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貪歡

懶洋洋的小狸

第二百一十七章 詭異的娃娃(二)

書名:一晌貪歡 作者:懶洋洋的小狸 字數:8265

“回皇上,娘娘有時候會很失神地說著‘皇兄,是皇妹對不起你,你不要來找我了,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往往她說那話的時候都是眼神飄忽著,心不在焉的,加之最近宮裏流言亂飛,姑娘的心思就更重了一些……”趙瑜不耐煩地打斷她,眼睛微微眯起來:“什麽流言?”

蘇婉將那流言慢慢講給趙瑜聽,趙瑜的心猛地一沉,陰沉著聲音道:“這些話都是從哪個宮裏傳的?”

他這語氣讓蘇婉和小孟子都跪下了,不停地請罪。

“皇宮最厭惡的就是流言蜚語,去宣唐密過來!”趙瑜深深看了周槿歡一眼,怕打攪她,繞過屏風出去了。

是小孟子親自去找的唐密,趙瑜當初將他降職也隻是礙於麵子,恢複官位自然是很快的,他現在依舊是光祿卿。

他負責打點皇宮的一切,自然也是知道宮裏甚囂塵上的流言。

“周槿歡當初能眼睛不眨地發動宮變,對自己的皇兄下手,不像是個會怕那種流言的人。”現在房間裏就他和趙瑜兩人,他說話一向都不客氣。

“你說什麽風涼話,我還告訴你了,早些查出流言出自於哪個宮,派些人多多留意別宮的動靜,看是否有人圖謀不軌,若有必要可以趁著無人之時仔細將別宮搜查一下。”趙瑜用的詞是“若有必要”,但真實的意思就是讓他徹查一下別宮。

唐密心領神會,開口道:“那要皇上你幫一下我的忙了。”

趙瑜心領神會,淡淡說了句:“朕到時候要你的結果,你若是敷衍……”

“若是敷衍,這光祿卿就換個人當嘍。”唐密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歡趙瑜對周槿歡那麽在意,更不敢去想若是周采薇知道趙瑜對她那樣關心,會是如何的心情。

時至如今,他還是在意周采薇的,所以才會對周槿歡如此沒好感。

趙瑜一直都知道他對周槿歡沒有什麽好感,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周槿歡纏綿病榻的幾日,趙瑜每日都會過來看她,早晚各一次,比上朝還要準時。

這日天氣極好,趙瑜就拉上周槿歡一起出門,呼吸新鮮空氣。

周槿歡,心如明鏡。

正是春天,花開時節,倒是沒有比這個時候出來散步更合適的時候了。

“心情好了些麽?”涼亭之上,隻有兩人,趙瑜從背後將她用在懷裏,她似是勉強一笑:“好多了,確實比呆在那個房間要好一些。”

“你不要想那麽多。”趙瑜這人其實嘴也挺笨的,周槿歡答非所問:“以前隻覺得什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都是無稽之談,現在想想其實蠢的人是自己,我以前真的太不將親情當回事兒了,所以現在才會有這樣的報應,讓那日宮變的情形一再重演……”

“槿歡……”趙瑜實在是說不出“那不怪你”這樣的話,站在周槿歡的立場上,她是親手害了自己的親哥哥,這怎麽能不怪她?

“當初我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就應該預見到這個結果的,隻是那時候我太天不怕地不怕了,而現在的我有些事情實在是承受不住。”周槿歡的每句話都敲在趙瑜的心口上,他也跟著難受起來,想到他登基時候對周槿歡做的事情,更是難受:“槿歡,對不起。”

這句話好像是穿過了時光,朦朧中周槿歡又看到了趙瑜登基時候的場景,淚水竟然就那樣落下來了,她當初是看的小說,所以她的淚更像是原主兒落的。

是真的不甘心、委屈吧?

兩人在涼亭裏聊了很久,直到蘇婉看到掛在正中的太陽才將出聲:“皇上,姑娘,已經正午了,該回去用膳了。”

周槿歡這些日子身子都不好,按時吃放成了必須。

兩人會到別宮之後,迎麵就看到了唐密。

周槿歡故作詫異地問:“唐大人怎麽會來這裏?”

