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封門

黑桃八

第二百零五章:血月東升(上)

書名:夜封門 作者:黑桃八 字數:8221

沒多久,一輪飽滿的圓月便漸漸從最東邊的山頭升起來。

我握緊手中的雞毛撣子,死死的盯著那輪月亮。

幽靈號碼說今晚會出現血月,我很好奇,好好的月亮如何會變成血色?

滿月一點點的升起來,銀輝萬丈,將整個洪村都照亮了,就連那些沉沉的迷霧似乎也被穿透了不少。

但讓我不解的是,它的顏色是正常的,像個光潔的玉盤!又過了一會兒月亮躍出山巔,懸掛於半空中,銀輝愈盛,將整個洪村照成了白晝。

“咕咕咕……”就在這時,七彩鷹突然叫了幾聲,很警惕的樣子。

我急忙扭頭看它,發現它正側著臉,死死的盯著天上的月亮,身子不自覺的往下低伏,做出了攻擊和防禦姿態。

我心髒狠狠一抽,急忙回頭,這時發現原本很圓滿的月亮突然暗下去了一邊,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暗下去的地方越來越多,似乎又什麽東西將整個月亮給蠶食了。

我頓時長大了嘴巴!

月食,天狗吃月!

不祥之兆!

月屬於太陰,為天地陰陽之中的一角,如果它出現問題,必然是劫難預兆!

在古代,不管是民間還是朝堂,都是將月食和日食視為不吉利,甚至是大亂的征兆。曆史上有些農民起義,就是借著人們月食日食的“迷信”而發動的。

月亮被一點點的蠶食掉,很快,原本光亮的洪村又暗了下去。

這時候陰風四起,就感覺像是冬天的寒風,嘩啦啦的吹得地上飛沙走石,也讓我身上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頭皮發炸,這月亮不對勁,十年都不一定能見到的月食,竟然這麽湊巧,就在今天的月圓之時出現了?還有這陣風也是,四五月份天氣已經熱的隻能穿單衣了,哪來真麽陰冷的風?

沒多久,整個月亮就被蠶食的幹幹淨淨!

竟是還是月全食!

“咕咕咕……”七彩鷹的叫聲更加警惕了。

我突然發現,原本最先黑掉的月亮一角,開始從邊緣發現一丁點的光亮,細細一看,是月亮又出來了,也就是民間說的被天狗吐出來了。但讓我無比驚悚的是,那一角透出來的不是銀輝,而是紅光,血紅色的光!

月亮越吐越多,紅色也愈加鮮豔,此時的它完完全全成了一輪血月!

我眉頭突突直跳,真的出現血月了!

幽靈號碼沒說錯!好好的月亮被“天狗”吃進去,吐出來,就變成了血色!

過了一會兒整個月亮都出來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發光的血團!最恐怖的是,它投下來的光落到地上,就像給地麵裹上了一層血漿一樣,看著格外滲人。我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骨頭縫裏麵嗖嗖的直冒冷氣,這一切全讓幽靈號碼預見到了!

也就在這時候,洪村的氣息猛的一變。隻見數十個的光點突然從洪村的各個角落亮起,反射出點點莫名的光輝,數量越來越多。

我一看,發現那些光點竟然都是那些護宅的銅錢反射月光發出的,但詭異的是,它們反射的卻不是血紅色的光,而是一種瑩瑩的像乳白色一樣的光。

很快,那些光點越來越亮,而且漸漸集中,集成束照亮了村口的位置,形成了像是光路一樣的效果!緊接著,我就看到有人踩著光路從村口走進來了。

最先踏進來的,赫然是痦子女人!

然後是苗苗、瓜哥、皮衣客、黃大仙、還有和痦子女人不對付的蒼鶴,此外還有幾個黑衣的護衛。

我咽了一口唾沫,陳久同是對的,她們發護宅銅錢並不是為了護宅子,而是為了破陣,是計劃中的一環。這時我發現自己進退都很尷尬了,伏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突然,一隻手從我身後伸出來捂住了我的嘴。

我大吃一驚,剛想掙紮,就聽見陳久同的低沉聲音:“別喊,是我!”

說完他就放開了我,我急忙回頭,發現不光陳久同在,馬永德也在,他兩正蹲在我後麵。

我們都沒敢再說話,這時候就見痦子女人在村口看了一陣,然後帶人進小樹林去了。

“她們進去了!”我低聲道。

陳久同沒回答我,而是眸光熠熠的看著那些發亮的護宅銅錢,道:“嘖嘖,手段真夠高明的,竟然想到了借用整個洪村的人氣破陣。”

我一陣莫名萬分,就問:“怎麽個人氣破陣法?”

陳久同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我:“你說說,堡壘最容易從哪裏被攻破?”

“堡壘?”我一愣,本能道:“當然是內部了。”

“這就是了。”陳久同笑笑,說:“她們明白從外麵想要破掉贔屭的迷陣肯定會非常難,而且不好下手,所以她們便想到了借用洪村上千口的人氣,那些銅錢都被做過手腳,能夠聚集起每家每戶的人氣為她們所用,陣眼就放在村口的位置!”

