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山

“二十八年前，我奉師命下山曆練。當時的天火教剛在江湖上立足，形式作風囂張狠戾。剛開始，我隻是覺得他們手段太過毒辣，沒想到後來他們越來越過分，視人命如草菅。我忍不住出手，除了他們作惡最多的幾個分舵，沒想到最後驚動了他們教裏的聖女‘火蓮’。

剛開始見到她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加上我當時涉世未深，還妄想和她成為朋友，沒想到反被她利用了，還差點送了性命，我們最後大戰一場，結果兩敗俱傷。

火蓮回到天火教養傷，天火教裏教眾甚多，見她受傷，天火教的眾人徹底瘋狂，開始屠戮無辜之人。最後，由當時德高望重的幾位前輩下令，各門下弟子齊聚一堂，以南宮世家的傳人南宮曜為首，想一舉鏟平這個禍根。

我當時傷得太重，多虧師父、沈道長、風平、南宮銘幾位前輩聯手，才把我治愈，我才能趕得上那場最後的戰役。

那場戰役太殘忍，牽涉的人也太多，不管是名門正派的門下、還是邪道之人，他們的鮮血融在一起，匯聚成河。死的人太多了，就算僥幸沒死，不是重傷、就是傷殘，能如我這樣全身而退的，為數不多。

再後來，天火教銷聲匿跡，我們也大都選擇了隱居避世。說起來，當年的事，畢竟是因為我一時氣盛引起的，如果火蓮的傷好了，最有可能來找我報仇了。所以，沈道長才會這麽急著趕來，他知我不在江湖走動，消息不通，怕我受了暗害。

江湖上現在並不平靜，你這次出去，要多加小心，凡事多聽多看，還要記住一句話‘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一定要謹防暗害宵小之禍。

還有，遇上天火教的人，萬不可輕易泄露身份，好在我教你的這些武功路數，都是近年來我自己琢磨的，尋常人也看不出你的師從。

要是遇上雪山派的人，可以適當的給予幫助，但不用提及我。你師祖已過世，我與現任掌門並不是一支，她也不一定還記得我。

行了，該交代的也就這些了，總之一句話，江湖險惡、多加小心，記住了嗎？”

“嗯，我記住了，師父”晴雪覺得師父說的也有道理，這畢竟是個遊戲，嶽紅樓費那麽大勁弄來的設備，自己還說過要幫她的，一直在這裏也不是辦法，走就走吧，大不了以後有空多回來看看師父。

“好了，收拾一下吧，等下就跟沈道長一塊兒下山去吧，你可以先跟沈道長多見識一下，也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隻要你開心就好，在外麵要是不開心了，就回來”

“好，雪兒知道，雪兒有空會回來看您的”

“好，師父給你的那把劍，雖然不是什麽絕世神兵，但比別的尋常能買到的要好很多，你要隨時帶在身邊防身。還有那條銀鏈，不要離身，那幾本醫書也都帶著，平時多看看”白冰冰說到這裏，從袖中拿出一個錦袋，遞給晴雪“這是盤纏，拿著吧，咱們這邊常年寒冷，我給你準備的都是冬衣，出去了你自己再買幾身衣裳”

晴雪捧著沉甸甸的錦袋，眼淚又開始流，她知道不能再猶豫了，再猶豫就走不了了，趕緊簡單收拾了一下，整理了一個小包袱，隨著白冰冰回到沈道長在的那個房間。

時近中午，晴雪準備了飯菜，簡單吃過之後，白冰冰又給了晴雪一個小包袱。裏麵是一些瓶瓶罐罐的，還貼著標簽，都是白冰冰平時煉的一些藥物，各種作用都寫在瓶子上的標簽上了。

“道長，就讓雪兒跟你一塊兒下山吧，正好道長能帶她一程，我也放心些，還請道長多加照看雪兒”

“這是一定的，仙子你就放心吧”

“那就有勞道長了，多謝！”

“仙子客氣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就趕快啟程下山了，”

“好，我也不多留了，雪兒，記住師父的話，要聽話，多跟道長學習”

“師父，雪兒記住了，您放心吧！師父，您一定要多加保重！”

“好，師傅知道，走吧！道長，您也多加保重！”

“好，仙子也多加保重，再會！”

“再會！”

在離冰蓮峰二百裏外的雪鎮上，有唯一的一家客棧叫雲來，客棧開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當然不能像它的名字那樣客似雲來，平時來的都是一些南來北往的販夫走卒，倒賣一些各地的特產。

天近傍晚的時候，來了兩位比較特殊的人，一位年長的道長，帶著一位年輕的少女。老道白發銀須，仙風道骨，著一件灰色道袍，在這種寒冷的地方有些單薄，老道看上去卻滿麵紅光，沒有一點瑟縮；少女全身被一件白色貂裘鬥篷籠罩，麵容清麗聖潔，氣質不俗，臉色冷漠，沒有年輕人該有的朝氣，周身也散發著一股逼人的寒氣，除了跟她一起的道長，沒有人敢靠近。

