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241 屢試屢爽

書名:天字嫡一號 作者:青銅穗 字數:6495

他又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身為他妻子的徐瀅去程家串門是多正常的事,就算他眼紅程筠比他聰明也比他有學問,使他覺得很危險,可他媳婦並不是別人能輕yì拐走的不是?這個程筠,真是的!

默了片刻他忽然站起來,快步出了門外,順手在廊下折了枝芙蓉花,在承天門下趕上程筠,說道:“瀅瀅獨自上你們家,恐怕有些拘束,我眼下有事不能去你們家作陪,煩你幫我把這花帶給她。回頭我把方才那套端硯送給你!”

陡然間跟外人說出這麽肉麻的話,他臉還是有些紅的。

不過管他的!他就是要吃醋也要光明正大的吃醋,要守老婆也是坦坦蕩蕩地守老婆,才不學人家那麽嘰嘰歪歪地暗地裏算計。他就是相信徐瀅心裏隻有他宋澈,也相信程筠心裏的敞亮!程家那是他程筠的家,憑啥因為徐瀅去了他就要出府避嫌?

程筠望見他眼裏的真切,握著馬韁的手不覺緊了緊,枯澀了幾日的心裏忽然也如春風吹過的柳岸,暖洋洋四身盡顯舒暢。

他最擔心的是因為這件事而變得處境難堪,他自知無可不能對人言,即便是對徐瀅曾有情愫,也不怕坦坦白白對宋澈講,但既然他們在乎,他就隻好埋在心底裏等待風化,然而宋澈這麽樣坦蕩,他還有什麽好憂慮的?

他接了花,在手裏看了片刻,揚唇道:“聽說她們今日賞的正是芙蓉花,但必然沒有你這枝美豔。我正好也該服藥了,就幫了你這個忙。隻是那端硯可別忘了好生給我包起來,還有你那幾塊新安墨。不如一道也送了我。”

說完他眼裏也浮出絲狡黠,笑著駕馬出了衙門。

宋澈笑罵了他一句,也回了房。

冀北侯夫人這裏正與沈曼商量著午飯的菜單,府裏的丫鬟就帶著抿淺笑捧著芙蓉到了徐瀅跟前:“方才大爺從中軍衙門回來,說是小王爺托他帶給世子妃。”

亭子裏幾個人都愣住,徐瀅拿起那花看了看,再想了想。眉眼裏就有了笑意。

還是她調教有方啊。沒想到這麽快宋澈就學會揣摩人情世故了。

旁人紛紛向她投來羨慕的眼色,程淑穎卻不解道:“巴巴地捎枝花來,是什麽意思呢?”

沈曼含笑道:“自然是新婚燕爾琴瑟和鳴的意思。”

程淑穎問徐瀅:“是這樣嗎?”

徐瀅可不信沈曼看不透這內幕。承了她的好意,美美地衝程淑穎一笑:“沒錯。是這樣。”

程淑穎眉頭一蹙很不爽,最討厭這種逮著機會就炫恩愛的了。

徐瀅收到宋澈送來的花很愉快。

宋澈在外吃過晚飯才回來,回房跟徐瀅打過招呼後就進了書房。

徐瀅將那朵帶回來的花拿小花瓶裝了捧到書房裏。當著他麵擱在書案上,然後半伏在他對麵望著他。

這姿勢壓得她胸口有些沉墜。看上去比平時更吸引人眼球了。宋澈有點臉紅,連忙將目光轉到公文上假裝用功。徐瀅就繞過書案挪到他身邊坐下。他又吃了口茶,忽然下巴就落到了她手上:“這花很漂亮,你看我都舍不得丟。”

宋澈沒答話。一朵破花。至於嘛。不過她這麽說他還是很高興的。但是能不能別再挺著胸在他胳膊上蹭來蹭去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他把通紅的臉扭過來,顫手喝了口茶壓驚。還沒說話,她又趨過來。一手探進他衣襟環住他的腰:“可是比起這大芙蓉花,現在我更想看到你的小梅花。”她兩眼在他肩膀上一撩。手指就摸準了他左胸那塊大胸肌。

宋澈隻覺胸前某處一緊,再接著小腹下熱血直湧,然後便再也忍不住隨她一道滾翻在地上――他奶奶的她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這麽些玩意兒?!真是屢試屢爽……

門外當值的商虎他們聽見屋裏傳來椅凳翻倒的聲音,對著天上寒星露出了淡淡的憂傷。

這都入冬的天了說幹就幹,也不知道該不該讓侍棋去提醒提醒,萬一這會兒肚子裏有了小家夥,被他倆弄著涼了可如何是好?不過聽聽屋裏頻頻傳來的獅子吼又還是打消了念頭,這會兒進去掃興是絕沒有人能留全屍的,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緊吧。

等到屋裏風停雨歇之時,已然近亥時。

香爐裏已經點起檀香,襯出帶著絲愉悅的靜謐。宋澈披著衣裳半躺在榻上看公文,徐瀅頭枕著他的腰也翻看他帶落在榻邊地下的冊子,口裏與他嘮著嗑:“程筠那腿是怎麽受傷的?怎麽會一喝酒就這麽嚴zhòng?”

