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錦繡嫡後

白衣眠竹

第四十章、夜跪祠堂

書名:重生之錦繡嫡後 作者:白衣眠竹 字數:6705

星光幾點懸於半空,依稀透著幾分寂寥。

小丫鬟剛剛把院子裏頭的花澆了水,正要提起木桶,虛掩的院門被人“嘭”的一聲給踢開了。長相刻薄的兩個嬤嬤領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口,掃了一眼院中打掃的丫鬟,抬步便直往正廳而去。

“幹什麽你們!”

繆蘭正在外廳,聽到聲音連忙掀開簾子走了出來。瞧見那麽多人竟是直往廳內來,她臉蛋一沉,一把搶過走廊上愣著的小丫鬟手中的掃把,橫拿著往前一晃:“你們幹什麽!誰讓你們闖我家姑娘的院子的?!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布衣嬤嬤被嚇了一跳,停下腳步穩住神,笑眯眯的打量了一下繆蘭,輕哼一聲:“老奴奉老爺之命,請四小姐去祠堂跪著。”她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人上前,“老爺說了,四小姐沒有認錯之前,就在祠堂裏跪著,還請不要礙著我們辦事。”

繆蘭狠狠瞪了一眼嬤嬤,將掃把打了出去:“我看你們誰敢?!”

原先眾人圍著一圈,繆蘭身後也沾了不少人。她那麽一扔,將那些上來的人嚇在了原地,繆蘭伸手叉腰,喊出人攔著:“給我堵著,我看今日誰敢動我們家姑娘!”

布衣嬤嬤到底是被繆蘭的潑辣給嚇著了,此刻也沒有上前,隻是嘲笑一聲:“我是奉了老爺的命令,你這是要違抗老爺的吩咐麽?”

“我家姑娘做錯了什麽?”繆蘭心中本有幾分顧忌,現下全然顧不得了,她冷笑一聲,“姑娘昨日才病倒,今日便罰去祠堂跪著,老爺這是要姑娘的命麽?小桃!去,去請老夫人!看誰敢仗著夫人不在欺負我們姑娘!”

“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鬟回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掃把就往門外跑。

布衣嬤嬤連忙使了個眼色,立馬有人上前抓住小桃,往裏頭一推。兩個壯漢便走到門口將門給關上,虎視眈眈的瞪著裏麵的人。

布衣嬤嬤笑著道:“老爺說了,不用驚動老夫人,還請四小姐跟我們走一趟,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繆蘭臉色難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布衣嬤嬤見狀,麵色沉了下來,她盯著繆蘭,語氣頗為趾高氣揚:“你個小賤蹄子,今日不罰上一罰,你們還真不知道這顧家的主人是誰!”

說罷,揮了揮手,身後的人便一同上前去拉扯繆蘭跟其他婢女。

“放肆!”

哭喊聲才剛剛起,裏頭傳來一聲冰冷的嗬斥,帶著漠然的寒意,硬生生讓布衣嬤嬤剛剛擺出的得意僵在臉上。簾子被人掀開,沉香走出來,讓開讓身後的人走出來。

披著鬥篷的少女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一步一步在台階上站定。她的麵容明明還透著幾分稚嫩,一雙眸子卻帶著霜雪般的色澤,冷冷的落在了布衣嬤嬤身上。小姑娘的姿態端的十分穩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們,迫意十足。

布衣嬤嬤不由自主心生畏懼,一想到自己的目的,立刻又提起膽量:“四小姐——”

“我讓你說話了麽?”長睫攸然一轉,視線漫不經心的落在了她身上,顧明繡唇畔噙著涼薄的笑意,“顧府的主人是誰,是你麽?不若誰給你的膽子,在我的院子動我的人。”她微微一笑,嗓音冰冷刺骨,“沉香。”

沉香點了點頭,上前利落的給了布衣嬤嬤一巴掌,直接將人打的翻了過去,栽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四、四小姐,老奴是——”

不等她說完,沉香上前揪住她的衣領,幹脆的給了她兩巴掌,瞬間將布衣嬤嬤打的口吐鮮血,顫抖著身子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顧明繡淡淡道:“我讓你出聲了麽。”

院中瞬間噤聲,顧明繡的神情自若,淡淡道:“不論出了什麽事,我還是顧府的嫡小姐,誰給你們的膽子欺到我頭上來了。”

眾人一時不敢說話,顧明繡抬步,下了階梯停在布衣嬤嬤身旁。布衣嬤嬤渾身發抖,卻是不敢說上一句話,正害怕間便聽顧明繡淡聲道:“規矩便是擺在這裏,隻是嬤嬤既然是奉了父親的命令,那麽我便不計較了。”

布衣嬤嬤哪敢說話,隻是低著頭一個勁的點頭。

顧明繡淡聲道:“走吧。”

布衣嬤嬤被打蒙了,一時不明白顧明繡這話的意思,伏在原地不敢動彈。

“不是說要我去跪祠堂麽。嬤嬤不帶路,是要我請麽?”