“墨姑娘，咱們今天就在這裏休息，明天再趕路，可好？”打量一下店裏，老道開口跟身邊的少女商量著。

“道長叫晚輩名字就好，晚輩初涉江湖，什麽都不懂，一切聽憑道長安排，道長決定就好”女孩聲音清脆，神態謙恭的回道。

“好，小二哥兒，要兩間上房，再弄些飯菜送到房裏”

“好勒！兩位請跟我來”店小二殷勤的把兩人引到樓上，打開了相對的兩間房，“兩位裏麵請，我去打些熱水來，讓兩位先洗漱一下，飯菜馬上就到，請問，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有了，你先下去吧”老道吩咐道，那少女除了和老道對答兩句，其餘時間都沒開口，臉上冷冰冰的，店小二一直都沒敢抬頭看她一眼。

這兩人當然就是剛下山的沈清老道和墨晴雪兩人，店小二很快送上來了熱水和飯菜，晴雪用完飯菜，來到了沈清的房間，想問一下沈清接下來的打算，自己也好早作打算。

沈清見來人是墨晴雪，客氣的請她入座。晴雪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師父是沈清的晚輩，為何沈清對師父一直都是那麽客氣呢？現在對自己也這麽客氣，應該是看在師父的麵子上，不知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緣故。

“晚輩這次過來，是想請問道長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嗯，你可曾聽過‘四季村’”沈道長一點也不意外晴雪的問題，轉而問起另一個問題。

“沒有”晴雪想了一下，確實未曾聽過。

“四季村是指桃花村、荷花村、桂花村、梅花村這四個村子。四個村正好對應春夏秋冬四季，每個村子各所長，但是村子裏的人輕易不見外人，誰要是有福氣進入其中之一，也會大有受益。我要去看望幾個老友，你要是沒什麽事的話，不妨跟我去走走，我想於你會有幫助。”

“多謝道長指點，那晚輩先回去了”

“好，去吧！”

所謂的四季村，原來並不在一起，而是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二十年前的正邪混戰中，也受到波及，村子遭到毀滅性破壞。最後，四方四季村幸存的人決定一起隱居避世，他們利用陣法把村子所在的地方隱藏起來，四個新的四季村子按四象各占一方，每個村子又各有陣法保護，想要進去，實是不易。不過，有沈清這個熟門熟路、又懂奇門陣法的老道在，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清跟晴雪下山後，一路向南走了七八天，又向西行三五日，再向南走了兩日，眼前是一片山脈，深入山裏後，晴雪就徹底分不清方向，隻知道在山裏左左右右的繞了很久，最後看到一篇高大的鬆樹林。

這片鬆樹林很大，裏麵的霧很濃，晴雪的腳步緊跟著沈道長，生怕差一步，就會走散。在濃霧中又是進進退退的走了一陣，進入眼前的不再是鬆樹，開始有梅花映入眼簾。晴雪不知道，隻在寒冬開放的梅花，是怎麽在這裏盛放的，不過她也猜到，可能是要到梅花村了。

梅花林很深很大，據沈道長所說，剛才在鬆林隻是一些最簡單的陣法，根據地利布的迷陣。現在這個梅花林才是最重要的保護屏障，有著最精深的陣法，這裏各種陣法環環相扣，天時地利盡占。如果有人硬闖，驚動了裏麵的人，到時候天時、地利、人和三元合一，更是天衣無縫。

沈道長沒有再多說，就算這些，晴雪也跟聽天書一樣，她對這些從沒涉獵，什麽是天時、地利、人和，還弄不講清楚，她對陣法的了解還停在電視裏演的神話劇，對這些東西，她一直是不太相信，現在看來，可能是電視裏演的太過神化，卻沒有演繹出裏麵的精妙。

在梅花林裏或前或後、忽左忽右，轉來轉去，林中根本沒路，，雖然樹與樹之間間隙很大，但林中有很多其他的花花草草的，其中有些還是帶毒的，晴雪怕其中還有毒物，所以兩人走的很慢。

因為走得慢了，晴雪能夠仔細辨認，發現其中有很多花草，是在醫書上看到過的草藥，有些草藥據記載，是很難找到的，晴雪忍不住摘了一些。這樣一來，向前行進的速度更慢了，沈道長也由著她。

雖然隻是摘了一些不常見的，晴雪的手裏也拿不下，而且有的不能放在一起，晴雪隻得把隨身帶的兩件鬥篷暫代藥簍，再加上原有的包袱，她又堅持不肯讓沈道長幫她，行動就更緩慢，最後隻能在梅花林中過夜。

夜裏的梅林很冷，梅花的香氣也更濃鬱，聞之心曠神怡。沈道長和晴雪各尋了一顆粗壯有樹幹分叉的梅樹休息。晴雪睡不著，又不敢私自走動，就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這裏看到的月亮與冰蓮峰不同。冰蓮峰常年不定時的下雪，雪夜裏有時也會有月亮，朦朦朧朧的，明知觸不可及，卻還是覺得那麽接近，像是無聲的安慰；這裏的月亮遙遠清冷，冷眼看著這芸芸眾生，跳脫塵世之外。

晴雪覺得做人最好是像這裏的月亮這樣，灑脫一點的好，但還是覺得冰蓮峰的月亮更有人情味，更有感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