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浴池裏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她意識到一個問題:蕭景知到底是怎麽回來的,畢竟當初到處都傳著他已經死亡的消息,就趙瑜那樣的狐狸,要不是知道他死亡的確切消息,怎麽會讓他們成親,還親自牽線?
他是如何做到的,無論是否出自他的意願,他都耍了趙瑜一次,依照趙瑜的性格怎麽會饒過他?
事情好像複雜了不止止一點點。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和他一起遠走高飛,去個沒有趙瑜的地方。
許是這個問題太讓人頭疼了,她想著想這就睡著了。
“槿歡姐姐,槿歡姐姐在麽?”朦朧中聽到了阿誠的聲音,原諒她的身子乏得很,懶得起身,頭頭微微轉了方向,朦朧中睜開眼睛卻看到阿誠站在屏風邊,眼睛直直看著她,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呢喃道:“槿歡姐姐……”
慌忙用手邊的白色毛巾蓋在胸口,臉色有些尷尬,輕輕咳了一下:“阿誠你先到屏風外,姐姐收拾一下再見你。”
阿誠背過身去,將屏風上的衣服遞給她,隨後就走了出去。
她這邊長舒了一口氣,三下五除二地將衣服穿好,拍拍發紅的臉:周槿歡你還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蕭景知在你麵前什麽樣兒,現在你在麵前什麽樣兒?完全相反就算了,怎麽連個小孩子都搞不定?
應該是浴池熱氣的緣故,她臉上的紅色一直不見消減,她咬咬牙也就出去了。
“阿誠來找姐姐做什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到阿誠還紅著的耳朵,故意上前用手捏捏他的耳珠,笑得沒心沒肺:“我們小阿誠什麽時候學會了臉紅?”
撥開她的手,他說話有些著急:“算了,我先回去了。”
不等她再說什麽,他風一樣跑了,不虧是會輕功的人,就是厲害。
對於阿誠的事情,她本就沒有當一回事,而阿誠在房裏看書,模樣很認真,但卻一直跑神。
“姑娘,要不要吃晚飯?”蘇婉叫她吃飯的時候,她還在想著蕭景知,打開房門看到蘇婉和小竹,上午的那些糗事一下子都湧入了腦海,血都湧到了臉上。
麵對阿誠的時候,她並沒有覺得太囧,反而會大大咧咧地逗他,是因為他年紀小,好多事情不懂,但蘇婉和小竹不一樣,該懂得他們都懂了。
“算了,將飯菜端過來吧。”這就沒有公婆的好處,剩了好多事,不然她這樣的兒媳婦一定會被嘮叨死的。
她其實還挺餓的,特別是泡澡之後,中午吃的東西都消化完了,但她還是想等蕭景知回來一起吃。
蕭景知明明說晚上會早些回來的,但他明顯食言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她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她朦朧中感覺有視線在自己的臉上就睜開了眼睛,是他。
“回來了?”揉揉眼睛,對著他笑笑:“這些飯菜都涼了,還是叫婉兒熱熱吧。”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拉著她坐下,拿起筷子,吃了兩口菜就開始盯著她發呆,她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
“為什麽不上床睡,臉上都有印記了。”他的手拂過她臉上的印記,表情是心疼。
“你還說呢,不是說晚上會早些回來麽,怎麽現在這個點兒才回來?”她這個反問有些像是撒嬌,但天地良心她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怎麽話說起來就成了這個效果?
“讓夫人等這麽久,都是為夫的錯,那我們就不要辜負這樣良宵了?”說完不等她反應,身子一輕,他已經抱著她走到了床邊,衝著她微微一笑,隨後毫不客氣地將她放在床上,話也說得不懷好意:“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想必不用再到被子裏了吧,嗯?”
“我還沒有吃飯,我先吃飯,好不好?”她想討饒,但他卻不放手,咬住她的耳朵,惹得一陣陣的電流襲身:“別動我的耳朵,太癢……”
“耳朵,還是脖頸?”他將她壓在身下,摸摸她的耳朵,後又轉到她的脖頸處,她拉住他亂動的手:“都不行,我想先吃飯。”
“先喂我,我再喂你,不錯,就這樣。”他自行決定的事情,根本就沒給她反對的機會。
這次蕭景知顯然比先前時候要更熟練了些,也更溫柔了些,她倒沒有先前那般難受了,但一場歡愛下來,人還是渾身散架子一樣,動都懶得動。
他喜歡擁著她的感覺,她也喜歡,很安心。
停了一會兒,他起身,她有些詫異:“不休息麽?”
