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火葬！”我哥直搖頭，低頭看著冰棺裏的大寶，眼眶就紅了：“大寶這麽……”
我爸媽也不想大寶火葬，我媽抓著我的手，看著我和關肆問：“染，你們有辦法吧？”
“櫻媽，你別擔心，我不會讓大寶火葬的。”我也抓著我媽的手，讓我媽放心。
我媽點頭：“那就好。”
我哥問：“具體怎麽弄？還要請風水先生看嗎？”
“不用請，我對風水略懂一二。今晚我去各處墓地看一下，給大寶選一個風水好、大一點的墓地就可以了。”
關肆才完，我哥又問：“那你會超度嗎？”
“超度？”關肆愣了愣，道：“我不會超度，不過我有個朋友會超度，一會兒我打電話叫他過來。”
“你現在就打。”像是怕關肆忘了似的，我哥讓關肆現在就打。
關肆看了我哥一眼，“現在先不打，爸、媽都還沒吃飯，我先去做飯。”
聽到關肆要去做飯，我爸媽忙搖頭，一起道：“別做了，我不想吃。”
完，我媽又道：“你先打電話吧，看看你朋友有沒有空。別到時候他忙，沒有空過來。”
我媽發話了，關肆就把手機拿出來，給和尚打電話。
一看關肆把手機拿出來了，我爸、我媽、我哥的眼睛都落在了關肆的手機上。
甚至，我哥還往關肆身邊走了走，想聽聽關肆和和尚的對話。
關肆知道我爸媽他們都想聽，就把免提打開，直接開著免提和和尚講話。
“阿彌陀佛，關施主找貧僧，有什麽要事嗎？”和尚開口不是喂，而是阿彌陀佛。
聽到這聲阿彌陀佛，我爸、我媽相視一眼，我爸聲道：“是個和尚？”
和尚耳力很好，一下聽到我爸的話了，問：“關施主旁邊有人？”
“我現在在我嶽父、嶽母家，我侄女意外身亡，想找你過來做場法事，為她超度超度。”關肆及時道。
“南無阿彌陀佛！”聽到關肆大寶死了，和尚連忙念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隨後道：“關施主多慮了，一般正常死亡不需要超度。”
“如果超度呢？”關肆問。
和尚答：“施主年齡應該不大，如果超度，會適得其反。”
“這和尚靠譜不靠譜？”聽和尚不願給大寶超度，我哥氣的在旁邊問。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貧僧是出家人，不打誑語。”
“你不打誑語，就不打誑語？”我哥反駁道，“我們老家大人、孩死了，都請道士做法事，進行超度。你是和尚，是不會吧？”
對和尚完，我哥對關肆道：“還是別找和尚了，找個道士。”
“嗬嗬，那些道士，超度跟沒超度一樣。施主想找他們，就去吧，反正對施主也沒什麽損害。”和尚嗬嗬道。
“行，掛了吧。”關肆將電話掛了，轉頭對我爸媽，道：“這個和尚就是當年那位高僧，也就是莫染哥哥的徒弟。他不用超度，應該就不用超度了，不過……”
關肆話鋒一轉，看著我哥道：“如果大哥堅持想道士超度的話，就找道士吧，也就是花點錢的事。”
“我肯定要……”我哥想什麽，還沒完，我爸忽然大步上前，扯了我哥一下，道：“不找了，我相信那師傅的話。”
我媽也道：“我也相信。”
我哥鬱悶的看著我爸、我媽：“你們、你們……”
“你沒聽到那師傅嗎？會適得其反。”我爸打斷我哥的話。
我哥氣惱的甩開我爸的手，走到冰棺旁，趴在冰棺上看裏麵的大寶。
我媽望著我哥的背影，輕輕歎了一口氣。
“老婆，你在這裏陪爸媽，我去做飯。”關肆再次提做飯的事情。
我爸媽又不用做。
不過，這次他們還沒完，我媽忽然想起什麽來，改口道：“那你去做吧，隻做你們吃的就行，我一口也吃不下。”
關肆沒什麽，轉身去了廚房。
我和我媽他們圍著冰棺看大寶，看了許久，我爸冷不丁開口：“離了？”
“嗯。”我哥過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我爸歎了口氣，我媽也跟著歎了一口氣。
我媽問：“還有機會和好嗎？”
