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以後的故事

銀瞳的狐狸

第兩百零八章:逃離荒島

書名:我死以後的故事 作者:銀瞳的狐狸 字數:6819

韶華走了,這是我醒來後發現的第一件事,我像個傻子一樣找遍了整座孤島,大喊著她的名字,卻最終沒有答複,還是溫蕾莎告訴我用沙灘上的足跡辨認才……韶華是主動走的。

這很可笑,夢境中我不斷幻想著,醒來後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月華,可如今連韶華都走了,從南京開始我就在一個個失去身邊的夥伴,此刻終於一個不剩了。

哦不,還有個雙目失明的溫蕾莎,雖然我們算不上朋友,我們才認識幾天。

我不知道韶華為何走,為何不跟著我了,不用尾脊纏在我腰上,不再傻傻的趴在我背後……心中滿是感傷,其實我很喜歡她跟在後麵,其實此刻需要有人陪伴的又何止是她。

默默的坐在沙灘上,我雙目無神滿臉呆滯,核爆前的那種感覺,似乎因為核輻‘射’的威力而無限放大了,我願意背負一些重量,可沒有人願意讓我背負,我希望盡己所能的去救一些人,可最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慘叫中消失於世。

痛苦?不,那是沮喪,是麻木,是心底深處湧現的無力感,就像蘇梓橙最後說的那句話,我永遠隻是個屍妖。

我變強了,可沒有用,我變聰明了,可依舊沒有用,我不知道做什麽才有用,在那核彈的麵前,在整個世界的殘酷麵前,連楚天都渺小的仿佛螻蟻,何況是我?

好想……就這麽躺在沙灘上默默死去,再不要經曆那些悲慘了。

我不想消沉,我記得昊王最後說過的話,我的朋友,我的親人,我的愛人,雖然他們此刻都不在身邊,可我很想去找他們,人在絕境中最需要的就是一份情感不是麽?屍妖亦然。

我也記得楚天最後說過的話:"李陽,站起來!我知道你可以的……"

我真的可以麽?我已經遍體鱗傷,心已經支離破碎,我伸出手卻抓不住一絲希望,我看著天卻找不到任何出路,屍妖的出路,整個世界的出路,包括此刻我自己的出路。

我被困在了荒島上。

我不知道韶華是怎麽離開的,可能她妖力比我強,可能她沒有我傷得這麽重,連站起都吃力,飛?我沒有羽翼了,一片都沒有,遊泳?我遊不動,無論身心都被無力感充斥著。

更有甚者,當我想起灰‘色’,我猛地捂住了心口,那裏很痛,而且明顯能感覺到裏麵有個硬梆梆的東西,是那塊水晶?

我真的悔死了,我為何要吞掉那玩意?可不吞的話,我根本不知道那上官宏武最後會做出什麽,如今我已經明白了他的話,明白了那座‘門’。

"溫蕾莎,能幫幫我麽?"我突然扭頭道,‘女’人茫然。

"幫我……切開‘胸’口,看看裏麵有什麽,看看能不能取出來毀掉。"我澀聲道。

"你會死的。"溫蕾莎麵無表情道,‘女’人和我一樣被沮喪壓抑的幾近瘋掉,何況剛剛失去了最愛的人,庫恩。

屍妖心髒破碎未必會死,憑著強大的妖力和體魄,可以緩慢的進行修複,可問題是我此刻絲毫沒有妖力,妖武也盡數毀掉了,又無法進食恢複,荒島上什麽也沒有。

體魄?崩裂的程度匪夷所思,身周全是細密的裂痕,連臉上似乎都有,這算是毀容麽?以後可以恢複麽?算了,反正我毀不毀也差不了多少。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離開這裏再說吧。"溫蕾莎如是說,她想回英國,這一戰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回家是僅剩的念頭,雖然……

我不知道該不該回去,我想找月華,找那些夥伴,可當我想起心中的那塊水晶時!我是灰‘色’的‘門’,現在的我就等同於危險,誰也不知道何時,我身側會出現一名強大可怖的敵人,像在天目山時一樣,一舉擊殺我身邊的所有人!

更有甚者,我不知道灰‘色’的出現方式是怎樣,裂開空氣的同時,我的身體會裂開麽?當我抱著月華時,突然渾身‘性’的被扯碎,那鮮血濺在她嬌媚的小臉上……

我不敢想下去,抱著頭拚命嘶吼著,我感覺自己快瘋了。

不管怎樣,先離開這裏再說吧,或許我該去找楚天,至少他可以對付灰‘色’,或許可以找找秦嵐,把心髒中的東西取出來,毀掉那座‘門’。

可太難了,我和溫蕾莎都是羽翼型,但加起來連半片羽翼都拚湊不出,彼此攙扶著才能勉強站起,別說遊泳渡海了,甚至我不知道這荒島距離日本有多遠,更不知道日本此刻……

時間既緩慢又飛速,三天,無法進食的我們枯坐荒島,我默默的看著天空,溫蕾莎沮喪的垂著頭,她連看都看不到了,我想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五天,饑餓感已經‘逼’瘋了我,勉強站起捕捉了一隻被海‘浪’打上岸的海龜,奮力的撕咬著,掏出血‘肉’吞噬著,可依舊無法恢複身體。

