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貪歡

懶洋洋的小狸

第八十八章 混亂的朝堂

書名:一晌貪歡 作者:懶洋洋的小狸 字數:8960

這幾日,朝廷上的事情可以說是瞬息萬變,以林廉為首的林黨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先是作為林廉的黨羽的大理寺少卿楊墨因一件陳年案子被彈劾,後是作為少府的孟鄒因建昌平宮殿而克扣銀兩而被舉報,加之登聞鼓事件,林廉好像一時之間成了全朝廷矚目的焦點。

楊墨、孟鄒,一個在主管案件,而周銘事件還沒有得到滿意答案,本來就讓趙瑜不快;另一個主管皇室的財物、衣食住行,這個位置本來就很敏感,敢動趙瑜的小金庫,這也是天大的膽子了。

自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兩人都是林廉推薦的,可以說是林黨的核心成員。

這可是和登聞鼓事件性質不同了,登聞鼓事件是很惡劣,但是損害是一個商家的利益;而楊墨、孟鄒的事情,說到底是在損害趙瑜的利益,特別是孟鄒,竟然敢私扣建設資金,這簡直是當他趙瑜是傻子。

楊墨和孟鄒的落馬,說近了是他們自己的下台的事,說再遠一點就是林廉能否地位穩固的事了。

楊墨、孟鄒的事情,林廉不會坐視不管,但他隻會將這些爛賬記在孔繁身上,而不是蕭景知,因為彈劾他們的人和蕭景知是完全沒有關聯的,至少從表麵上看是這樣的。

這樣加深了林黨和孔黨之間的矛盾,而林廉和孔繁都算是很稱職優秀的官員,他們的內鬥雖說從一定程度上說於趙瑜鞏固皇權有利,但優秀官員是稀缺資源,趙瑜也是在自斷臂膀。

周槿歡和蕭景知的最最重要的敵人,就是趙瑜。

政鬥模式一旦開啟就極難刹住,接下來就是林廉的反擊了,他們兩人現在什麽都不需要做,隻要搬著凳子看戲就夠了。

林廉到底是大燕朝的第一代丞相,也是做得最久的丞相,他的反擊絕對是值得期待的;而孔繁作為禦史大夫多年,這個位置敏感又周旋多方,掌握了太多的秘密,也是個人精。

大戲一觸即發。

雙方都深知對方的能力,各用小兵探路,一步步試探,一步步籌謀,朝廷有些烏煙瘴氣。

倒是趙瑜,和一開始麵對楊墨、孟鄒問題的態度不同,他淡定了,而且是朝廷越混亂,他就越淡定。

周槿歡看他們兩黨鬥得歡樂,卻也沒有將趙瑜看輕。他本不是蠢人,自不會讓這樣的狀況持續太久,她和蕭景知躲在林、孔兩黨的日子也不會長久,他早晚都會發現,而他發現之後怒火隻怕會更盛了,她敢這樣玩就是篤定了,趙瑜不會殺他們。

蕭景知允文允武,即便趙瑜對他不滿,也要顧及到他的利用價值,特別是他的作戰能力,現在大燕朝文臣輩出,武將卻極其缺乏。

張子朗是個潛力股,但還是太年輕,缺乏實戰經驗,要蕭景知領著他再指導一年半載方才磨練得成,所以蕭景知暫時是安全的,蕭景知安全,則周槿歡安全。

趙瑜的反應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快一些,那是在七夕的前一周,蕭景知早上入了朝,夜半三更才回來。

“吃飯了麽?”她看著他略微疲憊的臉,有些心疼,最近一段時間雖說是作壁上觀,但偶爾還是需要不著痕跡地推一把、踩一腳的,所以也不能說不累。

“怎麽還不休息,夫人這幾日也累得不輕。”他們果然想到一起去了,自從登聞鼓事件後,兩個人默契了很多。

“我去給你熱點白粥喝。”她的笑一直都是很純美的,她從床上下來就要去吩咐廚房,蕭景知卻拉住了她:“為夫這會兒不餓,今天趙瑜留我很晚,和我說了一件事。”

“什麽事兒?”她眨巴眨巴眼睛,其實她有心理準備,所以心態很好,還逗他:“上次留你這樣晚就是讓長樂公主入府,這次不是又找了哪家的千金非要讓你娶了吧?”

