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權相

阿真淺淺

第262章《審查定讞》

書名:大周權相 作者:阿真淺淺 字數:6266

第262章 審查定讞

西寧府、中州長、長吏、典吏三日四夜相陪,吃喝拉撒全都在堂衙,人人麵容憔悴,黑圈大顯,命案抵達了尾聲,自是忐忑不安,站於跟前偷窺怒憤的相爺,不知該怎麽開口才好。

“哼!”越想越火大,阿真扔下手中的冊本。“立即派快馬送到刑部,讓刑部那群幹領俸碌的家夥親自下各府、縣把這三千具藏屍給我找出來,告訴他們,誰沒親自去挖屍,有他們好看的。”

“是。”典吏戰戰兢兢從地上撿起那本藏屍冊,窺探相爺一眼,嚇的把腦袋緊低。

“少了三千人竟然還宛若無事,媽的!不是親生的也不能這麽不孝。”阿真拳頭往桌案重砸,想到戶部那個死老頭,手指下伸重哼:“再到戶部一趟,替本相好好問問,五來年少了三千多人,有沒有個說法,如果沒有的話趕緊好好想一想,不然待相本到金陵就來不及想了。”

“是是是。”典吏咽了咽口水,心道刑部和戶部皆在尚書省手中,首當其衝定然是尚書省了,右宰相這般生氣,李大人這關怕是難過了。

幹他娘的!阿真仰靠於椅上,手擱於桌上輕敲,很是難辦地看著一大疊帳冊,越看腦袋漲的越大,現在怎麽收尾?人是好抓,案也好審,怎麽收尾啊?總不能全拉出去砍了吧?那他走出門不被天下人追殺才怪。

“幹!”老臉泛黑揪過一本冊子,翻開後念道:“潮陽幫犯案六起,共殺了三十六人,其中更有四名未束冠孩童,其手段極為凶殘,無可饒恕,幫主與副幫主實於斬刑,散其幫眾、封其幫派,念其悔過之意,不抄其家,不連罪家眷。”話落,拾紅筆往冊中兩個名字一叉。

下麵的六名師爺速度飛快,墨筆沙沙飛馳。

“清天派,其幫派搶、掠、奸、殺無罪不作,幫眾皆多匪寇之流,逞凶鬥狠極為惡劣,殺人上百,擇其幫主與主要骨幹斬決,另二十五犬爪終身監禁地方府牢,念在尚有悔過之意,供認不諱,從其抄出家當,擇之十分之二給予其家眷,讓其自謀安生。”話落,紅筆叉叉圈圈,有死刑有監刑。

“黃河六鬼奸淫、殺人、搶劫,所犯案不下十起,共奸婦女十七人,被殺三十餘,斬決。”六個大紅叉下落,準死。

“江東三傑,破門強淫良女八人,有甚者屠殺三個滿門,其中幼嬰三名,共殺五十六人,手段之凶殘引人發恥,斬決。”落下兩個叉後,多加了一筆。“三傑之首酷暑病斃,其屬凶殘之最,人神共憤,擇地方府縣開棺戮屍。”

下麵一幹官吏聽得背脊泛寒,開棺戮屍雖有文載可鮮少出例,縱然就是此罪坐成,家人塞點銀子給地方,作作樣子也就完了,可這次卻是右宰相親自批文,這個三傑之首屍身怕是戮定了。

“田衝匪眾,爭奪田氏四山,三派械鬥出其匪眷,各自傷死數百,情節甚峻。縱然所殺是彼此幫眾,三方亦也想釋,然國無典而廢,性命不容得自私協商,其判充軍,量以定刑,未束冠之人皆放,匪妻匪女發配……”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咽了咽喉頭,歎了一口氣道:“放了。”

下麵眾吏聽到放了兩字,皆抬頭愣看,長吏急急抱拳說道:“相爺,惡匪妻女該發往女營充當軍奴。”

“哦!”阿真能不知道嗎?點了點頭,筆擱於硯上,手比冊本邀請:“要不長吏大人來判如何呀?”

“卟通……”勸解的長吏聽聞此話,全軍發冷,卟通跪地磕拜:“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軍奴?說的好聽,批下去這群女人一輩子就成了妓女,最後都染陰病難於善終,身心皆殘,比殺了她們還殘忍,這種事他能判嗎?哼了哼,冷冷對跪地的長吏詢問:“怎麽?你不判嗎?”

長吏嚇的不清,咚咚磕頭哀道:“下官該死,還望相爺恕罪。”

“本相就告訴你們,哪一天說不定就把這座妓營給燒了,起來吧。”此妓營好像是在齊州,找一天還真的要去玩一把火。

“謝相爺不罪,謝相爺不怪罪。”長吏額頭冷汗岑岑,起身不敢再說半句話了。

夜瀾瀾深了,寂靜的堂衙內一聲緊接一聲的罪決連響了近三個時辰,從夜剛黑直到月偏西,阿真的雙眼已眯成一小縫了,哈切頻頻打個不停,直到把最後一個斬叉打上,才合上厚厚一本冊子,下看站於前麵半夢半醒的眾吏,也難為他們了。

“好了,其餘的幫派都未傷及無辜,雖然彼此械鬥仇殺而亡,然人命就是人命,一命罰銀一千兩,讓其交上罰金,全部釋放。”

