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鬃媛當然也不是傻子。
她這是變著法，又和她要人吧？
也對，堂堂縣官，貴為一方父母官掌管溪水村這些年，她身邊壓根就沒一個使喚的衙役吧？
“待時機恰當，老婆子我會差人來幫你。”
好啊，這丫頭果然精著呢。
溪水村這些日子流傳的留言果然都不是空穴來風。
嘴上說著好話，口氣裏卻帶著壞話。
眼裏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柳家家大業大，貴為堂堂柳家之主，這輩子最多見不怪的當然就是各種奇奇怪怪的買賣。
心裏，條條框框也都算計著呢。
她這是輕輕鬆鬆，隻費三言兩語，在未曾惹怒她這個老婆子的前提下，就已經輕鬆得了柳家的銀子，甚至還要回了衙役？
……
溪水村有此縣官，還真始料未及、來勢洶洶。
柳家破天荒失此子嗣，著實也算一大驚喜。
最主要的還是那位泠大人吧，匆匆忙忙籌備這場探考，防備、也預算了所有人。
那她可曾率先做做功課，多防防這位縣官大人？
“照顧好縣官大人！”
柳鬃媛臨走之前，眉眼攜帶淡淡的淺笑，似笑非笑、陰陽怪氣。
看來是有些同情某些人，防備了所有人，結果一個不小心疏忽遺忘了看似最“簡單、普通”的一位。
當然還笑她自己，興許真是閑著無聊，才會願意鬼使神差跑來慰問這位縣官大人。
再瞧瞧柳珍珍。
起眼看見這老女人終於扭頭離開的一刹那，臉上所有笑盈盈的神色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凝重、深沉。
關於這位柳老婆子的傳聞，她不是沒聽說過。
隻手遮天、狂妄至極、其家族門下更是養著不少人牙子，盤根錯節、數不勝數。
今兒第一次同這位柳家老婆子正麵碰撞，按理來說，她們這對“祖孫”應該是目前最大的仇人。
當然更該劈頭蓋臉、火花四濺。
但相比於家大業大、奴場盤根錯節的柳家，隻漲出三支羽翼的柳珍珍拿什麽與其怒目叫囂？
臉紅脖子粗的怒罵叫囂，亦或是當著這老女人的麵親口提出柳家苛刻、遺棄她的點點滴滴。
不會得到關懷、心疼是小，惹怒了這老婆子，卸磨殺驢、死不認賬、斬草除根。
倘若為了維護柳家，親自派人專挑黑不溜秋的夜色好好問候她，那麽柳家買賣官職這一事，自然死無對證、無從說起。
但是照這個老婆子方才破天荒好說話的情況大膽猜測，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她好像也不願輕易動手粘血。
與其說是不願輕易動手，還不如說恰逢亂世，朝廷探考在即，即便是稱霸一方的地頭蛇，也不得不忌憚什麽人。
至於她忌憚的人。
無非就是同守在州官府外的那些帶刀侍衛有關。
再說說這位州官老爺，光天化日之下任由一介平民大搖大擺進出戒備森嚴的死牢。
看來這位州官老爺也隻是一個空有其表的花架子。
這就說的通了，柳珍珍的頂頭上司不是瞎，而是這些年來迫於柳家的震懾，不得不對差點餓死在溪水村的柳珍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什麽也沒看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