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威武

維他命硬

第八十三章:暗劍出鞘

書名:王妃威武 作者:維他命硬 字數:7685

“顏行祿,你膽子倒是不小!”寧致遠冷笑著打量起了眼前攥著拳頭的倔強少年。

顏柳心裏打鼓,可又不敢說半句會觸怒寧致遠的話。“殿下,還請看來老臣的麵子上,饒恕了犬子過錯吧,老臣已經審問過了他,他與睿王妃,隻是結伴而行,並非是協同私奔!”

“此事,本王自會與令郎問清!顏太尉,能否讓本王與令郎單獨談談?”

寧致遠拂袖座下,戲謔的把玩起了桌上那一個青瓷茶盞。

“殿下,就是方才,老臣收到了一個從京城來的消息,不知殿下知道了沒?皇上前日下令,讓殿下在靈隱寺靜養。”顏柳說著,挑起眼角看了一眼寧致遠。

此時顏柳主動示好是何意,寧致遠當然明白!顏柳這時說出了這個消息,也卻是讓他心頭大亂了起來。皇上的意思很明確,就是不想他攪入這潭渾水!皇上這道聖旨,是可限製他一時,卻限製不了他一世,皇上隻是讓他在靈隱寺靜養而不是訓斥申飭,足以可見,皇上對他的疼愛還是半分不減!這就是說,他還有希望!隻要皇上對自己要奪嫡之事不是太過排斥,他這一步,就已經算是成功的邁出去了!

看寧致遠隻是低著頭不說話,顏柳焦急的望了一眼顏行祿,可先前被他這府衙教訓了一通的顏行祿卻是一臉不情不願,根本就懶得看他這個爹!

“顏太尉的好意,本王知道了!父皇惦念本王的身體,靈隱寺輩輩出高僧,父皇想讓本王在靈隱寺靜養,也是想讓本王的身體早日康複!到時候,本王自會會京城謝過父皇!”

皇上明明讓他留在靈隱寺,他卻說回京且說得如此信誓旦旦!足以見得他的決心與信心,顏柳品出了寧致遠的話中意,深一鞠躬,退到了屋外。

這件事遲早是要解決的,他這個做爹的,也就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顏柳一退下,把玩著茶盞的寧致遠就一鬆手,讓茶盞在茶盤裏滾了起來:“顏行祿,在沈府那日,你曾拾花喻人,惹得沈夫人好不惱怒,那時她還隻是杜小姐,我不多說,現在的她已經是睿王妃,你可知你做了什麽?”

“此次完全是我慫恿她逃離京城,她受我蒙蔽蠱惑,睿王殿下要怪,就怪我好了,她是無辜的!”顏行祿望了一眼寶藍色的床簾,緊緊攥著的拳頭鬆懈了幾分。

她,到底是睿王妃!

一場黃粱夢,如今,也是該醒了!

“好擔當!好一個無辜!之前,她還拿著匕首對本王惡意相向,這是不是也是顏公子蠱惑的啊?”寧致遠嗤笑一聲,抬起了頭。

“一切,都是我自作孽,與她無關!睿王殿下既然要追回她,自然是想好好珍惜她的,一切罪過,就由我承擔好了!我與她之間清清白白!隻不過是我癡心妄想罷了!”

顏行祿徹底的鬆開了拳頭,一切,已經無可挽回了,從走出這一步的時候開始,這一切,就是錯的。

“好一個清清白白癡心妄想!你既然要一力承擔,你說,你要如何承擔?”

燈光剪影,寧致遠憤怒而搖晃的影子在窗花上扭曲拉扯,讓屋外的顏柳揪心不已,顏行祿錯得如此離譜!有辱斯文!有辱風化!更有違倫理!就算是睿王一時憤怒賜死,他也是尋不到半點折中的法子的!

“顏太尉請放心,殿下隻是心頭又火氣,並不會真的拿令公子如何的!”秦淮看得顏柳焦急,低聲安慰。

“犬子做出這等醜事!老夫不敢有奢求!隻望能保住他一命!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等人間悲劇,老夫受之不起!”顏柳老眼含淚,雙眉顫動,幾不能自製。

屋內,寂靜無聲,繡針落地可聞聲。

“如何能消睿王殿下心頭之怨恨?”

顏行祿努力睜大著泛紅的雙眼,垂首拱手。

“本王曾答應了顏太尉不會傷你性命!但私奔之事,本王決計難消心頭之恨,此事本王也不欲張揚,以後你見到本王的車馬,避退三尺吧!”

決計難消之恨,卻也隻是如此輕描淡寫的讓他避退三尺,垂首的顏行祿雙手緊握,許久才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是。

避退三尺,便就是同處一片天而不能見不可見,寧致遠要他與杜依依從此劃清界限,如此重罪可抵消,顏行祿卻沒有一絲的開懷欣慰。

“此事就此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知顏柳知,若是本王在外頭聽到了半點對本王對王妃不利的流言蜚語,本王就不如今日好說話了!”

“明白!”

燈火搖曳兩重影,一者寒氣衝天,一者垂首黯然。

今日,寧致遠已經是勝利者,而且還做了一個大仁大義的勝利者。

“你隨顏太尉先回去吧!讓你爹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

顏行祿頓首,拱手,不舍的望了一眼床簾,踟躕轉身離去。

也許這一別,日後就是咫尺天涯了!

此情無可消除,才下眉頭又上心頭。曾是他不顧一切的瘋狂,最後卻隻得到了這麽一個殘忍的結果!不是他的,終究還是不會是他的!睿王妃,杜依依,難道就此之後,就是永別了麽?

