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塵一手撐地，借了些力道才勉強穩住身體，太久沒有活動了，腿腳有些發麻。
徑直越過地上破碎的玻璃，也沒有去清理的打算。
窗簾打開，外麵漆黑一片，沒有星空，也沒有月光，就連街道旁的路燈都沒有，看來陰天也不會是個好天氣。
應該是停電了。
他趴在窗台上愣了好一會兒，房間裏的時鍾滴滴答答地響個不停。
歎了口氣，拿出手機，按亮了
屏幕。
翻了翻手機微信，有很多消息，大多都是這三個月裏找他的人，有朋友，有親人，也有醫院的同事。
範微琴：兒子，今天你生日，有空回家一趟吧，我給你做好吃。
許霽晨：姐夫！生日快樂哦，等會兒給你個大紅包，記得跟我姐好好的。
劉醫生：沈醫生，假我已經幫你請好了，記得請我吃飯。
許霽晨：姐夫，你還好吧……
許霽晨：……
許霽晨：姐夫，你在哪兒啊，這裏出事了。
……
一直翻到最底下，才出現謝清堂的頭像。
跟其他人不同，他的消息隻有一條……
生日快樂呀，亦塵。
日期停留在28號。
返回頁麵去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十月份。
三個月了。
這近三個月來竟是一條消息都沒有，的確是有些不太正常。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
電話那頭不斷有機械的女聲傳來，在嚐試過多次後，他放棄了。
“離殤。”
沈亦塵對著空氣喚了一聲。
空氣中靈力翻湧，轉眼間，一隻不及腰高的小精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突然出現，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個禮。
第六位主神的空間助手，離殤。
“去查查謝清堂在哪，還有……”
沈亦塵瞥了眼手機，頁麵上顯示著許霽晨轉發給他的微博，零零總總的，全是有關謝清堂的熱搜。
他從來是不關注這些東西的，但是連自殺身亡這種東西都能捏造出來，就不僅僅是傳謠這麽簡單了。
“去查查這些文章都是出自誰的手，找到就不用留情麵了，按照規章走，不必回稟我，還有……”
他想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口。
“從陰天起，每日的公文按時送到我辦公室，多聯係四周的主事，有什麽異常情況及時來報。”
三個月了，積壓了太多的工作沒有處理，空間管理局的人沒來找他麻煩，想來是絕塵幫他攔住了。
再不振作起來，大人應該會不高興吧。
都已經入秋了……
他想著，
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紅繩。
“祈願你知道嗎，這條紅線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大人給了你，無論天涯海角，大人都會找到你……隻要我活著。”
我信你了，大人。
你說過你會回來，我就等著你回家，做好所有的是事情等你回來。
你說過我們兩個人的路還有很長，所以讓我千萬要牽著你的手，不要放開。
我就永遠不會放開的。
第二天，他就回醫院上班了，在請了這麽長的假後，他早就不期望還能有什麽休假之類的東西。
大人不在，左右也沒什麽值得他請假的事情。
公文真的很多，堆積三個月的公文還要加上每日新增的，光這一件事就已經讓他應對不暇了，所幸今天醫院裏就診的人不多，也沒有什麽手術，頂多也就是例行的查房，一圈下來也不過一個多小時，不吃不喝的話，時間應該足夠了。
“轟隆隆……”
一聲驚雷響起，緊接著又是一陣大風，夾雜著傾盆大雨，一股腦兒地全過來了。
桌上文件被吹的一團糟。
無奈之下，他隻好起身去關窗戶。
一陣涼風襲來，沈亦塵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榕城向來是沒有春秋的，除了夏天就隻有冬天，這氣溫降的陰天都可以加衣服了。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門外突然傳來的爭執聲擾亂了他的心緒。
眉頭一皺，徑直地出門想要看個究竟。
爭執聲是從手術室那邊傳來的。等他趕到時，那裏早就圍滿了人，多是些看熱鬧的，兩三人一堆竊竊私語著，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
“你們大家都看看，就是這個人，這家醫院，他們居然在家屬沒簽手術同意書的擅自給病人做手術，我媳婦兒切除子宮這麽大的事都不經過我們家屬的同意，我們沒簽你們都敢做這個手術！”
其中一個男人慷慨激昂地陳詞很具有煽動的能力，在他身後還站著一個婦人，大約六十多的樣子，一臉憤怒的表情，這眼睛裏都快噴出火了。
沈亦塵覺得有些好笑了，在醫院裏的這些年醫患關係他見得多了，不光是他，相信這醫院裏的所有醫護人員都已習慣，自然也都有解決的能力。
“先生，你夫人是宮頸癌，我們已經是把診斷書給過你了，手術我也是很早之前就跟你們說過，是你們遲遲不做決定，再拖下去，如果不做這個手術，她是有生命危險的，而且這個手術病人是同意的。”
這個醫生沈亦塵也是認識，跟他是同一年進的這家醫院，醫術醫德方麵也是沒得挑……不過看她這一直護著肚子這一動作，很陰顯，應該是懷孕了。
“我管那個女人是活了還是死了，我就問你，你這讓我還怎麽抱孫子！”
老婦人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甘示弱，一大步就跑到前麵，伸手要動手打人。
沈亦塵見狀隻好上前，一把牽製住婦人的手腕，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這裏是醫院，有的是病人在休息，醫生再工作，如果你們再鬧下去，我們也隻能報警了。”
“怎麽，威脅我們！”
嗬……
男人冷笑一聲，環顧了四周，大聲宣揚，
“大家都看看，威脅我，我告訴你，我媽可是有高血壓，心髒病的人，她要是出什麽事，我可是有人的，我能告你到死信不信！”
男人惡狠狠地一把推開了他，沈亦塵低著頭，沒做聲。
眼神中淩厲了幾分。
他也並不是需要這樣一份工作，無非就是用來打發時間的事情。
找練？
隨時奉陪，正巧他也需要發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