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威武

維他命硬

第一百四十二章:風仁居

書名:王妃威武 作者:維他命硬 字數:7369

第一百四十二章:風仁居

杜先生,在睿王府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可說在沒有她這個睿王妃之前他就是這府上除寧致遠之外的第二人,比之寧致遠的心腹秦淮的地位更要高一些,雖已年過半白卻精神抖擻身老心明,單看寧致遠對他畢恭畢敬就能看出他的不同尋常,既然是睿王府幕僚,那邊就不是管理內務的人,這樣的事找他行得通麽?不過這一趟,她想去走走。

徐媽媽顯然是早就為杜依依留意上了這睿王府地位超然的老頭子,在杜依依一下定決心打算去走一趟的時候,她如數家珍一般的道出了這老頭子平日的喜好,杜先生愛好廣泛,平日他最喜歡的事,便也就是侍弄花花草草了,第一次去肯定是需要些見麵禮的,對一個溫飽不愁不愛財的老頭子來說,送禮投其興趣比之禮物本身跟重要,但杜依依這屋子裏的花草多半都是半死不活,後院的花花草草現在也都是枝葉凋零,想著也隻能作罷空著手去了。

睿王府的下人沒有人敢對杜先生不敬,因為很多人都能猜出來一些這神通廣大的杜先生背後的來頭,在睿王府還隻是致遠府的時候杜先生就在府中,寧致遠那時就對他畢恭畢敬,就算每次皇上到睿王府來杜先生也能陪伴在側,上次伏虎軍變寧致遠不在,杜先生卻不知道在哪裏召集來了一大夥的人成功的讓睿王府避過了禍端,在瑞王府上下的眼中,這位杜先生就是深不可測的神人。

很看出杜先生的身份的另一點就是杜先生的住處,那是設在懷瑜居旁的一座獨院,名叫風仁居,取自世間萬物皆有仁德之心之意,除了秦淮,沒人能離寧致遠這麽近,然而就是秦淮,在睿王府也不能擁有一座獨立的院子,就算是懷瑜居裏的侍婢平日住的屋子也在五米外的那處偏房,杜先生的身份超然,幾乎是不用去說他的那些事跡,就可以讓人明白頓悟的。

平日大多的時候杜先生都是不見人影的,多就是呆在他那屋子裏,逢著日光好,還能在在大開的院門口看到他在院子裏曬太陽,雖在府上一個多月,她與這位杜先生還隻是多次的匆匆見了一麵,杜先生給她的感覺,是一個操勞得很的老頭。

杜先生之所以不平凡,是他現在在做著遠不是他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她帶著徐媽媽到了杜先生的院子外的時候,看到了關得緊緊的大門,冬天,向來是這個喜歡曬太陽的老頭最不喜歡的季節。

一使眼神,徐媽媽就立即上了前,正要伸手去叩門環,大門卻吱呀的一聲打開了。

可鶴發紅麵的杜先生站在大門大開的中間,恭敬拱手,道了一聲睿王妃萬福金安。

隨在懷瑜居旁,杜先生的屋子倒如同農戶屋舍一般,該多簡單就多簡單,除了一條可讓四人並肩同走的道路之外,兩側全都是光禿禿的樹幹樹枝,在樹枝下頭還有無數的枯草爛了的花草梗。

走過這條路,才能看到在花花草草樹木包圍之中很小的空間裏有一張石桌與一張石凳子,石凳子上滿是灰塵泥土,顯然許久沒有坐人了。

狂風吹著這些樹枝左右搖晃,有許多還隻是有一米上的幼苗被杜先生拿著油紙傘的傘麵包裹著,這不大的院子,若是春夏秋季,該是一個小花園一樣的世界,隻是現在北風寂寥蕭索,哪裏有半點蓬勃之景。

“不知睿王妃有何事吩咐?”