我哥就不話了。
我媽以為他們還有機會和好，就道：“等大寶的喪事辦完，等嬌消消氣，你再去找她，跟她……”
“以後，別在我麵前提她！”我哥抬頭看著我媽，打斷我媽的話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如果你們想要她那個兒媳『婦』，那就別要我這個兒子了。”
我媽被我哥這番話的嚇住了，張嘴望著他，不知道什麽。
“你這的是什麽話？”我爸打了我哥一下。
我哥往旁邊閃了閃，垂眼道：“是實話。”
我爸舉手，還想再打我哥，被我媽攔住了，“算了。”
“哼！”我爸望著我哥，從鼻孔裏重重哼了一聲，放下了手，繼續低頭看大寶。
大家又都安靜下來。
“你知道我對你不僅僅是喜歡……”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在這安靜的環境裏特別的刺耳。
我趕忙將手機拿出來，看到是林的電話，才接的。
如果是別饒電話，我會掛掉。
“喂，莫染，你在忙什麽呢？”林在那邊輕快的問我。
若是平時，聽到她這麽問我，我會跟她俏皮兩句，但今我沒心情，也沒空，就簡短的問她：“有事嗎？”
“莫染，你怎麽了？你聲音好像有點不對。”林耳朵挺好，一下就聽出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對大寶的事情，我沒打算瞞林，就如實對她了。
林聽後，很震驚，很傷心：“怎麽會這樣？莫染，你別難過，我馬上去。”
“嗯。”我也沒攔林，就嗯了一聲。
……
想著我爸媽沒有胃口，關肆做了有湯有水的麵條。
做好後，他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端出來，先給我爸媽賭。
我爸媽隻是看了一眼那麵條，就把麵條遞給我和蒼黎。
我和蒼黎都沒有接，蒼黎轉身跑了，一邊跑一邊道：“我自己去端。”
我則扶著碗推回去，“媽，你多少吃一點。要是你因為不吃飯倒下了，大寶會心疼的。”
“好，我吃。”聽到我拿大寶相勸，我媽才吃，完，還對我爸道：“你也吃。”
我爸聽了我媽的話，“哎”了一聲。
看我爸媽都站著吃飯，不方便，我讓他們去餐廳吃，可是他們都不願意，我就將餐桌搬過來。
“舅舅吃！”蒼黎端著一碗麵條，走到我哥麵前，雙手舉著遞給他。
不知我哥想起了什麽，一下子哭起來，哭著接過麵條，並抱著蒼黎，在蒼黎的臉上親了一下。
這是我哥第一次抱蒼黎，第一次親蒼黎。
第一次如此親近蒼黎。
我以前從未想過我哥會對蒼黎做出這種普通人家舅舅對外甥做的事情。
所以，看到這一幕，我有震撼，有心酸，還有感動。
我感動的眼角濕潤了。
我還有些不好意思，低頭擦眼角的時候，眼角餘光瞥到我爸媽都在看著我哥和蒼黎，他們眼中閃的淚花比我眼裏的多多了。
看到我爸媽他們也都哭了，我沒有擦眼裏的淚，就那樣直接用帶淚的眼睛看著我哥和蒼黎。
“舅舅別難過……”蒼黎抬起手給我哥擦眼淚。
我哥抓著蒼黎的手，笑著：“好。”但是眼裏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舅舅來。”蒼黎往餐桌這邊走。
我哥還抓著蒼黎的手，就跟著蒼黎來到餐桌旁。
到了餐桌旁，我哥先放下手裏的麵條，然後彎腰將蒼黎抱起，讓蒼黎坐在他身邊。
關肆將蒼黎的麵條，推到蒼黎麵前。
“吃吧。”我爸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了一句吃吧，就開始低頭吃麵條。
我們像得到了命令一樣，都開始吃麵條。
吃完飯沒多久，林和木木來了，沒有吳超。
林解釋吳超晚上有個飯局，來不了，我沒關係。
進屋，我媽喊林，隻是喊林，眼淚就出來了。
而林看到我媽哭了，眼眶也跟著紅了，拉著我媽的手，叫了一聲：“阿姨……我先看看大寶。”
