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興國的話一出，嚇呆的不隻是陶世茹，還有田歆。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父親，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爸爸，你什麽意思？”
田興國拍拍她的手背，隨後看向呆滯的陶世茹。
“世茹，知道我為什麽一直要幫你嗎？”
“我……”
“一方麵是真覺得對不住你，當初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至於被逼到這份兒上，最後隻能嫁給我。”
“興國，你……”
“後來，倒是真覺得，有些把你當家人對待了。哪怕後來知道，你跟宋宗之間的關係，很早就維持，並不是你跟我說的在畢業後才發展成愛情的。”
陶世茹聞言，當即垂了垂眸子。
她的手，有些泛白，抓著手包很用力。
“當初，你被薑埕欺辱的時候，宋宗為了救你，遭遇了很多，你們之間是有真感情在的，既然如此，當初懷孕了，為什麽不直接跟我坦白？”
陶世茹聞言，看了眼田興國。
察覺到他一直抓著田歆的手，顯然是為了阻止田歆，怕她衝動對自己造成什麽不利。
直到這個時候，這個一直被她看不上的老男人，還在護著她。
陶世茹再怎麽鐵石心腸，這一刻還是有些被感動。
愧疚，油然而生。
她抿了抿唇，隨後才說道：“興國，我說我不是有意騙你，你信不信？”
“不是有意？！陶世茹，我之前聽你說你那些曾經，我還覺得很很可憐，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瑞凱竟然不是……”
說到這裏，田歆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她那麽心愛的弟弟，居然不是爸爸的骨肉。
跟她，也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尤其，爸爸還一早就知道了。
他怎麽能忍這麽久？他對這個女人的容忍度，為什麽能這麽大！
田歆越想越氣，她唇都在顫抖，卻發不出來一個字。
聿修白將她攬在懷裏，安撫性地輕拍著她的後背。
“你先別急，爸有他的打算和想法，這說白了，得由爸自己來處理。”
語畢，他便拉著田歆，往旁邊坐下。
田歆心裏也焦灼得不行，隻能任由聿修白帶著，去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但是她那顆憤憤的心，卻是一直燃燒著。
目光，也灼灼的盯著陶世茹。
好似這樣就能讓心裏的憤怒得到些許的釋放和緩解。
而田興國則是看著陶世茹，他挪動了下身子，陶世茹忙上前，替他重新調整了下靠枕的位置。
隨後，她便坐在床邊。
“興國，當初我是真的以為，孩子是你的，不止是你沒有懷疑過，我也絲毫沒有懷疑，就這麽把瑞凱生了下來，因為你一直都是坦誠對我，我對你也從始至終沒有任何的隱瞞，包括宋宗。我跟他確實是我大學畢業後，才徹底好上的，但是我忽略了一次意外。就是我們發生關係後，我覺得我很混亂，宋宗正好過來找我，陪我談心，喝酒……”
陶世茹說到這裏，也不再說什麽。
田興國身為男人，怎麽會不懂？
她先後跟兩個男人發生關係的時間太近，這也難免會讓她自己也混亂。
“尤其，我跟他之後我還吃了事後藥，後來我決定嫁給你，他來找過我一次，我把他打發走了，並且聲明了我跟他沒有未來！”
此話一出，田歆又有些坐不住了。
她激動地說道，“哼！那現在又是怎麽回事？不但婚內出軌，現在還要離婚，光明正大在一起是嗎？甚至，甚至你還要剝奪瑞凱完整的家庭，你這是要他去認父？！”
陶世茹深吸口氣，回頭看了田歆一眼。
“田歆，我也是半年前才跟宋宗重新好上的，這一點，興國可以作證，而且，我跟他好上，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小凱。”
“嗬嗬，那你現在是承認，你是要帶著小凱，去過你們一家三口的日子？”
陶世茹動了動唇，對於田歆的控訴，她最終什麽也沒說。
她有些隱忍地看向田興國，“興國，我不是有意瞞你，但是我可以發誓，我真的是半年前才知道，小凱不是你的骨肉，我之前之所以沒有懷疑過，是因為當初跟宋宗酒後亂xing性，我有吃事後藥。”
陶世茹說到這裏，語氣顯得有些急促。
她握住田興國的手，“你還記得半年前，小凱生病那次嗎？”
田興國點頭，“你是那時候發現小凱不是我們的孩子的？”
