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先躺下，先躺下……”蒼黎托著我的手，讓我躺下，可是我……
我一往下躺，就感覺肚子好疼好疼，往下墜的疼，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掉出來，然後嚇的我不敢往下躺了。
而且我也有點躺不下去——可能是我太緊張，太害怕，太怕疼了，我身體僵硬的像塊石頭，根本躺不下去。
“蒼黎，我、我躺不下去。”我心裏又嚇，肚子又疼，抓著蒼黎的手哭的稀裏嘩啦：“我、我要流產了，我對不起這個孩子，我……”
“媽媽，你別亂想，不會流產的。我去叫爹爹，爹……”
“不要，不要叫他。”我阻攔蒼黎叫關肆，用力捏著他的手，忍著肚子痛道：“蒼黎，如果我死了，你要聽你爹爹的話，好好修煉，爭取早日、早日……”
早日變得足夠強大，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出來。
“媽媽，你別嚇我，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爹爹，爹爹！”
“蒼黎不要叫，不要……”
“爹爹來了，爹爹來了。媽媽，爹爹來了。”蒼黎高興的說道，但說著說著，蒼黎的聲音裏出現了哭腔：“爹爹你快來，媽媽她快要生了。”
我聽到蒼黎說爹爹來了，就抬頭去看，可還沒等我抬起頭來，關肆就衝到我麵前，一手扶著我的肩膀，一手捏著我的手腕，冷靜的說道：“沒事，隻是動了胎氣。”
說完，就扶著我的肩膀讓我躺下。
“啊，別別，別動我，我疼……”我哭的兩眼模糊，看不清關肆臉上的神情，但是他來了，我卻感到很安心。
隻不過，我不想要這種安心。
因為我知道，這種安心隻是一時，不是一世。
我哭著對關肆道：“關肆，我還是要死了啊。”
本來我想笑著對關肆說這句話，可因為肚子實在是太疼了，我笑不出來，隻能扯扯唇角。
就是扯唇角，也隻能扯一下，所以都不知道關肆有沒有看出來我笑過。
“別多想，有我在，你不會死的。”關肆安撫我。
我搖頭：“可是我感覺我要死了。”快要疼死了，怎麽這麽疼啊。
“別說傻話，你隻是太緊張了，放輕鬆。”關肆一手放在我的背後，托著我的後背，另一隻手則按著我的肩膀，輕輕往下壓：“來，靠在我的手上，慢慢往下躺。”
“疼疼疼……”我也想靠著關肆的手慢慢往下躺，可是我一動，肚子就好疼好疼。
“別緊張，放輕鬆，放輕鬆。”
關肆讓我放輕鬆，我就放輕鬆了，可還是躺不下去，急的我大哭：“我放輕鬆了，但怎麽還躺不下去啊。”
關肆沒有說話，直接把我橫抱而起，慢慢將我的背部放在床上。
可我因為太緊張了，雖然背部貼著床了，但雙腿還保持著坐著的姿勢，是彎著的，直不了，也就放不下去。
關肆一麵握著我的手，安撫我放輕鬆，一麵讓蒼黎拉我的腿，把我的腿給拉下去。
不知是蒼黎不敢用力，還是怎麽著，他拉了兩下都沒有把我的腿拉下去：“爹爹，我拉不下來。”
“你過來，我來拉。”關肆和蒼黎換了個位置，並將我的手遞到蒼黎的手裏。
蒼黎握著我的手安慰我：“媽媽你別怕，有爹爹在，你不會有事的。”
關肆雙手握著我的小腿，慢慢往下使力：“莫染，你的腿別繃的那麽緊，別那麽抗拒，放輕鬆。來，順著我的力量，慢慢往下落。”
“我沒有繃緊，沒有抗拒，我有放輕鬆。”我說的是實話，我真的沒有繃緊，沒有抗拒，還有很努力的放輕鬆，但是身體好像不聽使喚。
“你太緊張了。”關肆鬆開我的腿，走到我麵前來，手摸著我的額頭，往後順我的頭發，一邊順，一邊道：“放輕鬆，深呼吸。吸……”
“……”我想要深深的吸一口氣，可剛吸，就感到肚子縮了一下，緊接著是一陣難言的疼痛，疼的我受不了，根本沒辦法去吸氣：“不行，太疼了，我受不了了。關肆，你的手段呢？你不是有手段嗎？你快讓我的腿放下來。”
“你的身體太緊張了，對外力很抗拒，我不能對你使用手段。”
什麽？不能對我使用手段？
我怎麽這麽倒黴，不想讓關肆對我用手段的時候，關肆偏偏可以對我用手段。想讓他對我用手段的時候，他卻不能對我用手段。
“你現在隻能靠自己。別怕，按照我說的做，深呼吸，吸……”
“……”我再次試著吸氣，可情況跟剛才一樣，一吸肚子就疼：“不行，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關肆，我，啊！”
我說著說著，忽然感到有一雙手在我的肚子上按了一下，然後我就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疼的我大叫一聲，兩眼發黑，一瞬間什麽都看不到了，什麽也聽不到了。
緩了不知多久，我的眼睛才漸漸看到東西，耳朵才漸漸聽到聲音。
隻是在我能看到東西，聽到聲音的時候，疼痛也隨之而來，疼的我死去活來，大汗淋漓。