“什麽是陣眼?”我又迷糊了。

“就是法陣的核心,還記得她們之前幫村裏修路嗎?”馬永德插了一句嘴道。

“記得。”我點頭,痦子女人弄了什麽慈善基金要幫洪村捐一條路,雖然弄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幫村裏修路,但結果是真的把路給修好了,柴田雄也正是憑借這個當上了洪村的村長。

“陣眼肯定是在修路基的時候埋下的。”馬永德斬釘截鐵道。

“什麽?”我長大了嘴巴,終於明白痦子女人為什麽要拐彎抹角的幫村裏人修路了,原來,就是為了在村口不惹人注目的埋陣眼。

換句話說,它能到早就料到會有今天了?於是我連忙問她是不是早知道這一天。

“那倒不一定。”

陳久同搖頭,道:“那個長痦子的女人當初被攔在迷陣外,顯然也是出乎了她的預料,陣眼在當時恐怕是本著有備無患的想法才埋下去的,算是布局的一部分,隻是最後用上了。”

馬永德也道:“她們聚集起了洪村上千口的人氣,卻也隻打開了村口那一條通道,說明遭遇迷陣的時候她們也是措手不及的,隻是之前布局布的圓滿,才能走進來。”

“有道理。”我點點頭。

“走吧,我們去看看!”頓了頓,陳久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上,然後一步步走向小樹林。

他沒有直接奔進去,而是轉了一個彎轉到了小樹林另外一個方向,帶著我和馬永德趴在一個小土坡上。我伸出頭往下麵一看,發現這個位置選的真不錯,可以很輕鬆的居高臨下看見痦子女人的一舉一動。

這時候,痦子女人等人已經和贔屭對上了。

贔屭也睜開了眼睛,就擋在痦子女人和魔王殘魂之間,似乎在護著魔王。

它的眼睛是血色的,和之前一模一樣,警惕的盯著痦子女人她們似乎隨時準備動手,顯得暴怒而不安!

“咚咚!”

於此同時,魔王的心髒在頑強的跳動著,擊打在人的心口,悶疼悶疼的,極不舒服。

我心一下子提了起來,贔屭有多強大,我是親眼看過的!

但痦子女人卻並不畏懼,而是雙手捏印,走到了距離贔屭不足二十步的地方,口中開始念念有詞,抑揚頓挫,像是在吟唱祭文一樣,一聽就讓人感覺腦袋都莫名其妙清明了不少。

陳久同臉色便是微微一變,驚訝道:“這是回靈咒!”

“她念那個幹什麽?”我奇怪道。

陳久同跟我解釋道:“回靈咒並不難聽見,在做喪葬法事的時候,主持的法師一般都會念一段回靈咒,隻不過他們並不叫回靈咒,而是叫回魂咒;但不管是回靈還是回魂,都有喚醒的作用,想必她也是認為贔屭被人動了手腳,被迷惑了,想要喚醒它的本魂意誌。”

“原來是這樣!”我暗暗驚訝,贔屭確實不對勁,它暴躁,不安,但卻保留了一絲理智。

前兩天我去拜碑就是這樣,它明明對我下手了,但卻沒有下死手,而是將我扔到了稻草堆裏麵。感覺它就像是精神分裂了,一半腦子是要幹死我,一半腦子卻不想對我下手,在矛盾與糾纏中變得暴躁和不安。

換句話就是說,是真的有人或者有什麽東西對它動了手腳。

它已經迷失了自己的本意。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痦子女人的回靈咒起作用了,就見贔屭眼中的紅光愈來愈弱,緊繃著的身子也趴在了地上,形勢緩和了許多許多。

“嗡!”

就在這時,突然洪字碑輕輕一震,上麵落下的樹葉枯枝還有泥灰簌簌落下,一陣血紅光亮起,赫然是那個碩大的洪字!紅光一收一縮,就像是有呼吸一樣,看起來格外的吊詭。

與此同時,贔屭眼中的紅光瞬間大亮,比原先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它打了個響鼻猛的一下低伏身子,一雙血眼死死的盯著痦子女人。

痦子女人身形明顯微微一顫,一邊凝神戒備,一邊緩緩朝後麵退去。

“贔屭背的那塊洪字碑有古怪!”陳久同臉色大變道:“是洪字碑影響了贔屭!”

我也咽下一口唾沫,這是明擺著的事,一看便知。那洪字一變紅,贔屭立刻就回歸了原狀!換而言之,就是那塊碑控製了贔屭,也是那塊碑造成了贔屭的狂躁和不安。

贔屭見痦子女人退了,不僅沒有安靜下來,反而是朝前走了幾步打了好幾個響鼻,做出了很明顯的攻擊姿態,隨時準備出手。

痦子女人見此,不得不又緩緩後退了好多步。

“贔屭好強!”

我暗暗心驚,痦子女人的麵對不可一世的魔王,也幾乎每怎麽退縮過,雖然是有陣法保護,但也足夠說明,她實力很強。

“嗡嗡嗡……”

這時候贔屭身上背著的洪字碑並沒有停止動靜,依然是震顫不止。

而且最詭異的是,附近絲絲縷縷的血色月光照射到洪字碑邊上,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吸引一樣,緩緩的沒入石碑中,如同黑洞一般將月光吞噬。

沒多久……

“嘭!”

一聲石頭碎裂的聲音很突兀的響起。我渾身一震,急忙看向石碑,頓時就被驚呆了,隻見石碑上麵,竟然露出了一條縫隙。

很快縫隙飛快的擴大延伸,就像的龜裂一樣,外麵的石皮簌簌落下,緩緩露出裏麵一片暗紅色的東西。

“石碑裏麵竟然有東西!”馬永德大吃一驚。他話說完石皮掉落的更快了,很快就露出裏麵一個長長方方的東西。

陳久同目瞪口呆,驚道:“洪字碑不是碑,而是一口棺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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