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夫入帳:絕寵金牌毒妃

顏輕

第106章 雲憶寒,我們去看星星吧(1)

書名:誘夫入帳:絕寵金牌毒妃 作者:顏輕 字數:7147

宮泠羽在世子府裏溜達,不知道雲憶寒在哪裏,正打算擄個下人來問,卻瞥見西邊角門走出一隊人,為首的女子梳著雲鬢,挑著盞燈籠,步子有些急。宮泠羽隱身漆柱後,她帶著人走過,一陣香風飄入鼻尖。

這淡淡的香氣味道好熟悉。

宮泠羽腦子快速旋轉,冷不防手心一涼,這香氣,正是六年前的宮泠羽身上的味道。

麝香、玉蓮花、木槿花、海棠花、紅墨菊、西施雪混合著花露做成的香粉餅,曬幹以後磨成粉,撲在櫃子裏洗好的衣上,味道會持續很久。這是當年櫻墨為她配製的獨門香粉,味道甜而不膩,清淡卻讓人熟記,此間無二。怎麽那女人身上會有?

宮泠羽沉吟了一下,悄然跟了上去。

那女子走得實在是著急,想必是有很急的事情,她七拐八拐,進了樂明砂的院子,角門上的燈籠比別處的都要亮,雨後的月光也很明亮,夜空中繁星點點,宮泠羽看清楚了她的臉。

隻一瞬,她便定在了原地。

半晌後,宮泠羽手心裏的微汗漸漸被風吹幹,宮泠羽緩緩抬起了頭。

在那個女人露出麵容的一瞬間,她以為她看到了自己。

六年前的自己。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相似的一張臉?宮泠羽無比震撼。

世子府的女人,穿金戴玉敢這樣在院中行走的,隻能是燕傾的女人。

燕傾到底想幹什麽。

當年懷著那樣劇烈的恨意殺死她,卻在她死後,找了個和她麵容極其相似的女人?

宮泠羽忍不住一聲嗤笑。

世子府,練武場。

擂台上四麵火把熊熊的燃燒著。

燕傾捂住胸口一陣咳嗽,桑與遞上水囊,他大口飲了幾口。

他的對麵,站著麵容平靜的雲憶寒。

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樣,他每次跟雲憶寒的談話,最後都會以動手收場,可偏偏無論他怎樣努力,始終都不是雲憶寒的對手。前幾年,他當是雲憶寒的武功路子都很邪性,那些能夠掌控自然的力量,讓他都有幾分忌憚;但慢慢的,雲憶寒不用那些怪力亂神的力量跟他動手,他卻驚訝的發現,這廝像個尋常武者一樣動起手來,更加的不容小覷。

他剛剛被秒殺了一場,身上衣衫有些淩亂,雲憶寒卻依舊纖塵不染。

燕傾的眼中,竟然露出一絲的欣賞之意。

雲憶寒天日之姿、龍鳳之表,仿佛一位淡出萬丈紅塵之外的看客。又像是水墨畫上的一點清墨,隨著山水的漸遠而逐漸淡去,讓人注意不起來。但是你要記住,他的初衷是一滴墨,在白紙上是黑色,即使清淡,也不可忽略。

如果雲憶寒是他的朋友,如果祭司院是站在他這邊的,那他當真是如虎添翼,能夠頂天立地的說一句自己天下無敵。但南詔國千百年來便是皇權神授,祭司不僅能夠蠱惑人心,更能夠取而代之。正如宮泠羽曾經警告過她的那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到了雲憶寒這一任祭司,他的界限幾乎已經天下無敵,人的力量再強大也有極限的,而人亦不能與自然抗衡。雲憶寒卻可以掌控自然的力量。這樣的他恐怕再尋不到任何對手了,王室不得不防。

無論是天時、地利、還是人和,都注定了他們根本做不成朋友。

惋惜歸惋惜,這種沒有辦法無可奈何的事情,燕傾從來不願多去追究。

燕傾眼神微動,將手中的水囊遞給雲憶寒,他明明知道他不會去接,卻依舊故意客氣的讓道:“喝點水吧,你從動手到現在都沒有喝過。”

雲憶寒有些厭惡的看著他手裏的水囊,那目光如兩把刀,燕傾覺得自己的水囊都被它穿透了。他心中卻暗暗得意,他就是故意的,知道雲憶寒是潔癖,在別的地方贏不了他,在這上麵就要讓他也嚐嚐苦頭。他難得有這樣的小孩心性,大概所有平時極度能隱忍的人在雲憶寒麵前都會忍不住想想要憤怒。

因為他真的太能氣人了。

熟料燕傾正想著,下一秒手上一涼,那水囊竟然真的破了!

“你!”燕傾丟掉水囊,微慍的看向雲憶寒。

“再打。”雲憶寒說話間已然出手。

燕傾又與他打了起來。

嗓子打著嗬欠抬頭看了眼月亮,心中抱怨道,怎麽下了將近一天的雨,晚上就突然停下了呢?世子殿下要和祭司大人“切磋”到什麽時候?他幾時才可以休息?