昏昏欲睡眾官聽得完事了,趕緊領命齊應:“是。”

“嗯。”阿真揉了揉發酸脖頸,暗歎說道:“到軍營裏,讓威虎大將軍把人全都提來,我有事要咐吩,下去歇息吧。”

聽到可以歇息了,人人震奮抱拳躬退:“相爺辛苦了,下官告退。”

喚退一幹人,阿真疊手仰靠於椅板上,困頓雙眼幹澀無澤,空蕩堂衙上的明鏡高懸匾額在兩盞大炬燈照映的懾人,左右的肅靜與回避大木扁更磣的人心裏發慌,堂下兩端一排一排的官欄尖杆排橫上斜靠圓木杖幹,死寂、空蕩、陰暗堂衙自古都沒人愛邁入,一旦邁入代表著罪犯與刑罰,世界上距地獄最近的地方,怎麽能不讓人心磣。

寒冷的夜幕下似乎也結動了,外麵的枯樹伴著瑟瑟寒風呼呼刮響著。北風似刀,遍地冰霜,衙內格調死沉灰諧。紅棕的官台,黑色的驚木;紅棕的尖欄,黑色杖幹。紅豔匾額,深黑字跡,紅的觸目心驚,黑的如置深淵。

很快,寒冷岑寂夜裏,大量兵鎧聲從遠方傳來,兩隊兵馬手執刀槍,押著數百名豪強,衝風冒寒,奔跑而來。

五花大綁的武林眾豪被齊聚於衙堂之外列隊而站,左右是刀槍重甲,蕭虹一到,喲喝了一聲,十數門派的頭子與精英骨幹,齊跨入衙堂,見到上坐那宰相已恢複了原本俊逸之貌,與三日前那個猥瑣老頭差距甚大,不由皆愣,忘了施禮。

蕭虹喲喝眾豪入得堂內,速步上前單膝跪稟:“相爺,盡數帶來。”

眾豪早有耳聞他們的天機神相俊逸之極,可這一見隻覺傳言不可盡信,此相年紀極小,出塵飄逸,俊郎之極,一身相服更顯高貴與權勢,錯愕呆滯凝看中,聽得蕭虹這聲跪喚,眾人急急也跟著跪地呼喊:“草民磕見右宰相。”

阿真極累,眼晴都快闔上了,在待喚起時,忽聽外麵一陣喧吵,眉頭一皺喚道:“何事喧吵?”

一名鎧甲急急奔跑進來,單膝急稟:“相爺,是殷姑娘,已傷了不少人。”

“天!”聽到殷大小姐來鬧,阿真一手捂著額頭,默然歎了一口氣擺手道:“讓她進來吧。”鎧甲離開,趕緊對跪地群豪喚道:“都起來吧。”

“謝右宰相。”群豪揚聲道謝,挺身而起時,一道白色影子以雷霆萬鈞之迅怒奔入內,轉眼奔到官案前。

殷銀臉色極差,一臉寒冷,終於見到這隻癩蛤蟆了,哪裏還會有大有小,手持瓏劍飛奔到阿真跟前,咬牙切齒拍案咆哮:“寶血樓一向是維護正義,從沒胡作非為,你憑什麽抓他們。”

阿真揉了揉太陽穴,敢在他的地盤拍案咆哮,世上恐怕隻有她一個人了,心裏歎氣坐於椅上說道:“殷大小姐,寶血樓是武林人物,我這次撤查刑部堆積命案,隻要是武林人仕一律皆有嫌疑,當然得過堂審訊,若是無罪絕不會濫汙無辜的,你不必著急。”

殷銀聽他這話,寒凍冷臉微微收斂,衝口就問:“那你要審查到什麽時候,莫名其妙把人關了三天,三天裏你又不審不問,現在才來問,那得多久?”

阿真一陣無語,正待解釋時,蕭虹前跨了一大步,卻仍不敢和案桌靠近,氣抖手指指著殷銀喝斥:“放肆,竟敢與相爺這般沒大沒小,李豔是什麽教女的。”

“我……”回頭見蕭老爺臉龐暴怒,殷銀心頭一窒,眼眶驀地紅了,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阿真起身歎勸,走出桌案把殷大小姐拉到旁邊的椅上,強按入坐說道:“我三天四夜隻睡了四個時辰,為的就是怕讓無辜的人多受牢獄,現在心裏都有數了,當然才會提審。”

被強按入坐的殷銀聽他此話,便站了起來,雙眼通紅詢問:“你這隻癩蛤蟆胡說八道,三日我都在堂衙旁邊的客棧看著,你連把他們叫來問一下都沒有,還說什麽心裏有數。”

“殷大小姐,說到審訊查讞你不懂,案情的原由若問主犯,十有**聽到的是假話,所以要問旁人,仔細推敲後再來過審。”說道,扭了扭脖子,累極轉身看了看一幹人,負手走回堂案入坐,拾起冊子喚道:“那就寶血樓的先來吧,白逸之。”

大夥兒雖然被關於大軍之中,自由當然沒有,但是飲食與將軍們一樣,仿如就是坐客般,哪有受什麽苦。大家都奇怪為什麽不提審之際,現聽右宰相說出這番話,心頭頓時一喏。福絨自然知曉自家姑爺是什麽人,無驚無懼跨步上前跪喚:“老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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