！”玫瑰穿著睡衣，看上去正準備就寢。”
“你傻啊，雨凝可以用風推著船。”扈朋玥對玫瑰說道。
“那多沒有情調，自己滑多麽浪漫啊。”玫瑰撅起小嘴，扈朋玥厭惡地看了看她，和袁曉小轉身離開。
葉雨凝翹著二郎腿躺在小船裏，小船向著河中央劃去。樊狸望著四周，此時看不見哪是大地，哪是水麵，隻能借助吊腳樓上的微光看到輕微蕩漾的湖麵。周圍漸漸出現了漆黑成片的森林和高聳的寶塔，它們連成一片，好似一道魅影，默默守衛著古城裏的居民。
“你的家鄉好美啊。”樊狸感歎道。
“這不是我的家鄉，我生在瀟湘大地，卻從未在這裏成長，至少我記憶之中沒有這裏的影子。我來鳳凰城，是因為這裏的景色，也許真的完全就是因為景色吧。”葉雨凝收起長腿，盤腿坐在樊狸麵前，用一雙時時透露著複雜的眼睛看著他，看的他一陣發慌。
“二十歲前，我並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是一如既往的墮落，那時候我看不到未來，明明通曉物理，卻不怎麽會做題，每次考試的結果都很慘，可是我又偏偏在乎結果，就越加抑鬱，越加不善與人交往，越加的自卑。後來我喜歡上了設計機械，沒事的時候就設計這些東西玩，久而久之，腦子裏麵裝了太多工程圖，就裝不下大學考題。大學之中的我成績平平，也可以說是慘淡吧，所以畢業對我而言是痛苦的。畢業後，我在一家小公司做設計，後來因為能力出眾，那家公司的老總很喜歡我，幾次給我提成。可是我慢慢發現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不適合我，我需要刺激，需要挑戰，需要超越自我。”葉雨凝轉頭望著寂靜的湖麵，周圍黑漆漆的一麵，什麽都看不見，偶爾幾聲清脆聲響，還是傳自魚兒遊過時飛濺的水花。
“我不知道我要什麽，於是就在毆打街頭流氓處尋找樂趣，那便是煙城女警生活的開始。我化身為女警，穿上性感酷炫的製服。每到午夜，我就會出動，到處教訓小流氓。可是時間長了，難免遇到事情，因為我的疏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害死了朋友。我一度情緒低落，想找個方式了結自己，這個時候‘蟻巢’的人找到了我，帶我去‘蟻巢’，讓我見到了秦子揚，是她讓我去大膽的唱歌，給予我新生，隻是後來我們不敵藍帕，慘遭暗算，我的唱歌之路未能一直走下去。”
“其實你已經很完美了。你有這麽好的皮囊、出色的手藝、卓越的機械製造能力，你還要奢求什麽呢？”
“家……”雨凝一針見血。“不過現在我很滿意，我已經擁有了家，如果讓我選一次，我寧願回到平淡，放棄這些華而不實的能力。”葉雨凝深吸一口氣，盡情享受著新鮮的空氣貫穿肺部，然後將晦氣和濁氣通通呼出來。
“有時候，你是不是覺得秦子揚做的事情都是正確的呢？”葉雨凝的這句話觸到了樊狸的內心，他情不自禁點點頭，然後迫不及待等待著葉雨凝下麵的話，但是葉雨凝沒有說話，也是等待著什麽，於是他便繼續說道。
“子揚殺了我爺爺，她說過她有苦衷，我也知道我爺爺也有不足的地方。可是那畢竟是我的親人，為何我就一點都不恨她呢？有時候我真的很奇怪，秦子揚和藍帕總有一種獨特的人格魅力，這樣的魅力比迷信更加讓人著迷。”
“我懂，我曾經盲目崇拜著秦子揚，包容她的一切缺點。直到秦子揚讓我去唱歌，她說不要在意她創造出來的東西，不要去刻意崇拜一個人，這樣不僅僅會給自己壓力，也會給周圍的人壓力。她讓我去創造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樣就會找到自己的靈魂，人是因為創造而進化的，也應該從創造中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樊狸點點頭。“我需要時間消化消化，先過了這一劫，然後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他說完，隻覺得麵前傳來一陣熱流，他發現葉雨凝距離自己很近。
“雨凝……你？”
“不要說，不要問，我們之間的秘密永無止境……”
樊狸像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他回憶起之前迷失在倪梓瓊夢中的感覺，可是這一次，他是徹徹底底迷失在了生活裏，迷失在了葉雨凝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