七天,溫蕾莎已經說不出話了,我餓的連天空都快要看不清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個被困荒島而餓死的屍妖,這好諷刺,也好可悲。

十天,沙灘上靜悄悄的,我們已經死了麽?身體似乎因烈日暴曬而幹涸了,我想喝點海水,卻僅一口就拚命的嘔吐了起來。

嘔吐……對了,還有那該死的核輻‘射’,我和溫蕾莎虛弱的情況可想而知。

屍妖應該不會被輻‘射’殺死,畢竟我們已經死了,秦嵐也說過屍妖不會生病和患上癌症神馬的,但輻‘射’依舊對我們有很大影響,當細胞被殺死,當身體的分子結構被破壞,或許這就是我身上滿是裂痕的原因吧。

十五天……

"李陽,吃了我吧。"溫蕾莎如是說,她已經絕望了,那美‘豔’的臉龐已經變得仿佛千年幹屍,她已經感覺不到餓,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我沒回答,愣愣的盯著海麵,拚命的‘揉’著眼睛,那是……浮屍?正被海‘浪’拍到岸邊,又卷回,再拍上,不斷重複著。

我不知道海麵上為何會有浮屍,甚至不止一具!因為我不知道日本此刻的情況。

"有救了,你等等!"我拚命掙紮著往前爬去,爬進海‘浪’,被嗆得連連咳嗽卻依舊不敢停,這感覺就像一個快要餓死的人突然看到一片麵包,雖然那麵包很惡心,已經被海水泡的……已經被魚群撕咬的……

不能想下去了,我怕自己會吐死,我‘花’了將近十分鍾才爬到了那浮屍旁,抱住的瞬間就一口咬了下去。

那一刻,我已經無法分辨這屍體是善是惡了,甚至都不知道這是人類還是屍妖。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為何有些屍妖對人類的看法隻是食物,也終於明白那種餓到連親人都殺死吞噬的感覺了。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算什麽,似乎和行屍走‘肉’裏的喪屍毫無區別,當饑餓超越了理智,當死亡一分一秒的接近著,活下去是唯一的念頭……

在咬下這一口之前,我曾想過為了關閉那扇灰‘色’大‘門’而自殺,可咬下那一口之後,我發現這想法好愚蠢,發現活著……僅僅是活著,就已經是最大的美好了。

那天,我和溫蕾莎將屍妖本能發揮到了極致,吃光了一整具屍體,又撲入海‘浪’中拖上了另一具繼續撕咬吞噬。

那天,我們的表情沒有喜悅沒有悲傷,甚至沒有表情,就像兩隻最原始的野獸,除了吞噬外沒有任何智慧。

那天,溫蕾莎終於恢複了些許妖力,生長出了兩片羽翼。

我有些不明白,為何恢複的不是我反而是她,按理說我傷勢應該較輕的,畢竟最後逃出來了,而她經受的核爆威力則比我大的多。

甚至,她連羽翼都生出了兩片,我卻依舊感覺渾身無力,是那塊水晶的緣故麽?

算了,至少我們可以活下去了,雖然依舊很難,我勉強分出方向,溫蕾莎抓著我掙紮飛起,卻很快就遇到了一艘艘戰艦,掛著美國國旗的太平洋艦隊。

"美國艦隊為何會在這出現?"我和溫蕾莎麵麵相覷,我們依舊不知道日本……已經沒有了,這個國度已經徹底消失了,島嶼周圍已經被各國戰艦圍滿。

我們隻能貼著海麵往南飛,想要繞過那些軍艦,一被發現就立刻潛入水中逃離,遇到小島就停下歇息半天,遇到浮屍就撲下去撕咬吞噬。

海麵上的浮屍真心很多,我不懂為何,許是沿岸人類發現身邊已滿是屍妖時,跳入海中是唯一的選擇,雖然這樣做依舊無法活下去,在地獄中無論怎樣似乎都無法生存……

這一次的艱難飛行,比被困荒島的時間更久,當我們辛苦的辨別方向,完全繞開那些軍艦,當我們終於在海麵上發現一艘漁船,那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

我不知道這漁船是哪裏來的,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何處,不過那些漁民說的話是粵語。

其實這時的我們距離菲律賓很近,距離台灣島也不遠,可惜我們並不知道,由於分不清方向和位置,隻得乘著夜‘色’悄悄潛上漁船。

幸好船很大,很容易藏身,隨著漁船在海上又飄搖了幾天,終於,我回到了中國。

"我們現在哪裏?"溫蕾莎皺著臉問道。

我哭笑不得的撓了撓頭,望著眼前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答道:"香港。"

我真的不知道,我們是怎麽從東京一路‘亂’飛,最終跑到這裏來的,這似乎比西天取經的路更遠,而且我似乎沒帶港澳通行證,會被遣返內地麽?或是驅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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