“一會兒你自然就知道了。”趙瑜拉著她一起進了房間,桌子上是一對拿著兵器的木頭娃娃。

隻是這一對娃娃和阿楚前些日子放在房梁上的並不一樣,其中一個木頭娃娃沒有了頭顱,成了斷頭娃娃,另一個木頭娃娃則是完整的,看不出什麽端倪。

“詛咒娃娃?”周槿歡原主兒是在皇宮裏長大的,這種東西自然是見過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太假了點。

“姑娘好眼力。”唐密的讚美,言不由衷,周槿歡則反唇相譏:“大人這是什麽話,奴婢雖不聰明,但好歹也在皇宮呆了些日子,難道會認不出來?”

“一般的詛咒娃娃都是布做的,而且身上會插有銀針,而這一對木頭娃娃除了一隻沒有了頭顱,和詛咒娃娃沒有什麽相似之處,所以才說姑娘是好眼力。”唐密不是那種衝動的性子,回擊句句都在點子上,周槿歡並沒有說什麽,上前一步,拿過那對木頭娃娃,從她們的腳底抽出一個黃紙條,上麵去清清楚楚地寫著生辰八字,其一是她的,另外一個不知是誰的。

“看來我還真的沒有在皇宮白呆著十幾年。”周槿歡將兩張黃紙條遞給趙瑜,唐密這次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唐密,仔細將這生辰八字收起來,朕要你的結果。”趙瑜下了吩咐,唐密也就不再說什麽了,拿過那黃紙條後就走了。

“我現在隻是一個女官,竟然還有人惦記,我是不是該高興?”周槿歡拿著那斷頭娃娃細細看著,轉頭對趙瑜一笑:“話說,這個斷頭娃娃和我長得還有幾分相似,是不是?”

“一點都不像!”趙瑜搶過那斷頭娃娃,隨手扔給了蘇婉,蘇婉接過那東西,退出了房間。

“趙瑜,你說你有什麽地方比得上蕭景知呢?”周槿歡盯著窗外看,眼睛裏空蕩蕩的,她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笑意:“論長相,你雖長得冷峻,五官都很英俊,但蕭景知公子如玉,如琢如磨,一襲白衣就能讓整個鄴城的女人都看直了眼睛;論性格,你霸道又容易衝動,而蕭景知很溫柔,即使在生氣的時候也能保持自己的風度;論聰明,你當初對他那般為難,步步緊逼,他都能應付得來,並且過得很好,洪州那戰,他本也不是全無勝算,隻是因為有我在,他有所顧忌……”

這些話落在趙瑜的耳朵裏,就像是一把把的火點燃了他的怒氣,她說得對,他的性格確實霸道且易怒。

所以他慢慢走到她的身邊,粗魯地將她帶入懷裏,唇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她的拳頭弱弱地落在他的身上,直到她軟軟地趴在他的胸口上才算罷休。

“趙瑜,你就是一個臭流.氓!”周槿歡埋汰他,惡狠狠道:“你最比不上蕭景知的一點,蕭景知將我捧在手心上,你當初將趙晴強行安插在蕭府,他還是眼裏隻有我一人,我是他的唯一,可是你就不一樣了,你眼裏有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你想要錦繡江山,想要如花美人,甚至還想青史留名,而我,我又算什麽呢?”

“我肩上有大燕的擔子,我不能那樣自私,所以請你等等我,好麽?”她從來都沒有聽他用這樣央求的語氣說話,她有瞬間的失神,隨後說了另外一個話題:“那對木頭娃娃若是周采薇或元文雅偷偷放進來的,你會怎麽做?”

“朕會用自己的方式還給你一個公道。”想到那一堆木頭娃娃,趙瑜擁著她的手更緊了些。

“那好,我就靜等著你的公道了。”這話並非虛言,她真的很好奇趙瑜在知道這對木頭娃娃和元文雅有關後悔有什麽樣的動作。

趙瑜愛元文雅麽,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元文雅除了是他的皇後,還是鮮卑的公主,他會為了給她一個公道而動元文雅麽?

