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錦繡嫡後

白衣眠竹

第一百九十七章、山雨欲來

書名:重生之錦繡嫡後 作者:白衣眠竹 字數:6207

夜半三更。

院外依稀有侍衛巡邏的腳步聲,伴隨著窸窸窣窣的竊竊私語,從圍牆處飄著傳向了遠處,又很快被訓斥聲給止住,腳步聲便加快著退了下去。晚風清清,帶著幾分寒意,枝葉落在了肌膚,便也攜來陣陣冷意。

幾片落葉飛著飛著,落到了她素白的長裙之上。

顧明繡望著桌上的書卷微微發了會兒呆,便有些許看不下去上頭的字。她沉吟片刻,便收了書卷微微歎了一聲。桌上的茶水已經冷卻,顧明繡抬手才摸到杯子便收回了手,頗有些茫然的望了望寂靜的夜色。

她獨身一人坐在後院的石凳上,半懶彎了身子,趴在自己的臂彎之中。身側便是盈盈一池,池水被風吹皺,偶爾遙遙傳來一聲輕輕的石子落水聲。桌上點了一盞明燈,四周亦掛了幾盞燈孔,在夜色中明亮了一角。

兩片落葉飛到了裙擺上,又被吹落飛到她的鞋邊。顧明繡望了會兒,便彎下身子去撿腳邊的落葉,待她剛剛將落葉撿起來,才堪堪直起身子,便見麵前多了個人。

青年身上攜來幾分重露涼意,有些許匆匆之跡,然他眉眼清俊,眼底含著幾絲一如往常的頑劣與戲謔。錦衣青年抬手斟了杯茶,慢條斯理的瞧著她,含笑詢問:“那麽晚了還不歇息,莫不是在等本王?”

“你從宮中來的。”顧明繡見他斟茶,隻是伸手將他的動作擋了下來,阻止人意欲喝茶的動作,淡淡下了判斷,“墨竹。”

“是,姑娘。”遠在月門之外的墨竹聞見顧明繡的聲音,便極快的應了一聲。少頃,她便端著熱好的茶水走了過來,將桌上的茶水盡數換了後才低著頭又退了下去。

沈淮揚眉,意味深長的看著抬手為他斟茶的姑娘,含笑瞧著她,嗓音微微柔了幾分:“是,才同皇兄商議完畢,便聞見沉香傳信,知曉你在等我。”他等著顧明繡將茶水推過來,這才漫不經心的端起茶水,提醒她道,“夜深風寒,你不該在院子等我。”

安靜的望著沈淮將茶水飲下,顧明繡這才搖首,淡淡道:“我不放心。屋內有些悶,不若在外頭吹吹風靜一靜,才好上一些。”

夜風將紫衣姑娘的鬢發吹動,遙遙著,拂過她漆黑的眸色。

沈淮斂去了眸底的幾分頑劣,將小巧的茶杯拿在手中把玩,這才緩緩開口:“皇兄震怒,消息雖然未曾傳開,但是安將軍幾人已經被扣押天牢。”觀察著顧明繡的神色,沈淮又補上一句,“證據都擺在皇兄麵前,鐵證如山,沒有安將軍解釋的餘地。”

眼底帶著幾分不安,顧明繡垂眸片刻,淡聲道:“理由呢。”

“謀逆。”沈淮將手中的杯子放了下去,而後抬眼認真去看顧明繡,他眼底帶著幾分沉沉之色,語氣也淡淡的,“安將軍在荊周曾經訓過一支民兵,卻不曾編入軍中,也不曾提交過文書;畫舫失職,且查出是安將軍手下之人裏應外合,有密信為證。”

顧明繡不加猶豫:“這不可能。”

“證據都已經放在了麵前,哪裏還有什麽可不可能。”沈淮揚眉,指骨輕叩,敲了敲桌麵淡淡道,“小繡兒,帝王多疑,你該明白這個道理。”

青年語氣清冷,一雙漆黑眸色比這夜色還要寒冷幾分。

顧明繡同他對視片刻,忽而定定出聲:“沈淮,你再敢拿此事同我玩笑,我便要生氣了。”她的語氣十足淡定,連帶著整個人都微微放鬆了下來。在她的話語剛剛說完,麵前的青年登時揚眉,眼底的頑劣便又轉了回來。

低低笑了一聲,沈淮問她:“怎麽知道我是在唬你的。”

顧明繡卻不理他,隻是蹙眉問他:“所以.....是外祖父跟陛下設下的一個圈套?”