布衣嬤嬤不由狠狠打了一個冷顫,連忙爬起來,卻是不敢看顧明繡,弓著身子往前走:“不敢不敢,請四小姐跟老奴來。”

“別跟著,”顧明繡抬眸看向身後的三個丫鬟,淡淡道,“父親是要罰我一人跪著,想必是不允許你們進去的,也不必驚動祖母,此刻祖母該睡了。你們照看好院子,該做什麽做什麽就是。”

繆蘭急的要哭的模樣,布衣嬤嬤的聲音還帶著幾分顫音:“老爺說了,讓四小姐一個人跪著,不許人陪。”

繆蘭跟墨竹是顧府的丫鬟,沉香卻不是。她上前走到顧明繡身後,輕聲道:“奴婢跟著姑娘一起去,就在祠堂門口守著,姑娘也放心。”

沉香會武,顧明繡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布衣嬤嬤將顧明繡送到了祠堂門口便關上了門,壓根不敢進去盯著顧明繡是不是真的跪一夜。這個四小姐著實讓她害怕,不敢多言。

夜涼如水,長出高牆的枝丫斜斜橫進了屋頂,影子模糊在地麵,宛如鬼魅魍魎。一排排的燭火將祠堂照的通明,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顧明繡安安靜靜的跪在祠堂中。

垂眸凝視著裙擺上的花紋,顧明繡伸手摩挲著花紋圖案,麵上不帶一絲情緒。

她前一世也跪過祠堂,為的也是文會上的事情。隻是那時顧老夫人對她不抱有期望,安離因為她私會的事情被氣病,而顧離依跟顧景的生疏導她在府中無人真心相待。

她跪了一個晚上,差點把命給跪丟了。

後來安離病入膏肓,她在佛前跪了一天一夜也沒能把安離換回來。嫁給那個人之後,因他生病,她又在佛前祈福,不吃不喝跪足了三日。

對於顧明繡來說,跪祠堂不算什麽大事。

她緩緩抬起頭,漆黑的眸子淡淡的凝視著堂上的牌麵,眼底沒有半分敬畏之情。她隻是漠然盯著那一處,麵上帶著幾分淡淡的嘲意跟冷漠。像是千年寒冰下的孤蓮,迫意逼人,殺意十足。

隻是上一世她真心相待的那些人都不曾以真心回饋,甚至仇恨相視。這一世這些人仍無多少悔改之心,她如今跪在顧家的祖宗麵前,希望這些人能夠看清楚,這是顧府欠她的,欠她跟安離幾人的。

祠堂周身空落落的,顧明繡垂眸緩緩將身子放鬆下來。

以她的身子現在要跪上一夜,必然是會出事的。顧明繡來之前服用了一顆丹藥,稍稍緩和了病情。她的身子全然不必上一世,有些會甚至讓她懷疑她究竟能在這一世走多久。

大約是重生歸來的代價。

顧明繡輕輕歎了口氣。有她護著,有沉香暗中盯著,這一世董清她們找不到對安離下手的機會,那麽安離必然能夠長久的活著。她讓顧離依哄著顧景也走,隻不過怕顧景同顧青元提前鬧翻,甚至破壞她的計劃。

顧明繡要用自己的命,讓安離看清楚顧青元這個人。

視線浮出幾點碎冰,轉瞬即逝。她緩緩傾向一旁,以手撐住地麵。長發散落到地上,指腹輕觸地麵,刺骨的涼意瞬間直漫心底。顧明繡抿唇,抬手捂住唇角輕輕咳了幾聲,血腥味湧上喉嚨,她抿住唇,硬生生逼退。

燭火微微跳躍了一下,少女羸弱的身影緩緩向著一旁倒了下去。

斜裏伸出一隻手,穩穩接住她的身子。玄色大氅往旁旋飛,將顧明繡整個身子都攏在大氅之中。半跪著地上的少年將人全然擁在懷裏,少女安安靜靜的靠在他的胸膛之上,遠遠看去二人之間親密無間,宛如戀人。

搖曳的燭火映在少年的臉上,半邊麵具被照的透亮,半邊藏在黑暗之中。向來含著笑意的眸中不帶半分笑意,甚至噙著淩厲而冰冷的戾氣,隱隱有些許嗜血的涼薄。

他淡聲道:“出來。”

身後旋即無聲出現了一個人,高挑的男子把手中提著的人往一旁一推,就地蹲在少年身旁,低著頭不言不語。被推的人瞪了一眼男子,不情願的摸出背在身上的藥箱,蹲下身子給顧明繡把脈,目光落在顧明繡身上時樂了樂:“主子,你哪兒找來的病西施?”

抬眸觸及到少年沒有半分笑意的視線,年輕人打了個冷顫,趕緊低頭看病。

他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少年已經冷聲詢問:“如何?”

年輕人低頭把東西收了起來,在藥箱裏翻出一個白淨的小瓷瓶,從裏頭倒出兩顆藥丸小心翼翼的喂給顧明繡,囑咐道:“入口即化,別擔心。”

頓了頓,他帶著幾分探究看向顧明繡。

“主子,我要是說,這位姑娘已經是個死人…..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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