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姐可不就是死了嗎？”柳月恒一步一步走到柳月菊麵前，看著她笑：“如果沒死，她也不會變的這麽醜。”
“別看我，別看我……”柳月菊再次轉過身，拒絕讓柳月恒看到她。
柳月恒沒有再走，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也就是沈聰之，說道：“姐，不管你變成什麽樣，你永遠都是我姐。哪怕你已經投胎，是個二三十歲的小姑娘，甚至更小的小姑娘，隻要我知道你是我姐，我就會叫你一聲姐。姐！”
柳月菊沒有回應柳月恒那一聲姐，柳月恒就一直叫她姐：“姐，姐，姐……”
一直叫到柳月菊受不了。
“別叫了，別叫……”柳月菊的聲音劇烈顫抖，仿佛不小心碰一下，就能支離破碎一般。
顫抖中還帶著絲絲哽咽。
“姐，對不起……”柳月菊沒有哭，柳月恒先哭起來，他捂著臉，痛哭道：“都是我太笨，太沒用，如果當年我跟你一起考上大學，也許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對我的期望……”
說著，柳月恒“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柳月菊麵前。
柳月菊聽到那聲“噗通”，迅速轉過身，望著地上的柳月恒，又心疼又生氣的訓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不知道嗎？快起來，快起來。”
柳月恒看著柳月菊，哭著笑著搖頭：“姐，我們三十年沒見了，你也不問問我，問問爹娘什麽情況嗎？”
聽到這話，柳月菊也是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後退。
“姐，你搖頭是什麽意思？是不想知道嗎？”柳月恒見柳月菊後退，跪著往前。
柳月菊見柳月恒跪著追過來，就沒有再退了，輕輕歎了一聲道：“不是不想知道，是怕知道了，會動搖我的心。”
“那麽姐，你的心是什麽呢？是守著那個混蛋，耗費自己的一輩子嗎？”
柳月菊沒有說話。
柳月恒接著道：“姐，你已經為了那個混蛋，耗費了自己的一輩子，別再將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投胎的機會都搭進去。”
“別說了。”柳月菊打斷柳月恒的話，道：“我知道你是他們請來的說客，但是沒用，我不會動搖的。你走吧，就當我死了，就當沒有見過我。”
“姐，我們已經見到了，怎麽能當做沒有見過呢。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既然你是這麽想的，那我就更得好好勸勸你了。”
聽到柳月恒說既然你是這麽想的，我還以為他下一句是那算了之類的，沒想到他說的是更得好好勸勸柳月菊，我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同樣沒反應過來的還有柳月菊。
等柳月菊反應過來之後，她笑著道：“小恒，你也學會貧嘴了。”
“姐，你叫我小恒了。”柳月恒高興的說道。
柳月菊一愣，連忙收了笑意，冷著聲音否認：“沒，你聽錯了。”
“是，是我聽錯了。”柳月恒笑著說道。
他抬手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繼續道：“姐，我是真心覺得你為那混蛋賠上自己的一輩子，賠上自己投胎的機會不值，太不值了！”
“姐，你聽我一句勸，別為了他，耽誤了自己。”
“這些話都是他們教你的吧？”柳月菊冷笑。
柳月恒笑著點頭：“是啊。”
看到柳月恒點頭說是啊，我驚訝的不得了，也疑惑的不得了。
不知道柳月恒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竟然當著我們的麵說謊，說他說的那些話都是我們教他的。
我們可什麽都沒教呢。
且不管我的疑惑，先看柳月菊是如何反應的。
隻見柳月菊聽到柳月恒說是啊，歎了兩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都多大了，怎麽還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但是姐，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啊。”
“有道理什麽？”柳月菊反駁道，“你知道什麽？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來害我的。本來我在這裏，可以躲避輪回之苦，以另一種方式得到永生不滅，可就因為他們，我不能再以這樣的方式存在，就必須去投胎，去麵對輪回之苦。”
“你以為投胎真的好嗎？你以為做人真的好嗎？再說，我生前做了孽，能不能做人還不知道。所以，你走吧。你要是心裏還有我這個姐，你就走，現在立刻馬上走。”
“姐，你說你生前做了孽，你做了什麽孽？”柳月恒故作不知的問道。
柳月菊逃避道：“這個你就別問了，反正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了，趕緊走。”