我媽就拉著林一起看大寶，木木也跟在旁邊。
估計來的路上，林沒跟木木大寶的事情，木木看到大寶躺在冰棺裏，不解的問：“媽媽，姐姐怎麽了？是生病了嗎？”
“不是，姐姐她……她去了另一個世界。”林跟木木解釋道。
木木就真的以為大寶去了另一個世界，真的問：“姐姐去另一個世界怎麽不帶我們啊？”
嚇的林一把將木木的嘴巴捂住了，指著蒼黎道：“木兒，你去跟哥哥玩。”
“不……”木木搖頭，掰開林的手，眼睛看著冰棺：“我想把姐姐叫回來。”
“嗚……”聽到木木這麽真有愛的話，我媽沒忍住，難過的哭起來。
我心裏頭也酸酸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何嚐不想把大寶叫回來呢？
聽到我媽的哭聲，木木不解的看著我媽，“『奶』『奶』，你怎麽哭了？”
“木兒，你別問了。再問媽媽生氣了。”林很尷尬，凶了木木一句。
木木扁扁嘴，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揉』著眼睛，委屈的道：“媽媽好凶，我隻是想叫姐姐回來，怕姐姐在那邊一個人孤單……”
“別再了。”林又一次捂住了木木的嘴巴，抱起木木，對我媽不好意思。
我媽擺手，『摸』『摸』木木的腦袋：“沒關係，木木是個好孩子。”
“『奶』『奶』，姐姐……”木木推開林的手，又要大寶的事情。
林怕她又出什麽惹人傷心的話來，又及時捂住了她的嘴。
這次捂的有些用力，木木推不開，就“唔唔”的叫著。
我看了，對林不跟木木直大寶死聊做法感到不解，伸手將木木抱過來，對林道：“木木這麽聰明，你直接跟她了不就行了嗎？”
“唉，我是……”林看看我媽他們，擔心在我爸媽他們麵前死亡這事不太好。
我媽看到了，就道：“沒事，吧。”
林這才擦擦木木臉上掛著的淚水，跟木木解釋大寶是死了。
木木對死還是有些概念的，聽到大寶死了，眼中就滴淚：“媽媽，是不是跟電視裏的一樣，以後再也看不到姐姐了？”
“嗯嗯。”林點頭。
木木又問：“媽媽，我們也會死嗎？”
“會，人都會死。”
“那媽媽，我們什麽時候死呢？”今木木的問題真多，一個接一個的。
問的林有些招架不住，皺眉道：“你今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多問題？”
看林快要生氣了，木木就識趣的沒有再問，隻是摟著我的脖子，看著冰棺裏的大寶哭泣。
看到木木默默流淚，林又心疼，把木木抱回去，安撫：“別哭了，媽媽不是故意的。”
木木沒話，就一直望著冰棺裏的大寶哭。
我們看到木木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都為大寶哭成這樣，都忍不住落淚。
哭了一會兒，我媽勸林和木木別哭了，林也勸我媽別哭了，大家彼此勸了好一會兒，才都彼此止住眼淚。
坐到十點多，我看太晚了，讓林回去。
林卻道：“不是要守夜嗎？我來了就沒打算回去。”
“你明不上班了？”我問。
林搖頭：“不上了。”
既然林都這麽了，我就沒再什麽。
過了一會兒，林拿胳膊碰我，聲道：“我想上廁所。”
“你去啊。”這話時，我心裏還想：林來過我媽家，又不是不知道衛生間在哪兒，怎麽上廁所還跟我？
“我一個人不敢。”林拉著我，想讓我跟她一起。
我聽到她她一個人不敢，才想起來她怕鬼，就跟她一起去了。
以為我陪她到衛生間門口就好，誰知她還是怕，直接把我拉到衛生間裏麵了。
“莫染，你嫂呢？怎麽我來了這麽久都沒看到她？她去外地了嗎？”林在我麵前淡定的方便，淡定的問我問題。
我哥和我嫂離婚的事情，林遲早是知道的，我也沒打算瞞她，就都告訴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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