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權相

阿真淺淺

第234章《君臣相談,上》

書名:大周權相 作者:阿真淺淺 字數:6210

第234章 君臣相談1

原來這就是閣老們的歇房呀?四下無人,阿真手肘撐到軟枕上,累極地伸了伸腳。舒展了一下筋骨,朝巨大的房內掃看了一番,沒想到他也位列了內閣之內,到底是諷刺還是煲獎?唉!不管怎麽樣,在金遼為王也好,在夏周為臣也好,在大理當皇上也好,天下的百姓皆一樣,百姓是不分國界的。

周帛綸自收到陳留發來的快馬,心裏感歎,這個痞小子終於舍得回來了,再次拆開文武候的信件觀看了一番。他的林愛卿能力達天,可膽氣卻也不小,且先不管他從金遼返回所存何心,單憑直呼他名諱,掐他寶貝兒脖頸就足砍頭,可是呢?

“唉!”故意從禦書房回養心殿,周帛綸耳聞花富一路上的稟報,想不通地歎了一口氣,坐於椅上沉思。這個痞小子的心到底在哪裏?如說他已被金遼收買,為何聽聞災情如此急驟,馬不停蹄從蘇州迎雪而來?如說他沒被金遼收買,蔚藍大郡王的權力十個右宰相也不比,他更是在外口口聲聲大逆不道。還有他是如此回來的?這件事無人知曉,縱然就是密探也一知半解,隻知曉他在金遼天牢坐著坐著就突然不見了,再次出現人已到金陵了,實在是匪夷所思。

想到這裏,周帛綸按奈不住,拍掌而起。“走,看看去。”

花富很不明白,本以為皇上是累了才回養心殿歇息,可來時皇上並沒有睡,靜靜坐於禦桌上沉思,瞧見他來了又連番盤問,隨後又是歎氣又是沉思,也不知今個兒皇上是怎啦,哪裏敢吱聲,低頭緊跟於後戒默地往內閣而去。

連日的奔波,晚上晚晚歇息,早晨又早早趕路,一仰躺於榻上,房中的爐火暖洋洋,阿真不一會兒開始迷糊,隨後鼾聲就響了起來。

周帛綸一跨入內閣,自然就見到那個縮躺於榻上睡覺的痞小子,見他手腳縮在一起睡的鼾暢淋漓,心頭湧起些異樣,自然想到他在金遼天牢中的模樣,自然想起百姓爭相告傳的乞丐,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聲揮退下花富,徐緩走到榻邊落坐。

這個痞小子的能力他親眼所見,獨自提著二百帳守就攪的大西北一塌糊塗,最後竟然把這二百帳守毫發無傷帶回,還救出了十萬兵馬。汾水僵局,他一上去就調動起大軍,逼的遼帥不得不跟著他轉,區區四萬兵馬力拔下了十萬堅寨,為此遼軍懼怕死守不敢出一兵一卒。在興元第一次遇見他,他竟然爬牆偷入他人府邸,隨後終日混吃等死無所事事,那時他是恨不得當場把他宰了,經得宰相勸解強行按捺下怒火,果然,安坐於府中,足不出戶就掀起興元貪汙大案,牽扯於此案中的大員不下二十名,憤怒之下還能量計得失與後患,迅猛又漂亮地解決了此案。

“唉!”想到他所幹出的一切,周帛綸不由的再歎,凝看趴到榻上睡的猴裏猴樣的他,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這個痞小子行事方法不僅與常人不通,且還帶著幾分陰邪之氣,可事情一件一件辦起來是既漂亮又有章法,統兵可退強,居內能安邦,真是能臣,可謂文治武功皆能,也不知是哪裏養出來的。他夏周八百年最傑出的出了不少,但像他的傑出到如此的,卻從未有過。不!不隻是他八百年夏周,縱觀曆史都不曾出現過。

阿真睡的並不沉,寂靜裏聽到歎氣聲,睜眼見到那一襲頂冠龍袍,整個人頓更清醒了,故做訝異翻身下榻,“咦!皇上還沒睡嗎?”

“醒了?”周帛綸沉思被擾,定眼見他醒來,滿意點了點頭,拍了拍旁邊的坐榻喚道:“林愛卿坐朕身邊。”

“這不太好吧?”阿真自然做出惶恐不安之舉,屁股卻毫不客氣落坐,嗬嗬謝道:“那就謝皇上了。”

周帛綸知道他壓根就沒有什麽惶恐,心裏暗歎了一聲,轉眸凝看他詢問:“林愛卿,對朕說實話,真的是為蘇將軍的閨女才返回的嗎?”

“這種三歲小兒的話,誰信誰就是笨蛋。”阿真眼都不眨地推翻了幾日前的說法,擺手嘿嘿笑了笑,“臣就知文武候必一五一十稟報,可是文武候卻忘子一件事,那時臣可是在蘇府,自然得這樣說。”

周帛綸早就心存疑惑,眼見他坦承,龍目驀地眯起,“那林愛卿此來是為金遼了?”

“當然不是。”阿真雙手撐於榻上搖了搖頭,不答反問道:“皇上,您知曉嗎?那種抵達顛峰的味滋著實讓人向往,手指一點,天下美女盡鎖帳中,一聲令下,天下呼應,其中滋味著實非人可比呐!”