雲憶寒和燕傾“君子過招”“點到即止”結束後又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

桑與分別向燕傾和雲憶寒呈上擦手的毛巾。

雲憶寒輕輕垂下眼眸,仔仔細細的擦拭自己修長漂亮的手,燕傾問道:“現在你總該告訴本世子,前幾日從我世子府救走的那個冒充我妻子的女人是誰了。”

雲憶寒淡然一笑:“你沒有打贏我。”

燕傾與他談判失敗,從他嘴裏沒有套出一點有用的消息,兩個人便約定“切磋”一下,若是燕傾勝了他,他便告訴他。

燕傾一直敗。

燕傾心中尚未消去的怒火騰地又燒起來了,他冷冷看著雲憶寒,聲音也驟然冰冷:“你以為本世子當真不敢把你怎麽樣?”

雲憶寒淡淡看著他。

燕傾怒極,抬起了右手。

一時間,數十名弓箭手出現在練武場高高的圍牆之上,森冷的箭頭對準了雲憶寒。

院外也傳來整齊劃一震動地麵的腳步聲,是五千名嚴陣以待的神策衛軍。

剛剛還和顏悅色切磋的兩個人,瞬間成為了敵對的關係,桑與悄然往燕傾的方向挪了挪腳。

月光如水,隱含殺氣。

雲憶寒自然不懼這些威脅,隻是他有點好奇,燕傾為何一直揪著那個冒充他所謂的妻子的女人不放。

雲憶寒微微笑道:“除了剛才的問題,世子殿下還想知道什麽?”

燕傾麵上的寒霜褪去了幾分,不料雲憶寒輕撫衣袖,淡淡補充道:“我挑著回答。”

燕傾端的是怒了,這廝根本就是玩弄於他,但他心裏是真的想要知道那個冒充宮泠羽的人是誰,也深刻的明白她既然被雲憶寒護在羽翼下,他想要得到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隻得壓下滿腔的怒火,道:“本世子隻有兩個問題想請教祭司大人:第一,那日來世子府劫走淩波,冒充我妻子的女人是誰;第二,你救了我的世子妃,想要什麽報酬?”

雲憶寒道:“先回答殿下的第二個問題,我,什麽也不要。”

一字一頓的,毫不留情的,燕傾頓時有一種被打臉的屈辱感。

雲憶寒欺人太甚。

這麽多年從來都是他燕傾欺人太甚,敢在他頭上為所欲為的,也隻有雲憶寒。雲憶寒性格陰晴不定,與他時敵時友,讓他摸不清楚底細,搞不明白路子,才會一度吃虧。再淡定的人,麵對雲憶寒都會崩潰,燕傾的眼神變得陰鷙起來。

“至於第一個問題,”雲憶寒鮮豔飽滿的紅唇勾出一抹優雅的弧度,聲線帶著一絲隱隱的溫柔:“她是我徒弟。”

燕傾眸色一沉,他的徒弟?

這麽多年就從未聽說過雲憶寒收過哪門子徒弟。

也從未見過有誰不要命的會給他當徒弟。

燕傾狹長的眼中灌滿了生冷的寒意,院外五千神策衛軍,隻要他一聲令下,就會如破軍之勢衝進來,拿下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他的好祭司。

但是燕傾不會這麽做。

他還不想這麽早與雲憶寒撕破臉,明麵上為敵。

燕傾打了個手勢,一陣唰唰的聲響,牆頭的弓箭手全部撤了下去,外麵的神策衛軍也火速離開。燕傾麵帶微笑,令人如沐春風,不過頃刻間,他便又恢複成了那個溫柔的世子殿下。

燕傾客氣道:“祭司大人,留下來一起用晚膳吧。本世子小小設宴,就當時謝禮。”

雲憶寒直接拒絕:“不必。”

燕傾的臉色立刻變了。

雲憶寒想起了什麽,突然開口道:“我那個徒弟比較愛玩兒,如果有什麽得罪世子殿下的地方,算我雲憶寒的。”

淡淡的語氣,淡淡的話,卻像極了一句舉足輕重的誓言。

燕傾道:“她對你來說很重要?”

雲憶寒輕嗯了一聲,閃亮的眸間竟然帶了桃花一般的笑意:“大概,就像世子殿下的妻子,世子殿下的世子妃,這般重要。”

燕傾一聲嗤笑,目光望向遠方的一片漆黑,問道:“你可知妻子與世子妃的區別?”

雲憶寒神情迷茫,搖搖頭。

燕傾笑道:“祭司大人這樣不近女色又沒有過女人的人,怎麽會明白。”

燕傾是故意提及的,他記得若水拿來的那幅畫,那畫上之人極有可能是雲憶寒的摯愛。熟料,他這般提問,雲憶寒的神情除了迷茫,並未有其它任何他想要捕捉到的情緒。

燕傾的眸底不再是陰鷙和寒意,而是另外一種複雜的情緒。這個雲憶寒也沒有回答的問題,他心底卻早已有過答案。

世子妃可以有很多個,而妻子,隻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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