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她好像又捕捉到了希望不得不一路連滾帶爬跑來這兒，縣官府外沒有守衛，大門也沒有上鎖。
本想急急進來討一口飯吃，可縣官府不大一點地方既然空無一人。
還沒等她四處找尋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終於瞅見這位縣官大人一臉疲倦不堪，又好像丟了魂一般慢吞吞的走進來。
“哦……”
柳珍珍不用聽其實也早有預料，已夙憐精陰的脾性，王天悅好不容易死了又怎會輕易放過整個王家大院。
搬空是輕的，沒有將院子一塊塊拆除出售貌似就已經很不錯了。
還有王心蕊如今這幅慘樣也早在意料之中，商販、店掌櫃誰不是隻認銀子不認人。
昔日的王家嫡女仗著王家大院四處大手揮霍，那時候興許她們還會將她視作座上賓。
如今……
王氏米鋪都沒保住半顆米，偌大的溪水村怕是早有人瞧這肥女人不順眼了吧。
“本官的糧食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她自己整整一天還滴米未進呢，奴場的賬簿早經不起各種各樣的開銷沒準打陰兒起進賬也要成為負數。
如今又要多養一個肥人？
別說，她柳珍珍自打來了祁國，還真不是什麽人都會慷慨照顧的慈善家。
“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昔日高高在上，天天總知道挺直腰板指手畫腳，甚至膽子肥到當街強搶民男的女人，有朝一日原來也會像個瘋子一樣，哭著喊著，跪著求著，連滾帶爬、響頭一個接著一個。
“嗬。”
柳珍珍突然不厚道的笑了。
她既然知道錯了，還有膽子自覺送上門來，作為縣官老爺是不是該將這個喜歡強搶民男的女人收監入獄？
“你跪本官也沒用，我這府邸你也瞧見了，一窮二白還真養不起閑雜人等。”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王天悅尚在時她若老老實實的做人，本本分分的為人兒女，沒準現在掌控整個王家同她叫板的人應該是她王心蕊才對。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不會，你也不會施舍一個家破人亡的落魄女人……”
跪著跪著，這女人對於柳珍珍這番話好像早在預料之中，又好像聽過千萬遍又一次身子一軟，徹底狼狽不堪倒在地上，蓬頭垢麵的髒亂頭發下，一張髒兮兮的臉徹底看清世間冷暖、無奈的嘲諷苦笑。
這幾天她好像知道了，真的知道了，不會有誰願意無緣無故收留一個家破人亡的女人。
當然更不會有誰依然還會將她王心蕊留在眼裏。
即使是她柳珍珍也不會。
因為她早已不是王家嫡女，身後當然也沒用半分宏偉家業，身側左右當然更沒有半分祖宗留下來的雄厚威望。
就連她自己這些年，除了臭名昭著惹人嫌，好像也的確沒什麽拿出手的理由四處淒憐乞討。
“可我會讀書、會認字，還會燒火做飯、清洗衣裳真的什麽都會。”
但下一瞬間她好像又像極了溺水之人實在不願放過最後一枝救命稻草，爬著跪著、使勁掙紮著伸手拽住柳珍珍的腳裸。
那雙手顫抖極了，抖到心尖一陣陣悲涼，甚至抖到自己都不知道柳珍珍下一刻會不會嫌髒直接踹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