“哦!”周帛綸本就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聞之權勢之言,默凝他向往的神情,挑起危險眉頭沉問:“那林愛卿是想為皇了?”

“曾經有這麽想過,不過後來打消了這個念頭了。”阿真摳了摳腦門,很是憨厚地對他笑了笑,調侃說道:“皇上雖然是天下之主,吃穿用度皆是天下最好,後宮三千佳麗,夜夜見紅自然是美事,可是呐,這種日了不是人能過的。”

聽他後宮三千佳麗夜夜見紅,周帛綸的龍顏早青了,又聽他皇上的日子不是人能過的,頓板著一張既青又臭龍臉,陰森重哼:“林愛卿好大膽呐。”

“皇上,不是大膽,而是臣見您活的如此累而有所領悟。”阿真無懼,歎息轉過眼眸,凝看他滿布歲月之輪紋臉,語重心長道:“當皇上得為天下操碎心,決定的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害死千千萬萬黎民,今天這裏幹旱、明天那裏水災,奏章批了一堆又疊上一堆,每天睡的比狗晚,起得比雞早,憂心天下,憂心社稷。做皇上?”說到這裏,嘖嘖不屑輕笑:“腦袋被門擠了吧?當皇上。”

周帛綸被說到心坎了,無言反駁地沉思起來,痞小子的說雖粗可理卻不粗,他就是每天睡的比狗都晚,起的比雞還早,縱然就是玉食都難於下咽,後宮的佳麗連召來伺寢都厭,切中要害呐!

“唉!”周帛綸一時也感概不已,抬指指著他,“林愛卿看的通透,天下都知當皇上好,可天下紛紛之事著實惱人之極呐。”

“對吧。”阿真見他老目有些淒迷,安慰說道:“皇上您登基二十七年,雖然這二十七年風雨飄搖,但能做到這份上也是明君了。如夏周二十七年沒有您,恐怕早不複存在了,一切的辛苦都有所得。”

周帛綸自已也知曉,心頭一暖,佯板起臉喝叱:“朕是問你為何從金遼返回,為何不願做蔚藍額駙,別跟朕顧左右而言,虛與委蛇,快說。”

“直接說吧。”阿真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說道:“其實我是耶律緒保暗放回來的。”

“胡說八道。”不聽則矣,聽到這種荒唐之事,周帛綸悖然大怒,猛站起身哼哧:“林愛卿以為朕這麽好騙嗎?治你個欺君之罪,諒你也知曉其中厲害。”

他都起身了,阿真也不能坐著,跟著站起身道:“皇上,您要臣說實話,臣的實話剛剛說出,您又不相信大喝大叱,這……”雙手一攤,堵的他啞口無言。“既然這樣,皇上您不如直接告訴微臣,您想聽什麽,微臣就說什麽給你聽得了。”

“你……”周帛綸被反將一軍,氣結啞然,手指前指,臉色鐵青道:“好,朕就讓你說,如沒說出個子醜寅卯誓必不饒。”

阿真心裏暗笑,認真點了點頭邀請:“皇上請坐,當您聽完臣所述,絕對所有疑濾全消,合情合理。”

“是嗎?”周帛綸斜睇了他一眼,壓了壓憤怒,徐緩再坐於榻上,催促:“快說。”

“是。”阿真是狐狸,還沒去金遼就想到今日了,有條不絮相訴:“皇上,微臣此次去金遼壓根不是被什麽將軍嚇的,是自願去的。”

楊騰飛傳來的信中有提過此事,周綿綸不動聲色詢問:“你在蘇府說是為感蒼生而去金遼說和,確有此事?”

“自願去金遼假不,可說和這件事子虛烏有。”阿真搖了搖頭,抬起一根手指,眯眼說道:“我一到上京,當殿就對耶律緒保說,我貴為蔚藍大郡王,手掌百萬雄兵,我要當皇上,攻打下夏周要江南,以後就北遼與南遼。”

密探有提過此事,周帛綸見他不猶豫說出,臉色微緩地點頭:“此事屬實,繼續說。”

當庭廣眾說的話當然瞞不了別人,阿真老狐狸笑了笑,“皇上,藍倪兒手掌四獸師,臣又是蔚藍大郡王,天下皆知,耶律緒保雖怒,但臣掐住他的顧忌,此舉不會送命。隨後藍倪兒見事要難於收拾了,耶律緒保畢竟是天子,不可放任臣,所以就提議把臣下了水牢。”

“你進去不久就出來了。”周帛綸也是笨蛋,眯眼哼問:“隔日就與金遼眾皇族進了宮,一同過了中秋。”

中秋之日他大庭廣眾牽著藍倪兒的手穿街過巷進宮,此事不能做假,可宮裏麵的事情,密探未必能知,再說了,遼宮裏他故意坐於尾端,搞出一副不受尊重樣,縱然就是密探進得了宮,看見的必也是他與那兩個駙馬爺一樣苟且偷安。

阿真肚裏暗笑,抖出副哀淒樣,搖頭歎道:“皇上呐!您在夏周看見的是臣風光無限,但未必可知臣在金遼受到多少嘲譏與奚落,皇族宗親們個個戳著臣的脊骨嘲笑以裙擺苟且。臣名義上雖是大郡王,可是臣連出上京都要有藍倪兒的放行條才出得了門,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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