作為一個君王,他不該那樣做的,她在等著他打臉。

唐密是個挺有效率的人,沒有多久查出來了那黃紙條上生辰八字對應的人,那不是別人,正是住在鳳藻宮的阿紫。

而阿紫是什麽身份,阿紫是元文雅的貼身宮人,這個身份意味著什麽,就連傻子都知道。

唐密將實情告知趙瑜的時候,趙瑜練字的手頓了一下,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除了生辰八字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證據,流言出自於哪兒,你可有查到?”

唐密想了一會兒,搖頭:“流言之所以是流言,本就是以訛傳訛,極難查出源頭的,而我們現在的線索隻有那一對木頭娃娃,而那娃娃隻有身上隻有兩張紙條,什麽都沒有,最後也隻能查到那個宮人身上。”

唐密長期在皇宮,知道元文雅的重要性,所以最後落腳點是阿紫。

“隻是一個小小的宮人就能有那樣大的膽子,在皇宮用這樣的邪術害人?”趙瑜這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唐密想了想,接著道:“皇上,證據指向的就是鳳藻宮的宮人,別無其他。”

唐密用“皇上”兩字讓趙瑜清醒一些,趙瑜擺擺手:“朕自有公斷,你先退下吧。”

禦書房的燈光,徹夜通明,他熬了一夜。

而別宮,周槿歡在吃糕點,蘇婉終是忍不住了,問道:“姑娘,你別怪婉兒多嘴,當初真的是你太心軟了,為什麽寫那個阿紫的生辰八字,而不寫元文雅的,這不是讓她有機可乘麽?”

蘇婉實在是想不明白,周槿歡沒有抬頭,還在吃糕點,她就接著問:“還有啊,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在那對木頭娃娃身上做些手腳,比如畫個鮮卑族的記號啊,或者將那個完整的木頭娃娃的眼睛染成藍色的,這樣都可以凶手直指元文雅的,不是麽?”

“元文雅在這皇宮裏算不上多聰明,但絕對不笨,她行厭勝之術絕對不會將自己的信息泄露,這是其一;證據這種東西,我們改動得越來,就越會留下我們自己的痕跡,就越容易暴露我們自己,這是其二;趙瑜的性格多疑,我們要做的是將凶手指引成元文雅,而非直接指正,若是有許多證據都指向了元文雅,趙瑜反而會相信元文雅是無辜的,有人要誣陷她,這一點是最重要的。”周槿歡細細將事情講明,蘇婉算是明白了,她接著道:“想要對付元文雅,隻能讓趙瑜對她起疑,他的多疑會讓凶手成為她,而非那個小小的宮人。”

周槿歡對趙瑜了解至深,她相信自己的判斷,隻是她好奇趙瑜會如何對待元文雅,真的如那日所說的給自己一個公道,還是為了他的全盤計劃,讓她受委屈?

她很好奇。

另一邊,唐密自皇宮出來之後,坐著轎子回府。

他回府的路徑是固定的,每次都會路過蒙記糕點鋪,如錦時常都是在店裏幫忙的,他一挑開側麵的簾子就能看到她。

他已經沒有注意過回府的路徑,發現這件事也是處於偶然,而有了第一次之後,以後就成了習慣。

今日也同樣如此,不同的是他並沒有看到她。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他讓轎夫停下來,幾步走進了蒙記糕點鋪。

店裏的夥計都見過他,隻是他今日穿著官服,他們都不敢怎麽大聲說話,他掩飾似的買了些糕點,似是無意地問道:“你們店裏的如錦姑娘不在麽?”

“回唐大人,如錦姑娘她剛剛去了醫館。”其中一個小夥計開口,唐密點點頭,提著糕點走出了店門,扭頭接著問了句:“那如錦姑娘去了哪家的醫館?”

“這個,我們還真的不知道,隻知道姑娘是往南邊走了。”幾個夥計都不知道,隻能憑著記憶說著極少的信息。

唐密沒有說什麽,坐上轎子就走了,剛剛走了幾步,他就吩咐轎夫:“轉頭往南走。”

南邊的醫館不少,唐密一家一家地找,最後終於在一家偏僻的醫館裏看到了如錦的身影,他走上前去,結果就聽到了兩個字: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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