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佳哭的梨花帶雨,我歎了一口氣,她說的對,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喜歡生活的權利。劉佳對精神催眠的狂熱,已經到了一種常人沒有辦法理解的程度。看著劉佳的臉龐,我感同身受,又何曾是她,江軍和我,又何曾不是時時刻刻都走在自己想要追求的道路上呢。
劉佳的一席話,讓我又一次想起了杜磊,最後一次見到杜磊的雪夜,我親眼看著杜磊的背影消失在漫天飛雪之中,那道身影,也一直在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房間裏陷入了沉寂,劉佳的情緒慢慢穩定,見我一直沒有說話,劉佳的眼神裏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盯著我,等著我回答。
“劉女士,你說的很對,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權利,可是,這權利是自己給予自己的,我同樣有權利不將劉博士的研究成果交給你。”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熄滅了劉佳的希望,她不再和我多說,咬了咬嘴唇,轉身離開了房間。
待門關上,江軍才開口:“教授,你真的不準備將劉博士的研究成果交給劉佳嗎?”
我微微一愣,看來江軍也被劉佳打動了。我苦笑著搖頭,劉博士的確賦予了我處置精神催眠研究成果的權利,可是我還是希望能按照劉博士的遺願,不將他的成果交給他的親人。
江軍聳了聳肩:“劉佳竟然為了研究成果跟著我們到了渝市,希望這次她能夠死心。”
我點點頭:“希望吧,她不能跟著我們。”
我話裏的意思,江軍再清楚不過,劉佳跟著我們,隻會被我們拖累而陷入危險之中。
火車站附近的賓館人滿為患,這裏不同,有很多空房間,所以為了安全,我和江軍要了標準間。熄燈之後,我們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沒有睡著,很晚之後,江軍才叫了我一聲,我問他怎麽了。
“教授,回來的時候,你往身後看,是不是還覺得有人跟著我們?”江軍問道。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你也這麽覺得?”
江軍兩張床之間的台燈打開了,他衝我點了點頭,原本我以為是我的錯覺,沒想到江軍也察覺到了。江軍說他不動聲色地一直觀察著四周,但是,他還是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身影,我有這種感覺,江軍又察覺到了,看來,這事錯不了。
除了劉佳,還有其他人跟著我們!
江軍說他從一下火車就感覺有人跟著了,那人應該是尾隨我們的劉佳,那其他跟著我們的人,是誰?
“可能跟著我們的,目前可能的有殺手組織的人,還有七叔的人!”江軍說道。
我則搖頭:“不會是他們。”
我們回來經過的路段比較偏僻,如果是殺手,在那裏開槍,再合適不過,可是跟著我們的人一直都沒有動手,說明他肯定不是殺手組織的殺手。而七叔把沈承帶走,明顯是不想我們再見到沈承,他不至於派人跟蹤我們,這樣反而可能讓我們找到沈承的下落,七叔年紀大,但人卻很精明,他不會這麽做。
聽到我的分析,江軍犯了難:“那是誰?”
我:“至少到目前為止,那人還沒有惡意,但動機不明,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
一夜無話,天一亮,我們出了賓館。離開賓館之前,我們特地敲了劉佳房間的門,江軍敲的很用力,但是開門的卻不是劉佳。江軍笑了笑,說我拒絕的態度這樣強硬,劉佳恐怕真的放棄了。
“回B市去也好,一見到這女人就見血,真是會添麻煩!”江軍調侃著,伸出了自己受傷的手掌。
我們到警局之後,徑直走到了魯南的辦公室。魯南並不在辦公室裏,我找老於問了話,老於說魯南一大早就組織了一個會議,此刻,魯南正在會議室裏。
“什麽會議?”江軍問道。
老於:“關於逮捕殺手組織成員的。”
江軍聽了,麵露喜色,說這魯南真的被我嚇到了。
老於把我們帶進警員辦公室,招呼我們坐下了。在等待魯南的過程中,我問了老於偵查的情況。老於已經讓人去把火車站附近的監控攝像頭給調了過來,我們之前住的那間賓館內部沒有設監控攝像頭,但是,公路人行道上的監控畫麵,卻捕捉到了異樣的身影。
老於說著,找機器給我們播放了他獲取到的監控錄像。
正是晚上,路燈之下,雨絲的軌跡都能清晰地被肉眼看到。很快,一道高大強壯的身影出現了,一開始,他低著頭從馬路上走了過來,車來車往,但是他根本就不去看車,好幾次,車差點撞上了他。
但是男人卻非常有自信,他根本就不怕那些車會撞到他。果然,所有車都緊急刹住了車。男人繼續朝著近畫麵的一端走來。我們看清了他的穿著,我已經確定了下來,他就是當天晚上襲擊我的殺手。
突然,男人在非常靠近監控攝像頭的地方停了下來,接下來,他慢慢抬起了頭。攝像頭淋了雨,我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做的動作卻讓我微微一愣,隻見男人舉起他的手,對著監控攝像頭做了一個豎中指的蔑視動作。
江軍看到這,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那響聲驚動了整個辦公室的警員。
“太猖狂了!”江軍罵道。
的確,這男人不僅不怕自己的樣貌暴露,竟然還做了這樣一個動作,這是對警方的極大挑釁。
老於說他已經讓火車站一帶的巡警加強巡邏,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那男人的蹤跡。老於歎了一口氣,有些抱怨地說道:“如果魯副隊長能快一點下令,說不定還能抓到人,但是現在……”
江軍應和道:“我看那個魯南,根本就是不敢,人早就跑了,怎麽抓!”
江軍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下來,我朝門外看去,魯南正站在門口,江軍的話,魯南全部聽到了。魯南的臉色陰晴不定,他臉邊的肥肉往下墜,還輕輕顫抖著。江軍卻並不在意,他站起來,嘲諷道:“魯副隊長,會議開的如何了?”
辦公室裏鴉雀無聲,大家都聞到了火藥味。
但是,魯南卻讓步了,他強顏歡笑,沒有去搭理江軍,而是麵帶笑意地朝我走過來。
“李教授,我剛剛開了會議,偵查的初步部署已經完成,你就放心吧!”說著,魯南把我往外迎,他要把我們帶到他的辦公室裏。
走在走廊的過道上,我們遇到了兩個身穿警服的刑警。他們背對著我們,好像在議論著什麽。他們沒有發現我們,走近的時候,我終於聽到他們在竊竊私語什麽了。
他們竟然在偷偷說剛剛的會議,他們的話讓魯南怒火中燒,我的心中也極其不悅。因為魯南在會議上,竟然坐在主位上打起了瞌睡,正常會議,都是其他人在說話,魯南隻做了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總結!
魯南怒喝一聲:“不用幹活嗎!”
那兩個刑警這才發現我們,他們匆忙地離開了。江軍來不及發火,魯南就對我們訕笑,把我們帶進了他的辦公室。
關上門之後,江軍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氣了:“魯副隊長,這就是你說的戰略部署嗎!我要求你給我們一個交待!”
之所以能底氣這樣強硬,是因為我們是受害者。
魯南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我歎了一口氣,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可就在這個時候,魯南忙說道:“其實,我已經有了線索!殺你們的人,我知道他的身份!”
聽到魯南這句話,我想起了沈承用血寫在床上的幾個字:找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