杜先生恭敬的候在一旁,他沒有打算為四處打量十分好奇的杜依依解說一二,而是平靜的站著,十分淡然。

“早聞杜先生大名,一直沒能前來拜見,杜先生一直都是王爺的左膀右臂,對王爺也是有大恩德的,無需與我客氣。”

一院子的枯藤老樹也沒什麽好看的,喜愛花草的多是文雅人,杜先生應該也逃不過書生文雅人的那些通病才是。杜依依邊說邊走進了裏屋,裏屋依舊放目看去全是花花草草,就算是牆上的書畫,也都是花草高山流水,這院子也就是三間屋子,一間書房一間廳堂一間居室,廳堂裏的牆角牆壁下都擺著水仙常青樹等一些冬日異見的品種,不過比之杜依依那屋子裏的,這些綻放枝頭枝葉翠綠的水仙可不止多了個賞心悅目,若不是要這頭頂一片瓦遮風擋雨,隻怕這位杜先生是恨不得將這屋子各處都種上花草吧!杜依依心想著,與杜先生委微笑頷首坐了下來。

“杜先生這裏的水仙開得漂亮得很!”

與愛花草之人談花草,就像是與愛金銀的人談財道,與愛女人的人談女人,找準了他的興趣所在,談話的展開就不成問題。

“水仙好養也不好養,氣溫高了它會爛死,低溫低了會凍死,不過老夫就是對這無土卻能盛開之物喜歡,所以才會多養了一些。”

杜依依一直在認真仔細的聽杜先生的話,看他的神色,杜先生說話之時,神色自若,全沒有認為自己低人一等,這顯然是在寧致遠畢恭畢敬下養就的性子。

“水仙外號淩波仙子,在我看來也就與水中浮萍一般,無根之物,最是易死,我那裏前些日子也養了幾株水仙,都死了,想來是我那屋子太熱了一些,這般脆弱之物,還及不得外頭草地裏的綠草。”

杜先生的來頭她也能猜到,有這樣的心性自然就在所難免,若是她要讓自己扳回局麵與寧致遠並肩抗衡,這個人是必須要爭取過來的。

“水仙喜水,多生在小溪泥沼菏澤旁,一顆水仙種子,一年可以長出一大片的水仙,並非是無根,隻是我們將其養在水中,要根也無用,反正它不用紮根泥土安身立命,跟不用經受風吹雨打,養在水盆裏的水仙,自然就比之野外的也嬌氣得多!花花草草,都是這個道理!”

杜先生也不落座,隻是低著頭看自己握在腰間那一雙暗黃的手。

“養在室內的花草嬌氣,杜先生可是這個意思?”杜依依霍然一笑,感情這還是一個有些別扭的老頭。

“就是這個意思,若是在野外,風吹雨打,若是要生存,就必須得努力生長根須深入地底汲取水分,也必須努力生長枝幹才能吸收陽光,那些不能深入地底不能向天而長的便隻會被風雨折斷。”

杜先生從進屋子到現在一直都是保持著他固有的動作一動不動,就是說話也不抬頭去看杜依依一眼,擺明了就是一副不想與杜依依有太多交流的樣子,而這番話又是說得這麽耐人尋味,這話中不管有沒有深意,杜依依也是能琢磨出一個深意的。

“那杜先生的意思是說,養在深閨裏的女子嬌氣脆弱了?”

“養在深閨不經風雨,自然嬌氣脆弱,這也是實情。”

“杜先生如此抨擊天下的深閨小姐,卻為何不去想想,女子哪個不喜歡看到外頭的花花世界,她們養在深閨,並不是她們想在深閨呆著,而是她們也是這命不由己的花草,被世俗束縛半點不由人罷了!”

“王妃言之有理,老夫佩服,女子弱弱在天生,若是多經曆風雨,有豈會那麽多人自尋短見!”杜先生第一次主動迎上了杜依依的目光,不避不讓。

杜先生的眼中,有一股子確切說不清楚但卻讓杜依依感覺到一股被人攝魂一樣的感覺,經曆風雨滄桑,才能洞悉世事知曉人情,杜先生這雙眼,更是透著幾分洞悉一切的淩厲。

這個世界,女人注定就是男人的附庸品,談平等談公平都是可笑的,固入人心的認知從沒人試著去打破,杜依依就算想也沒有這麽大的本是,她現在要做的能做的,也隻是讓自己能夠成為能左右寧製衡寧致遠的人扭轉自己的逆境。

“杜先生乃是王爺的左膀右臂,深得府中上下的敬仰,依依亦然是久仰杜先生的風範,杜先生可有想過,其實女子並不比男子愚笨,女子心思縝密心如發絲,這是大多的男子都做不到的,而今朝廷表麵安穩,內裏頭卻是風雲暗湧,杜先生是王爺的幕僚,難道就不想為王爺做些什麽?”