關肆在我大叫的時候，握住我的手，不停的叫我的名字：“莫染，莫染……”
“關、關肆……”我肚子猛地又一疼，我感覺我快要死了——事實上，我真的快死了——趕忙抓緊關肆的手，交代遺言：“我、我可能真的要死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善待、善待……”
“好，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關肆很急的說道，好像說慢了我聽不到了一樣。
而我不知道，此時的我已經開始出現意識渙散的情況了，也許關肆說慢了，我真的聽不到了。
可是，我聽到了關肆的話，意識渙散的更快了。
因為我想到關肆他答應過我，等他娘子回來就放我離開卻沒有做到，我就想他怎麽可能什麽都答應我，覺得他是在敷衍我，就很難過，很憂傷：“算了。”
算了兩個字一說完，我的意識迅速渙散，手無力的往下落。
關肆連忙緊緊握住我的手，“算了？什麽算了？你還想要我答應你什麽，都說出來，我都答應你。莫染，你說啊。”
“莫染，莫染……”
我那時意識快渙散完了，隻想睡覺，耳朵能聽到關肆在我耳邊說話，但聽不清他說什麽。
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蒼黎驚叫一聲：“爹爹，媽媽的瞳孔放大了！”
聽到蒼黎這話，我一個激靈，心想瞳孔放大，不就是死了嗎？
接著，心中一驚，一下子醒了，意識回來了。
意識回來後，我身上也有了力氣，重新抓住關肆的手，想要跟關肆說什麽。
但是，在我意識回來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感動肚子好疼好疼，疼的我說不了話，隻用盡所有力氣去抓關肆的手。
好像這樣抓著他的手，就能緩解疼痛一樣。
也是在感受肚子疼的那一瞬間，我才知道剛剛我失去意識的時候，我感受不到肚子的疼了。
關肆同樣用力抓著我的手：“莫染，你還想說什麽，我都答應你，什麽事都答應。”
“我……”我咬著牙，斷斷續續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我、隻、要、你、好、好、待、蒼黎，不、要、讓、他、傷心，其、他的、不、重要了。”
“怎麽會不重要？你說的都重要，告訴我，你還想要我答應你什麽。”關肆的聲音好溫柔好溫柔，也好近好近，好像貼在我耳邊說話一樣。
事實上，關肆就是貼在我耳邊說話的。
“莫染，你說啊，我什麽都答應你。”
怎麽可能什麽都答應？
聽到關肆說什麽都答應我，我心裏不禁苦笑，想問他：如果讓你不愛你娘子，你也答應？
不會的，他不會答應。
而且我也不會這樣要求的。
“莫染，你說啊，說啊……”關肆一直在我耳邊讓我說，那聲音溫柔的帶著一種蠱惑。
我禁不住那蠱惑，說話了：“如、果、可以的話，也請你、善待我肚子裏的孩子。如果他能活的話，不能活的話……”
“能活，他一定能活。我也一定善待他，你放心。還有嗎？”
我當然還有要求，但是我怕他做不到，所以我不說。
見我不說話，關肆又問：“莫染，還有嗎？你爸媽、蒼黎、我們的孩子，你都說了，你自己呢？你自己有什麽要求？”
我自己的要求？
那我更不能說了，因為我知道關肆做不到的。
見我還是不說話，蒼黎急了，在一旁道：“媽媽，你還有什麽要求盡管說，爹爹一定會答應的。”
聽到蒼黎的聲音，我慢慢轉頭，看向蒼黎，吃力的笑了笑：“蒼黎，你也要聽話。”
“媽媽，我一定聽話。你感覺怎麽樣了？”
蒼黎問我怎麽樣了，我很想回答他，可就在我剛要開口的時候，我忽然再次感到有一雙手在按我的肚子。
“啊！”這次我沒有扛住那疼痛，直接疼的昏死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在我昏迷期間，關肆和蒼黎一直守在我床邊，所以我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張臉，緊張又期待的盯著我看。
“媽媽，你醒了？”蒼黎咧著小嘴，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關肆的唇角微微勾了勾，笑的不是很明顯，但我知道他也很開心：“沒事了，母子平安。”
我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他們見我不說話，臉上的表情都變了，蒼黎緊張的問道：“媽媽，你怎麽了？”
關肆問：“肚子還疼嗎？”
“不疼。”我極度緩慢的說道。
關肆皺了皺眉：“不疼怎麽不說話？”
“怕動了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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