“你不是沒有吃飯麽?”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他下了床,她也要起身,他製止了她:“躺床上,別亂動,我去將飯菜給你熱熱。”
他一走,房間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人氣,她穿上寢衣,繞過屏風,去了浴池,水還是溫熱的,她正猶豫著要不要踏進去,他就會來了。
他不僅帶來了熱騰騰的飯菜還有一桶桶的水,但浴池是個比床還要危險的地方,她強忍著身上黏黏的不適感,走到飯桌上乖乖吃飯。
“先來洗洗吧,一會兒再吃飯。”蕭景知的話如約而至,她咽了一下口水,擺擺手:“不用了,我想先吃飯……欸,你做什麽,放我下來……”
“你說的,那好,我放了。”蕭景知還真是很聽話,走到浴池旁,將她放到了浴池裏,暖熱的浴池湯水包裹著她,白色寢衣貼在身邊很是不舒服,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指著他道:“蕭景知你個壞蛋!”
“你如果再說下去,為夫說不定也會下水的。”他可不是在開玩笑,白潔的腳已經挨到了浴池湯水,眼睛也鎖定在她身上,她的白色寢衣已經濕透了,此刻緊緊貼著她的線條,是種半遮半掩的誘惑。
“好,我泡澡,你去吃飯,行麽?”感知到他熱切的眼神,她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身子埋在水裏,和他討價還價,他看懂了她的每一個動作,點點頭,腳也收回來,裝作考慮的樣子:“那好,聽夫人的。”
見他的身影終於消失了,她才鬆了口氣。
自從他做了那個所謂的京兆尹,跟著那個黑阿三混在一起之後,她原來謫仙一般冷清、純情的蕭景知就不見了,換來了這個時常會讓她發窘的他。
自然,無論是哪個他,她都喜歡,也都接受。
“槿歡,過來。”真的是想誰來誰,不是說讓他好好吃飯的麽,他怎麽又來了?
老實說,剛剛的歡愛讓她還沒有緩過來,到底她是初嚐雲雨,身子受不住。
“在想什麽?”就在她想事情的時候,他人已經在眼前了,她條件反射地有些腿軟,他摟住了她的腰,帶著她慢慢走到了浴池邊,他則上去了,拿起一條毛巾細細幫她擦幹發梢的發,說的話有耍流氓的嫌疑:“泡泡吧,今天累壞了吧?”
“累……你出去忙了一下午,怎麽不吃飯?”累,或者不累,都是給自己挖坑,她決定跳過去。
“吃什麽飯,我有你就夠了。”誰說冷清的男人不會說情話,這話說的既露骨又幹淨,她卻紅了臉,想說什麽但是發現自己的功力實在是不行,就不說了,看著地上突然出現的飯菜:“你準備在這裏吃飯?”
“不是我,是你。”將她按在溫熱的浴池裏,他給她夾菜,她機械地張嘴,連花生都忘記嚼了,直接咽了下去,不出意料地噎住了,好窘……
蕭景知忙著給她喂水,她就著他的手喝了水,餘光看著他的那張很是慌張的臉,突然從心底湧出一股幸福的暖流。
從穿越到這本書之後,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很是倒黴,但有他,一切就都值得了。
“一直盯著我看什麽?”輕輕敲敲她的頭,她卻還是一副小女兒的情態,衝著他眨眼睛:“有你真好。”
“傻瓜。”他的吻落在她的眼上,又喂了她一口白粥,她也覺得自己有些煽情,馬上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到底是怎麽從大梁逃過來的,當時怎麽沒有和別的使者一起回來,害的我差點以為你……”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提起來,還是會覺得不舒服,她的眼神也暗淡了一下,她想到的東西太多,包括趙瑜對她的羞辱。
“關鍵是我回來了,我平安地回來了。”大手包住她握緊的小手來緩解她的焦躁。
“別想糊弄我,你知道的,我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抽回自己的手,盡量讓自己從那段肮髒的記憶中抽離出來,他歎服於她的執著,隻能一一道來。
當日他去上朝,本以為述職後就沒有什麽事情了,頂多因為黑阿三的事情罰個俸祿,卻沒有想到會被派去交換質子,對方還是大梁。
這個事情他無法拒絕,因為趙瑜說的是讓他戴罪立功,盡管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在為難他,但沒有人能改變什麽。
他本想告知她的,但趙瑜催得緊,他連自己的府邸也沒有回,下了朝直接和另外幾人一道啟程了。
大梁是他萬萬不想去的地方,那裏有他的皇族族人,同行的人怕是也考慮到他和大梁皇上的關係,麵見之時,他並沒有去,倒是避免了尷尬。
但是在交換質子這個環節,同行的另外兩人因都是文人,有諸多的不便,也是怕吃虧,就讓他一道去了,而就是這次交換質子,他遇到了漳州之戰的將軍胡何。
“趙瑜一定早就知道大梁會派胡何去交換質子,所以才會故意派你去!”
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她真的恨得牙癢癢:遇到胡何那個仇敵,怪不得所有人都說他死了,他竟然能在胡何的眼皮底下溜回來,這簡直就一個奇跡!
“因為這次冒險才能娶到你,這沒有什麽不好。”他的話很平靜,但平靜之下有多少暗流在湧動,逃出大梁他又受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