“胡說什麽?”他捏捏她的鼻子,本來疲憊的臉上有絲笑意略過,很是耀眼。

“趙瑜不是要殺了我們吧?”趙瑜自是不會殺了他們,她隻是隨口一說,老實說她還真不知道趙瑜能對他們做什麽。

“不是,是將我們外調了。”

“外調?”

那不是趙瑜收拾周氏夫婦的法子麽,難道他真的要借著外調殺了他們?不可能啊,趙瑜那樣精明的人,若是真的要殺他們,根本不用采取這樣的法子。

莫非趙瑜知道一切都是他們搞的鬼,但他們對他還有用,他隻是將他們外放,以免他們禍亂了朝政?

“戰場?”蕭景知這樣的大才,蕭景知想必也隻有將他作為武將才好,武將在外雖然不好控製,但妨礙不了朝廷,相反朝廷多的風言風語,到時候收拾蕭景知隻會更簡單。

“夫人就是聰明!”蕭景知伸手拉她的凳子,將她拉到自己身旁,用手輕輕揉開她皺著的眉頭,隨後在額上落下一個吻:“其實也不算是戰場,是駐軍,在朔州。”

“你上次說的那個大趙國在哪兒?”她朦朧中有一個想法,而蕭景知衝著她點點頭,她有些火大:“趙瑜那廝真的是夠不要臉,那麽對我們還指望著我們能幫著他守護邊界?”

“皇命難違,我們隻能去,不過朔州之地距離鄴城雖不算遙遠,但中有太行山脈阻隔,將我們安放在朔州,對於我們來說其實是個機會,不過……”蕭景知的前半段話讓周槿歡輕鬆了許多,他說得不錯,趙瑜這樣做無疑是放虎歸山,是將他們都冷處理了,但朔州民風彪悍又處於邊界,到時候趙瑜想要動他們可就難了,除非……

“阿誠?”隻有阿誠才能絆住他們的腳步,趙瑜已經利用了他一次,自然也會利用他兩次、三次。

“就是阿誠。”蕭景知看著她明顯慌亂的神情,沉了聲音:“趙瑜既然已經決定讓我們去朔州了,那就表示早就派人盯著阿誠了,在這個節骨眼兒是沒有辦法把阿誠給轉移走的。”

“那總不能讓阿誠落在趙瑜手裏吧,趙瑜他那樣的人,別說我們在朔州有異動了,即使我們安安分分的,他都可能對阿誠不利的……”

說起來也很是慚愧,他們一直都在找解蠱毒的方案,但到現在都沒有個頭緒,若不是因為這個,他們也不會這般被動。

“明日我會晚一些上朝,到時候你和我去一個地方,自然就會知道我們該怎麽辦。”蕭景知這就是在賣關子了,她現在受到的衝擊有些大,需要留存點時間,好好消化一下。

第二天一早,蕭景知就叫她起床,她可不敢這個關鍵時刻賴床,飛快穿戴完畢,拉著他的胳膊:“昨天說好要帶我去個地方讓我安心,什麽地方?”

“你倒是都記得。”蕭景知揉揉頭她的發,拉著她去了後院。

後院這個地方,周槿歡來得不多,因為有些回憶並不美好。

她眼睛微微向下耷拉著,直到蕭景知捏捏她的手心,她才沒有什麽興趣地抬眼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她前世有五百度的近視,這一世眼神出奇得好,饒是這樣,她還是忍不住想要揉揉自己的眼睛:趙晴一大早怎麽會在這裏?

依照趙晴的性格,這樣大清早的,起床都是難事兒,怎麽會來後院?

慢著,她眼睛看著的方向是……阿誠?

她這會兒是真的有些蒙圈了,指著兩個人,正要問蕭景知,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笑著點點頭:“不用那麽驚訝,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很少來後院,所以沒有發現,我早幾日就知道了。”

他們兩人躲在牆後麵,阿誠那樣警戒的人都沒有發現,更別說在發花癡的趙晴了,她的眼睛一直都跟著阿誠的動作轉動,根本就沒有心力關心別的事情。

即使是親眼所見,她還是不願意相信:趙晴怎麽會喜歡阿誠,這根本就不可能啊,先將年齡和身份地位放在一邊,阿誠他還是未成年啊,他才十歲啊,十歲啊,十歲啊!

難不成趙晴她有戀童癖?