“真是聰明。”沈淮頷首,揚唇一笑,眼底浮出幾分冰冷的涼意,“宋煊聯合了沈暘以及朝中諸多大臣,參了安將軍一本,殊不知安將軍就在後頭聽著呢。他們說的越是言辭鑿鑿,皇兄心中便是越發不耐煩他們,倒是讓他們以為還真的能夠除了將軍府。”

多看了一眼顧明繡,沈淮提醒她道:“近日不要出門,宋煊怕是暗地要做些什麽準備,我們須得好生小心。”

“我哪裏還能出這個大門。”顧明繡學著他的模樣揚眉,語氣淡淡的,“我現下可是‘罪犯’,若是敢不要命的走出這個府邸,指不準便要被當場就地正法。”

紫衣姑娘眉眼淡淡的,偏生語氣十分一本之正經,教人看了不免有幾分發笑。

“小繡兒,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未來的蕭王妃,沒有本王允許,誰敢斬你?”青年低低笑了一聲,從容湊上前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之上,語氣便有些不滿意:“你身子不好,莫要在風口處等我。日後同沉香說一聲,在屋內等我就是。”

“最多三日內,宋煊怕是就要沉不住氣了。”沈淮眼底帶笑,漆黑的眸色含著幾分遺憾,“可惜了,原以為他跟沈暘能掀出什麽有趣的風浪,遠遠沒有邊界那些異族來的有意思,倒是真教本王失望。”

青年的手掌溫熱寬大,將她的整個手掌包圍起來。顧明繡抽了抽,沒有抽動,便也不再理會沈淮的‘流氓’行徑,隻是搖首道:“此事不急,須得從長計議。沈暘如今權勢全然不如往昔,難保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此刻若是同宋國鬧翻.....怕是不妥。”

“皇兄遲早會廢了這個太子,隻是一時找不出什麽好的由頭罷了。”沈淮淡聲道,“沈暘若是聰明點,就該知曉現下乖一些才是上策。”

“若是廢太子,皇後跟丞相怕是不大好對付。”顧明繡輕輕蹙眉,提醒他道,“若是在此刻跟宋國開戰,沈暘又有所動靜,廢與不廢,丞相都未必會輕易罷休。朝中亂未平,不利於跟宋國開戰。”

“無外乎是仗著皇後罷了。”沈淮冷笑一聲,語氣冷冷的,沒有半分情誼,“真是可惜了,既然不懂得收斂,那麽這個皇後廢不廢,都是全憑皇兄的一念之間。最是無情帝王家,張家人得意太久,怕是忘了。”

說完這句話,沈淮頓了頓,又轉首安撫顧明繡道:“我隨意說著的,無情是皇兄會幹出來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那麽對你的,小繡兒。”對上紫衣姑娘漆黑而沉靜的眸色,沈淮頓了頓,忽而揚唇笑了,“小繡兒,你想做皇後麽。”

顧明繡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厭倦:“我不想,也不願。”

鳳命加身,母儀天下,是多少人家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顧明繡上一世經曆過了,也厭倦了,不想再同所謂的高位有什麽關係。若是旁人聽了,自然不信,也會想要去探究幾分。

可是聽的人是沈淮,他知曉也明白。

所以他隻是靜了靜,淡淡笑了笑:“好,左右同我們也沒什麽關係,我隨意問一問罷了。”

“你小心些,將軍府內的內應尚未除去,顧長歌的人倒是不必太過擔心,沈暘在這裏埋下的人......你不必擔心,隻管顧好自己就是了。”沈淮望了望漆黑的夜色,叮囑了幾句,待顧明繡應了之後,才低低笑了一聲,“小繡兒,乖乖的待在府中,等我辦好事情,就來娶你。”

“將軍府的人果然被扣押住了?”

“奴婢看的真真的,那將軍府都被重兵把守,無一人能夠出來,即便是那些送菜的也隻能停在後門,那些人查的可嚴了。”明珠朝著顧長歌福了福身,低聲告訴她,“聽聞顧明繡有些生病,便是大夫也不讓人請,急壞了墨竹那個丫鬟,險些跟禦林軍的人起了衝突。”

聞言,顧長歌不由得笑靨如花:“嗬,他們也有今日!”想起之前將軍府對顧青元的羞辱跟對顧府的欺壓,顧長歌現下不由得覺得心情舒暢,便笑了笑,“那麽其他的事情呢?蕭王殿下有沒有去看呢。”

“蕭王殿下整日在錦衣衛中,或是往返宮內,尚未去過將軍府。”明珠小心翼翼的答了一聲,抬眸瞧了一眼顧長歌,低聲道,“隻是....隻是聽聞,蕭王殿下跟顧明繡的婚期已經定了。”

隨著“啪”的一聲,對鏡梳妝的顧長歌登時便將梳子拍在了桌上。她冷笑一聲,眼底的喜悅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是漠然道:“將軍府犯得是謀逆之罪,該是株連九族的!哪裏來的什麽婚期呢,嗬,真是笑話!”

明珠隻是福了福身,並不答話。

顧長歌倒也不需要她答話,起身便往一旁的書桌上走去,冷聲道:“我現下寫信,你替我去傳給小茱,無論用什麽辦法,都必須傳進去!若是半點機會都沒有....嗬,我倒是要看她的命有多硬。”

她說時有些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手中毛筆捏碎。

明珠沒有抬頭看,隻是福了福身飛快應了一聲:“是,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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