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確實沒有經曆過這些。
她一出生，便被檢測出絕佳的天賦，被宗門重視。在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生活在衣食無憂的生活中。修煉資源從來不缺，自然未曾擔心過這些。
可是她卻偏偏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她想著，若是那一次沒有偷偷下山，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好了，我們走吧。”
陸風的聲音打斷了女人的思緒。他將女人重新背了起來。
我其實已經可以自己走了。女人想這樣說，可是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任由少年將自己背起，腳步沉穩。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忽然覺得很疲憊，這樣被人背著，似乎也挺好。
“我叫苗香。”
女人忽然說道。
“我叫陸風。”
少年回應道。
接下來，便是大片的沉默。這似乎是兩個人相處之間的常態。
也或許兩個人各自擁有許多秘密，反而不知如何開口。也不能夠詢問。
走出了沼澤，再次進入一片山巒之中。
“我們要去哪裏？”
陸風問道。
苗香想了想，道：“盡快離開小回天秘境吧。之前那三個雲霄聖地弟子的死亡，殷玉山想必已經感應到了。恐怕已經有所動作。我現在還不能麵對殷玉山，我為他準備的墳墓不在這裏。”
“那你為何還要殺死他們三個。”
陸風不解。
“他們三個不是我殺死的。是殷玉山將他們殺死的。我原本的計劃隻是讓他們受傷。”
苗香說道。
這讓陸風有些吃驚，同時也有些疑惑。
“他在那個少女的體內藏了一道劍意。我的氣息便是導火索。他們碰到了我，引發了他埋藏的劍意。他不會讓我活著。也不會讓任何見到過我的人活著。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讓這三個人活著。”
苗香不想提起那個名字，那會讓她覺得惡心。
陸風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誰。隻是殷玉山這般惡毒的行徑，對同門的晚輩都能夠下這樣的死手，更是讓他覺得此人陰險惡毒。
“觸發了劍意，他自然會感覺到。他一定會想辦法確認我是否已經死去。不過從雲霄聖地趕到這裏至少需要三個時辰。現在走還來得及。”
殷玉山可能會親自前來？
陸風覺得頭有些痛，他想了想，說道：“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掰開你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不是藏了一片海。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現在才說。”
“信不信我殺了你！”
苗香咬牙切齒。這個少年總能輕而易舉的挑動她的情緒，讓她火冒三丈。
“你知道殷玉山現在什麽修為嗎？”
沒有等苗香回答，陸風說：“玄通最後一境，第六境，九宮境！”
九宮境是什麽概念呢？比如說陸風的師傅，便是九宮境。
苗香當然明白。
武者修煉分為三個大境界，築基十境，玄通六境，神道六境。
“雖然你身受重傷，我看不出你的境界。但約莫著也不會超過築基第八境。而我是築基第三境。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陸風的語氣停頓了一下。
“意味著就算殷玉山不出手，站著任憑我們出招，我們也殺不死他。”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殺死殷玉山。但我知道，隻有活著，一切才有可能。”
隻有活著，一切才有可能。陸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就想起了自己。
連破碎的丹田都能夠恢複，還有什麽事情不可能呢？
苗香承認陸風說得有道理。
可是，一切才有可能的前提是活著。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死人複生。五百年前她就應該消失在這人世間。
女人閉上眼，意識刹那間來到神魂之地。
那裏有九片樹葉。第一片已經開始枯萎。
她知道，若是在地九片樹葉枯萎之前她沒有辦法殺死殷玉山，那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陸風當然不明白。苗香也不想解釋。
那沒有意義。
忽然起風了。
起風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陸風卻停了下腳步，苗香也抬起頭。
因為風聲中有一些細微的聲響顯得不同尋常。
前方的密林中，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
“如此警覺，難怪剛剛練出氣感就敢來闖蕩秘境。”
中年人背著一把劍。陸風看過這把劍，就在不久之前的飛舟上。
他還跟這把劍的主人說了話。
這把劍的主人名叫李雪鬆。
瘋劍李雪鬆。
“認識？”
苗香趴在陸風的背上問道。
“認識。但不熟，說過幾句話而已。”陸風說。
“那挺好。”苗香點點頭。
這句話有些奇怪，但陸風卻聽明白了。
不熟，那挺好。不用手下留情。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苗香拍了拍陸風的肩膀。
“啥？你能自己走你還不說？”陸風有些不爽。
合著剛剛當了一回獸車。
難得氣到少年一次，苗香顯得有些愉快，冷漠的臉上也竟然有了一絲笑意。
隻是，有個人不愉快，覺得自己似乎被無視掉。
李雪鬆摸了摸腰間的玉佩，隱隱有些發熱。發熱的不僅僅是玉佩，還有他的心。
“大叔，來戰啊！”
陸風將剔骨刀拿在手裏，但語氣卻像是在招攬客人。
可能是職業病。
李雪鬆忽然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這個女人看起來臉色蒼白，顯然有重傷在身，雖看不出境界但顯然不足為慮。
至於陸風。
李雪鬆仔細的看了一眼，微微抽了一絲涼氣。明明不久前還是練氣境的修為，如今竟然已經築基三境已成。
你是乘著閃電修煉的嗎？
李雪鬆很想張口詢問，他忽然意識到陸風身上可能有一些秘密。隨即心頭更加的火熱。這些秘密將會很快屬於他。
但這仍舊不是他心頭最大的疑惑。
最大的疑惑是，陸風兩人怎麽知道自己來意不善？
當然，還有一個疑惑。
那就是，憑借一個重傷的女人，跟一個築基三境的小菜鳥。
陸風究竟有什麽信心，來麵對自己築基六境的修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