陶世茹點點頭，“你是o型血，我是b型血，兩個血型，可是……那次小凱重病，醫生問我的血型是不是a型血的時候，我就知道，小凱不是你的兒子了。”
田興國聽了，不由得皺眉。
他的手，依舊被陶世茹握著，他低頭看了眼兩人緊握的手，隨後問道：“你當時怎麽不告訴我？”
“你那時候身體也不好，也是在那個時候查出來有心髒病的，我能告訴你嗎？更何況……我也有些擔心，擔心你知道後，會怨我。”
“世茹，這些年本就是我耽誤了你，如果我知道小凱不是我的孩子，我……”
“你會怎樣？小凱跟著你，喊了你這麽多年的爸爸，這份情誼豈是輕易能割舍掉的？你說我無恥也好，說我自私也罷，宋宗他也不知道，小凱是他的兒子，我沒告訴他。”
陶世茹的話，不免讓田歆都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為，陶世茹跟宋宗都已經重新好上半年了，如今又要跟田興國離婚，這擺明了就是為了帶著孩子，跟他一起過一家三口的日子。
這會兒，她居然說，這一切他還沒告訴宋宗？
這樣一來，就真讓田歆他們摸不著頭腦了。
她下意識的，往聿修白這邊看了眼。
聿修白朝她點點頭，輕聲道：“別急，等她說完。”
田歆有些無語，聿修白倒是淡定，可她怎麽可能不急？
爸爸當了這麽多年的冤大頭，現在弟弟不是弟弟，兒子不是兒子的，整個家都要分裂了！
田興國沉默了片刻後，終於問出田歆很想問的問題。
“為什麽？”
“興國，我說我是真想跟你過一輩子，就像之前那樣平平靜靜，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你信嗎？”
“信。”
這一次，田興國沒有做任何的猶豫，回答了她。
陶世茹愣了愣，隨後笑道：“可是，命運不給我這樣的機會，注定我是一個要為了這樣那樣的破事兒奔波坎坷的人。小凱那次情況很危急，你又在外地，我怕你擔心，就不敢告訴你。我想到宋宗是a型血，懷小凱之前，我隻跟你和他在同一個時期發生過關係，所以，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我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打了他幾年前的那個電話號碼……”
“號碼你記得？”
“同學嘛，找人問的。”
陶世茹笑著回答，絲毫沒有任何的心虛。
田興國這會兒倒也平靜，他們兩個人，年紀相差明明那麽多。
可是，坐在一起這樣談心說話，竟是像認識了幾十年的老友那樣，平靜，祥和。
田歆很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麵對現實。
這些年，她縱然再怎麽不待見陶世茹，卻也得承認，父親在她的照顧下，整個人都是放鬆又快樂的。
“我沒想到的是，他那個號碼居然還在用，當時我也沒有想太多，打過去發現是市內的號碼，後來才知道，號碼還是幾年前的，他說他一直在等我聯係他，連號碼都不敢換，住的地址也是幾個月前才搬，那裏是老城區，政zheng府要拆遷，他不搬不行。”
陶世茹說起這些的時候，眼底有閃動著一些跳耀的情緒。
那情緒，跟她在和田興國說話的平靜不一樣。
那是一種……對生活產生希翼，產生幸福感的火花。
“聯係上他之後，他來了醫院，看我一個人在這裏守著小凱，小凱那次割闌尾也是把我嚇壞了，他陪我熬了個通宵後，就打算走。我意識到他跟小凱之間，有這樣的一層關係，就叫住了他，然後請他吃了早餐，趁他不注意，拿了他喝水的一次性杯，去做了dna對比。”
“那你為什麽不把小凱是他兒子的事情告訴他？”
“興國，你以為宋宗為什麽跟我重新在一起之後，還能忍受我繼續留在你身邊？”
“因為小凱？”
陶世茹點頭，“他知道我現在最在乎的，是小凱，其次是你的身體，最後才是他。”
說完，陶世茹低下了頭。
耳根處還有幾許紅暈，這等狀況看得田歆有些錯愕。
她看得出來，陶世茹對父親並沒有愛情。
可是，她在父親麵前又時不時會透著幾分小女兒情懷。
這種複雜的情感，她也是不懂。
“興國，我還年輕，有些事情我無法控製自己的需求，宋宗是一個比較聽話，又比較好哄的情人，更何況，他跟小凱還有這樣一層關係，再不濟……”
她看了眼田歆，“有一天，你跟田歆都容不下我的時候，我起碼還有他不會嫌棄我的一切，會願意承擔我的後半輩子。”
“我承認我自私，可是我無法不自私，哪怕你給了我再無私的關照和疼愛，我依舊無法百分百的放心，在田歆和我之間，我知道，你隻會舍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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