想到這個可能性,周槿歡感覺渾身一顫,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其實,從另外一個角度上,趙晴是阿誠的保護傘,有她在,阿誠就不會出事,她不會讓阿誠出事。”

“她一個公主,一直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裏是不假,但趙瑜那人無情無義的,若是他真的要對阿誠對手,趙晴未必能幫得上他。”

“夫人都明白,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蕭景知是多聰明的人,他當然看得出來周槿歡的小心思,而周槿歡在他麵前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是啊,我就是不喜歡趙晴,更覺得他染指我們阿誠是種很罪惡的事情,那怎麽了?”

“那不怎麽了,我的好夫人,你可是好好消消氣吧,阿誠可能還真的要公主護著才好。”

蕭景知話也不多說,拉著她回了他們的房間。

蕭景知吃過早飯之後,看到她還是一臉的心事的模樣,調笑:“以後隻怕我們蕭家的兒媳婦是很難當的了。”

周槿歡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後來才意識到:他這是在說,我是惡婆婆的意思?

她這邊是反應過來了,但是蕭景知他人走了啊,這反射弧也是給跪了。

“你在太陽底下做什麽?”她還呆呆地站在原地,東邊升起的太陽照在她白皙的臉上,五官都耀眼起來,阿誠從後院出來的時候就是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在太陽底下還能做什麽,當然是曬太陽啊。”她本來心情不算特別糟,但看到跟在阿誠身後的趙晴,那真的就很不高興了:“你蕭大哥最近也是忙得不著家,你現在才十歲,正是學習的時候,可不能天天在家呆著,明日我就讓他給你送太學去。”

她這話是給趙晴聽的,而人家公主也開口了:“就憑阿誠的學識,隻怕太學也沒得幾人能教得了他,倒不如讓他在家多看書的好。”

“這便是我這個姐姐要考慮的事兒了,公主與我家阿誠沒有什麽關聯,隻怕不好對這事指手畫腳吧?”

“指手畫腳?本宮不過是看在他不笨的麵子上才說了幾句,不然才懶得多說話。”

趙晴甩甩衣袖就走了,留下阿誠和周槿歡兩人,阿誠覺得場景甚是好笑,便有些忍俊不禁,周槿歡則拍拍他的肩膀,眼睛還盯著趙晴走遠的背影,嘴裏嘀咕著:“真的是惹禍的,這麽小就會勾搭女人了,長大了還了得?”

“你說什麽?”阿誠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麽,隻知道她一定說話了,剛湊上前,她的拳頭就落在他的前胸:“你什麽你,我是你姐姐,開始還好好的,怎麽現在變得怎麽沒有禮貌?”

“那刁蠻公主惹了你,你又何必將火撒在我身上?”阿誠隻是小聲說了一句,周槿歡也自知怒火有些無名,也是回自己房間了。

“婉兒,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反應過激了?”蘇婉將一切事情都看在眼裏,但是卻一句話都沒有說,現在周槿歡問了,她就沒有辦法裝啞巴了:“也不是,那長樂公主確實不招人待見,她都是嫁到蕭府的人了,怎麽還能對阿誠動心思,阿誠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她也太……”

“太饑不擇食了,太喪盡天良了!”周槿歡的怒氣席卷了一切,因而她沒有意識到一向順著她說話的蘇婉沒有說話,臉色也並不是很好看。

現在她在阿誠的身邊,尚且不能阻止趙晴接近他,那等她和蕭景知去了朔州,這孩子還變成了那公主的禁臠?

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周槿歡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一定要想辦法,阿誠不跟在她身邊,她還真的不放心。

她的想法,在下午見到張子朗之後就變了。

這天,蕭景知上朝一直都下午,中午並沒有回來,而他回來的時候帶了張子朗。

在周銘葬禮上,周槿歡曾經對張子朗說話很難聽,後來見到周銘留下的那份名單後,想到那日的所作所為就有些內疚。

隻是她內疚,一直沒有機會表達,這會兒人家正主兒人來了,她該好好表現了。

張子朗是個蠻好說話的人,不等她多說什麽,馬上就漳州出賣她的事兒,也請罪了。

兩人算是扯平了,都放寬了心了。

一陣寒暄之後,張子朗說明了此行的目的。

“蕭大人,此次朔州之行實在危險,還請蕭大人多多注意。”

“張大人此話怎講?”

蕭景知和周槿歡對視一下,不約而同地問話,他們對於朔州並無了解,這危險到底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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