柳月恒倔強的搖頭：“姐，我不走。今天不把你勸好，我不走。”
“什麽是好，什麽是壞？你能分得清嗎？”柳月菊生氣的叫道，“如果你能分得清，你今天就不會傻傻的給別人賣力了。聽我的話，趕緊離開。”
“姐，三十年了，我已經不再是三十年前那個憨傻的人了。三十年了，我有自己的判斷，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
“你的世界太小，你看到的好，不一定是好，你看到的壞，不一定是壞。”
“姐，你說的太對了。我看到的好，不一定是好，我看到的壞，不一定是壞。但是……算了，姐，我們先不說這個了，我跟你說說家裏的情況吧。”
“別說，我不想聽。”柳月菊搖頭拒絕道。
“姐，別怕。如果你的心很堅定的話，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會動搖的。如果你的心動搖了，說明你也知道自己現在堅持的是錯的。我們的爹在九三年的時候去了，是病死的。我們的娘還活著，但是她精神不好，別人都在背後叫她瘋子。”
“什麽？瘋子？！”聽到別人叫她娘瘋子，柳月菊氣的叫起來，又擔心的問道：“娘她怎麽了，怎麽會精神不好？爹又是得的什麽病？”
柳月恒抬頭望著柳月菊，卻不說話。
見柳月恒不說話，柳月菊急了，問：“我問你話呢，你怎麽不說？”
柳月恒笑起來，“我還以為你不關心爹娘呢。”
“快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柳月菊著急的說道。
“爹得的是腦溢血，很突然，走時沒有受多少痛苦。娘她在得知你去世的消息後，精神就不正常了，經常說一些胡話，說你沒死，說你回來了。其實，她就是瘋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柳月菊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往後倒退兩步，又問：“你們沒有帶她去看看嗎？”
“看了，醫生說治不好。姐，你別擔心娘，有我呢，我會照顧好她的。還有，我老婆。我老婆很孝順，對娘很好，比我還好，娘也最聽我老婆的話了。對了，那是我老婆。”柳月恒指著亭子裏的金紫香說道。
金紫香聽到柳月恒提到了自己，連忙走出亭子，站在柳月恒身邊。
柳月恒抓著金紫香的手，望著柳月菊，高興的說道：“姐，我結婚了！”
那神情，那語調，好像他剛結婚，帶著新婚妻子見自己的姐姐一樣。
柳月菊隻是將金紫香打量一番，沒有說什麽。
柳月恒對金紫香道：“紫香，快叫姐。”
“姐……”金紫香一聲姐還沒叫完，柳月菊就急急的打斷道：“什麽？你剛剛叫她什麽？她全名叫什麽？”
“紫香啊。”柳月恒先回答柳月菊的第一個問題，然後再回到她第二個問題：“紫香的全名叫金紫香。”
我感覺柳月恒是故意的，故意吊柳月菊的胃口。
“金紫香，金紫香……”柳月菊將金紫香的名字念了兩遍，兩個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金紫香，“你是哪個金紫香？”
“姐，你知道哪個金紫香，我就是哪個金紫香。”
“真的是你？！”柳月菊驚問一句，猛地將頭轉向柳月恒，厲聲質問他：“你怎麽會跟她在一起？你知道她是誰嗎？”
柳月恒平靜的回答道：“知道。”
“知道你還娶她，你瘋了嗎？”柳月菊問完，不等柳月恒說什麽，忽然伸手掐住了金紫香的脖子，將金紫香掐的倒退好幾步。
柳月恒見柳月菊對金紫香動手了，連忙爬起來，要去阻攔：“姐，你別傷害她。”
金紫香擺手道：“恒哥，你別擔心，我沒事。也別過來，讓我跟姐說幾句話。”
“我跟你有什麽好說的？你這個狐狸精，賤-人，禍害了聰之，又來禍害我弟弟，我今天要掐死你。”柳月菊恨恨的說道。
“姐，你先別傷害她，先聽她說。如果你傷害她，我就死在你麵前。”柳月恒跑到柳月菊麵前，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折疊刀，打開，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因為是夜晚，又加上有一段距離，我沒看到柳月恒在將折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時，就將自己的脖子割破了一層皮。
柳月菊眼力比我好，看到柳月恒刀子一拿出來，就把自己劃傷了，氣的不得了，連聲說了三聲好：“好，好，好！真是有了老婆忘了娘，忘了一切，竟然拿自己的命威脅我。”
“姐，我不想威脅你。你先聽紫香說什麽，好嗎？”
“好，我就給她個機會，看看她能說出什麽來。”柳月菊嘴上這樣說，但手並沒有鬆開金紫香的脖子。
柳月恒怕柳月菊傷害金紫香，道：“姐，你把手鬆開，好嗎？”
柳月菊不理柳月恒，金紫香道：“恒哥，你別擔心，其實姐鬆了力道了。”
“少廢話，有話快說！”柳月菊抬了抬胳膊，像是又掐了掐金紫香的脖子，其實並沒有加重力道，隻是將金紫香的腦袋往上抬了抬。
金紫香抬著腦袋，“姐，我也是受害者，沈聰之他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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