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門外心急如焚的顏柳看得顏行祿完好無損的走出,一雙泛紅的眼頓時就落下了淚,顏行祿黯然離去,他卻還是對著屋子裏的寧致遠恭敬的行了一禮才隨了上去,今日之事,有驚無險,對顏柳來說,寧致遠這個懲罰是最好不過的,顏行祿與杜依依之間,最好是一生都不要再相見。

如此,他便就是再欠了寧致遠一個人情了!

腳步漸遠,屋內,寧致遠總算是放下了手頭早已溫熱的茶盞,走向了床榻。

屋外秦淮早已拉上了屋門。

床簾卷起,燈光打在杜依依那張消瘦不少的臉頰上,染上了幾分蠟黃。

“明知是如此結局,卻還執迷不悟,沈客就有那麽好?值得你幾次三番不顧生死?”

床榻上,杜依依睡得十分安詳。

寧致遠和衣睡在她身側,心緒煩亂,就如他當初在皇宮長廊所說,他並不討厭杜依依,隱約還是帶著幾分好感的,此事,終究是他有愧於她!

……………………

一夜金風玉露,翌日大早一開門,就是一股子寒氣撲麵而來,寒霜大降染白裝,人們一個個穿起了厚重的棉襖縮緊了脖子吐露著熱氣,冬天,已經可以看到它的影子了。

天氣轉寒,怕寧致遠受凍,秦淮大早的就找客棧掌櫃要了爐子生了火,這才算是讓屋子暖和了一些。

秦淮昨日下手極重,杜依依還是沒有醒過來,寧致遠並沒有要借著顏柳的名義離開艾城的打算,反正而今皇上已經下旨讓他在靈隱寺靜養,在這裏耽誤幾日也無妨。

艾城這件案子,到底能攪起多大的風浪?他早已是拭目以待!

杜依依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中午,她本想著與寧致遠能夠做最後的討價還價,卻不想這對主仆比她想象得要腹黑得多,居然下了悶棍。

幽幽睜開眼時,寧致遠正坐在屋子裏頭的暖爐旁烤著火,慘白的臉色如舊,消瘦的臉頰更顯柔弱,她不由得就想到了小巷子裏寧致遠的那些話,更不由得就想到了當初禦史跪諫之時寧元宮裏頭的他們父子,寧致遠城府深心機重,若說恨,杜依依十有八九分,可如今已然是不得不兩廂相處的局麵。

“他如何了?”

昨日顏行祿被衙役抓走,她也被寧致遠帶到了這裏,現在她是安然無恙,卻不知顏行祿會是如何,以寧致遠的心機城府,若是要記恨起來,隻怕就是顏柳都保不住這個寶貝兒子吧!

“他如今在知州府衙,安然無恙!”寧致遠搓揉著雙手,返頭望了一眼床榻的杜依依。

杜依依掙紮著坐起了身子,摸了摸腦後那個腫包挑起了眉頭:“我倒是看不出你會這般大度!”

“杜依依!”寧致遠收回了雙手環於胸前。“我知曉你的心事,如今你已經是我的王妃,過去萬般,皆可放下了!這件婚事,我是有愧於你,如今兩相抵過,以後隻要你安安分分的做你的睿王妃,我絕不會讓你為難!”

“兩相抵過?你也自私,我也自私,我尚且心有不平,你又如何能坦誠處之!別用這些話來蒙騙我了!”杜依依撐著身子下了床,俯身穿上了靴子。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任命也好不認命也罷,你已無力力挽狂瀾,倒不如放下自在。”

“我對一件事情很好奇!”

寧致遠十分平靜,杜依依現在已經困在了他的房間裏,而今的局勢也已經掌控在了他的手中,該是心緒雜亂憤怒暴躁不安的那個人絕對不該是他。“嗯?”

“你這些年的淡泊明誌,是形勢所逼,還是真心所願?”偏頭一瞥,眼光如芒。

“如此簡單的問題,難道你還猜不出答案麽?明知故問,杜依依,你是又要逃避什麽?”竣而一笑,寧致遠架起了二郎腿,杜依依如今的態度,看來已經是接受了事實了。

“我在想你在巷子裏說的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你說你死了我便就可得自由,可聽說常流醫術絕妙無雙。”寧致遠泰然,明知逃不出去的杜依依也無需做無用的嚐試,她在桌子下麵拖出那黑胡桃色的圓凳子坐了下來。

“想不到我的王妃,也是盼著我早死的人,其實你完全有更好的選擇!”

“隻怕我有生之年,無法見你君臨天下了!”杜依依一攤手,也如寧致遠一般架起了二郎腿雙頭抱著膝頭。

“這一天沒有你想象得遙遠,現而今父皇已經徹底把大都督府掌控在自己手中,老大老二與功勳世家來往過密,隻要父皇的刀劍一出,他們勢必就要受到牽連了,我這些年深居簡出,可卻也不是一無所成,老大老二老三在明處,我卻在暗處!”

“你在暗處又如何?你是皇子裏頭最小的,要不是你發病,皇上哪裏會讓你越過你三位兄長先成婚,要說皇位,皇上怎會把皇位交給一個掐著時間過餘年的人?”

杜依依一言,就戳中了寧致遠目前最大的障礙死穴。

“你可又覺得我有傳言中的那般羸弱?”寧致遠嗤笑。

在成婚之時,杜依依曾是被寧致遠背著上花轎進睿王府的,雖說寧致遠累得麵紅耳赤,到也並不如傳聞的那般吊著一口氣,這倒是真。

看杜依依沉默蹙眉,寧致遠爽朗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能蟄伏十多年,自然不會讓自己大誌未達之前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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