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殷玉山

“你……”

石頭人的聲音低沉，像是在山洞中說話，帶著一絲回響。

石質頭顱中，眼睛的部位閃著藍色的光，明滅不定，注視著苗香。

“你為什麽能夠掙脫秘境的約束，出現在外界。這不符合規則。”

沉悶的聲音在回響。

“比起這些，你更應該關心你自己的安危。”

苗香指了指天空巨大的裂隙。整個秘境此刻已經開始流露出一絲毀滅的氣息。天空中有灰色的氣流產生。

這是秘境崩壞的前兆。

“可是憑借你現在的力量，並不足以抵擋住這樣的力量。”

即使在此刻，石頭人依舊很冷靜，絲毫沒有大難臨頭的驚慌與恐懼。

從石頭人出現開始，就表現得不像是一個生靈。因為能憑借九陰蓮花體感受萬物生靈情緒的陸風，從石頭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緒。

“秘境之靈不是生命，隻是秘境本能誕生出的一個意誌，在不幹涉秘境生靈的情況下，負責監管與掌控秘境。雖然擁有智慧，卻並不是真正的生命。”

或許是陸風的疑惑表現的有些明顯，苗香解釋了一下。

那你算是怎麽回事？

陸風想起苗香說過的話，她呼喚秘境之靈時，說同為秘境之靈。

所以，苗香竟然也是秘境之靈。

可陸風又偏偏從苗香的身上感受到了屬於生靈的情緒。那是不能夠被隱藏的。

可是這顯然涉及到苗香的秘密，所以陸風還是沒有問出口。

“我可以借用屬於小回天秘境的本源力量，溝通我所屬秘境降臨。兩大秘境本源之力，足以使你度過這次危機。但同樣的，我幫你度過這次危機。你需要幫助我殺死此刻破壞你秘境的人。”

這是苗香對石頭人的回答。顯然是早已經想好了對策。

“你要殺這個人？”

石頭人忽然抬起手，麵前忽然形成了一麵水鏡，鏡子裏麵，一個男人站立在大漠的虛空中，麵前是一麵金光閃閃的銅鏡。

銅鏡的前方，一道巨大的裂隙在天門戰場的大漠虛空中顯露。顯然對應的是小回天秘境中的裂隙。

銅鏡中顯露出小回天秘境的全貌，不斷有金色的光柱從銅鏡中迸發，落入那巨大的裂隙之中。

殷玉山。

陸風一眼便認出了這個男人。

同樣的苗香的目光注視著石頭人麵前的水鏡，目光中流露出的恨意簡直以滔天之水也無法洗淨。

這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

如今她隻想讓她死去，嚐遍世間萬種的痛苦與折磨。

所有的痛苦的回憶忽然湧上心頭，苗香竟有一刹那的趔趄，險些摔倒。

還好有一隻手掌將她穩穩的扶住。

這隻手掌來自陸風。

少年掌心的溫熱，讓她忽然好了很多。

就在此時，水鏡中的殷玉山忽然感應到了什麽，目光忽然看向水鏡的方向。

下一刻，水鏡破碎，石頭人的身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他已經發現我們了。我們需要趕快開始你說的計劃。”

石頭人依舊沒有情緒，隻是催促苗香。

“好，我們開始吧。”

苗香挺直身軀，往前走了一步，身子離開了少年的手掌。這一刻，她竟有些微微的失落感從心中升起。

可是時間已經不允許她再仔細思考這種情緒的由來。

裂隙中發出的金光已經越來越靠近他們的方向。

“等下兩股秘境本源力量融合之時，我無暇顧及你。到時候殷玉山的力量也會落在此處，到時候我會擋住他的力量一些時間。然後調動小回天秘境的本源力量將秘境門戶開啟，你就趁機離開這裏。”

苗香深深的看了一眼陸風。大決戰將要提前來臨。所有的計劃陰差陽錯下又回到原來的軌跡。

她本想借助陸風神魂之地的力量，來確保計劃的萬無一失。但至今為止，陸風卻並未有任何的辦法來喚醒那股力量。

與她這個時日無多的人不同，陸風還很年輕，等戰鬥之時，她根本無力在照顧陸風。所以不想有任何的差錯，導致少年的生命就此止步。

至始至終，她恨的隻是那個男人，而不是這個世界。所以她對陸風表現出了足夠的善意。

哪怕最初還不相識的時候，她想要控製陸風的身體，卻也並沒有真的想殺死他。

陸風輕輕的點頭，臉上並未有什麽其他的表情。

“我知道了。”

他說的是“我知道了”。而不是，我會這樣做。

苗香沒有看透少年小小的心思，將目光從他的臉上收回。大約這次決戰之後，不管結局如何，她都要死了。當初擺脫秘境規則，出現在外界。她付出的代價便是短暫的生命。

能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裏，遇到這樣一個有趣的少年，大約也是很圓滿的結束。

她帶著對這個男人的仇恨死不死活不活的經曆了五百年，終於到了這一天。

苗香與石頭人相對而立，眉心的古刹印記越發的顯眼。

石頭人的雙腳化作石錐，深深的鑽入大地，如同古樹紮根，往大地的深處蔓延。

這一刻，陸風能清晰的感受到，來自大地深處的悸動。那是一股莫名的力量。

跟武者修行出來的力量完全不同。

石質的手掌與白皙的手掌握在一起。通過石頭人的身軀，這股力量傳導進苗香的身體。

陸風不知道此刻時刻他究竟該做些什麽。這已經是超越了他目前階級的戰鬥。

可是他還是想做些什麽。

他想起了苗香說的。那隱藏於神魂之地的力量。若是能夠喚醒那股力量，就能度過眼前的危機。

可同樣的，他也排斥那股力量。因為他心中大約能猜到那股力量的由來。

既然你們那麽強大，為什麽當初要拋棄我呢？

而且這些年為什麽從未來找過我？

神魂之地的奧秘，需要築基六境以上的修為，才能接觸到。所以陸風無法感受到那股力量。

縱使那股力量再如何強大，可偏偏陸風就少了那一把鑰匙。

如何得到那一把鑰匙呢？

陸風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