“太子冊立,朝廷安穩,哪裏有風雲暗湧,王妃說笑了!”

“杜先生就不必與我揣著明白裝糊塗了,王爺的事情我雖沒有杜先生知道的多,但大概我也是知道的,難道杜先生就不想幫他一把?”

“王妃的意思,老夫不明白!這些事王妃還是不要插手得好!天下之民,莫非百姓,皇上已然冊立太子,我等百姓,唯有聽命,老夫之職乃是保衛睿王殿下安危,其他事情,老夫什麽都不知道!若是殿下有難,老夫第一個挺身而出為他保駕護航!”

杜先生一臉的大義秉然,對杜依依的話十分之不屑。

“杜先生聽命的是皇上,但睿王爺算的是你的主子,杜先生對我如此態度,想來便就是因為當初為了這樁婚事王爺瞞著你做了一些你認為不該做的事情,但杜先生也該明白,我並不是那些嬌氣脆弱的深閨小姐,我也曾在草原信步,也曾在軍營生活,沈客乃是與我相依為命的兄長,若是我去勸說他扶持王爺,你說他是幫還是不幫?”隻要沈客一天在位權勢在握,就是誰也不能忽視的一股力量,寧致遠不能,杜先生也不能,沈客在皇上心裏頭的地位,杜先生自然清楚,一直以來沈客都與睿王府保持著距離,平日也從不來睿王府探視走動,這才讓他沒去擔心這些事情,但若是杜依依親自去勸說又會是如何?在伏虎軍變之後,他一直都隻是在幫寧致遠打探消息而從來沒有去管束他私底下的那些動作,相依為命四個字有多重的分量,他也清楚,而且他更明白當朝陸首輔對寧致遠的器重,沈客夫婦向來是讓人羨慕的佳偶夫妻,若是再加上一個陸湘雪,沈客會如何?

“杜先生可是覺得我無法說服沈客?杜先生可別忘了,當初我自尋短見,沈客是如何的愧疚!誰能比我更懂沈客?”

嘴角上揚,眼角下彎,杜依依柔和的輕笑著,洋溢張揚的自信,讓杜先生那淩厲的目光漸漸黯淡,本就有幾分佝僂的腰身,似乎越發的佝僂了一些。

沈客,誰也不懂沈客,就算他自恃閱人無數觀人入微,也不敢說自己對沈客有多少了解,沈客是邊關來的一匹狼,在京城橫行無阻無人可攖其鋒芒,他雖是皇上的人,可比之一個戰功無數的大將軍,他又是那樣的卑微不值一提。沈客若是真的對寧致遠給予幫助,那他要如何給皇上交代?

“人人都說沈客重情重義,杜先生也知道,太子性情急躁缺乏耐性並沒有治國之才,江山社稷交到這樣的人手裏你真的就放心?杜先生乃是一個有大才能的人,這些年若不是你,王爺可能根本就無法過上這麽多年的安寧日子,杜先生,良禽擇木而棲,王爺可是待你不薄,你不為自己,也該為王爺想想,若是沒了皇上的保護,以後太子登基,你這麽多年的不辭辛勞又算什麽?杜先生不求名利甘願在睿王府當個幕僚忠君不二固然讓人是可敬,但在主子需要你的時候退縮不前,這可就不是一個幕僚該做的事情。”

“王妃到底要說的是什麽?”

杜先生眉心一蹙,光潔的額頭瞬間也有青筋暴起,像是一直被挑逗得已經失去了耐性的小貓,不過瞬時後,杜先生又是那個平靜淡然的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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