她記得當初冀北侯過壽時程筠避在偏院,當時還以為他個性如斯,一度還曾疑惑他這樣的性子怎麽發揚家業,後來才知道他當時所說的腿疾竟是嚴zhòng到他連這樣的場合也無法出席,而崔家婚宴上,如果不是他不能沾酒,而崔嘉明知如此還苦苦相逼,程笙也不會惱成那樣吧?

宋澈一麵盯著公文,一麵抓起她的頭發在指尖纏繞:“他十歲那年出了個意外。”

“什麽意外?”徐瀅揚眉。

宋澈看到她這麽關心心裏又有些不爽,他放了辮子,坐起來些:“他這個人很無趣,很悶,每天隻知道看書寫字,連上樹掏鳥窩都不會,小時候沒有人喜歡跟他玩的!”

徐瀅也坐起來,揚唇望著他:“那又怎麽樣?”

“但也有一個例外。”宋澈清著嗓子,不情不願地:“那會兒京城裏有個人,是住在伍門寺外青玉坊的,比咱們大個三四歲,才學很好,品味……雖然家裏父親早逝,也不是什麽富貴門坊,但還算湊和吧。他跟程筠挺合得來。”

徐瀅印象中並沒有聽見過這個姓謝的,不過聽到伍門寺時她挑了挑眉,程筠是伍門寺裏的香客,但上次去寺裏的時候卻沒有聽他提到過這位謝公子?

“這位謝公子上哪兒了?”

“死了。”宋澈道。

徐瀅愣了愣。

宋澈眉頭也皺起來:“程筠那會兒雖然悶,但總算還是個不怎麽懂事的少年,謝惠學問跟他不相伯仲,當時已經是秀才,並且已準備下場會試。他不能參加科舉,常常拿他的試題回來自己做,再由謝惠拿回去給先生評點,居然每次都能得到很高評價。

“那天晚上他與謝惠在伍門寺裏聽禪出來,忽然遇到夥夜行客,謝惠被暗器擊中胸口,程筠也傷了腿。而他有太醫延治,總算保住了性命。謝家雖然有錢,謝惠的母親也立刻請來了名醫,但還是沒能救得他回來。”

徐瀅並不知道程筠的腿傷還有這麽一層內幕,不由也沉默下來。

既是程筠與這謝惠交情甚好,出事之夜又是從伍門寺裏出來,那麽看來他會成為那寺裏的尊客,也與這謝惠有關了。而他當時還跟她說去伍門寺乃是通guò崔嘉才得知,看來這件事他也並不希望別人深究。

“這麽說來,他如今還在懷念著這位謝公子?”她問。

“必是有一些的。”

宋澈道:“他除了我們幾個,交心的朋友不多,因此謝惠的祭日他也會去上香。他似乎也還在查那些凶手,但我們都覺得乃是徒勞。他中的是江湖人用的透釘骨,是淬過毒的,會用這種暗器的人通常都是江洋大盜,跟咱們八竿子挨不著邊,沒辦法查。”

說著他撐著身子坐起來,換了個姿勢歪著,說道:“他那腿差一點就要保不住,如今仍然靠藥鎮痛,崔嘉那雜碎居然敢逼他喝酒!也就是那天我不在,我若在的時候,直接就讓馮清秋當寡婦了!”

徐瀅瞥他一眼,忽然一頓,又望他道:“你說他十歲那年出意外,他年方弱冠,那麽豈非出事的時候正好乃是十年前?”

宋澈下榻走到桌旁喝了杯茶,吐著氣回身道:“沒錯,就是十年前,啟德十三年。”

徐瀅愣住了。

居然會這麽巧,他出意外也是在十年前?

“你可還記得是幾月的事?”她立望爬起來。

“不記得了。不過,肯定不是跟崔家出事的那日。”宋澈又走回來,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才又躺回榻上。“因為上次你說崔家的事情時我已經去核過了,崔渙那事是春天,他出事是夏天。”

“那後來京師裏出現這種來曆不明的人多麽?”

“不多。”宋澈道:“你別看京師麵上平平靜靜,實際上每個角落都有順天府的眼線,天子腳下,不可能會任憑這麽些麻煩的江湖人竄來竄去的。這些探子發現可疑人便會去打探他們的來曆目的,如果沒什麽異常便不會驚動。如有,自會有人盯著他們的。

“當然也會有些漏網之魚,不過,即使漏了過去,他們事後要收攤也是很難。因為畢竟還有城門那一關。當初傷害程筠的那夥人已經確認離開了京師,這些年,基本上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江湖人在京師鬧過夭蛾子。”

他以為徐瀅不知這些朝廷內幕,因此說的很詳細。

徐瀅凝著雙眉,把玩著枕頭上的流蘇,心裏卻跟陀螺似的轉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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