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房間裏有。”Amy提醒他。
凡是高檔的餐廳,不管中式西式,房間標配洗手間。
蘇桀臉黑了黑,“我去外麵。”
他可不想在房間裏丟人!努力穩住腳步,他輕飄飄的開門,又紳士的帶上房間門,做完這些,他腳步立刻快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衝向洗手間。
進了洗手間,他吐得翻江倒海。
午飯沒吃,晚飯也沒吃,早飯被消化的飯渣渣都不剩一點,現在吐出來的,除了酒和水,就是胃液。稀裏嘩啦全吐出來後,胃裏的灼燒感降低了不少。
蘇桀抬手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倚在洗手間門上大喘氣。
腦袋渾渾噩噩的想著,這一整天,他幹了什麽。從綁匪手中救出Amy,然後被她敲詐,讓他負責,最後落了個被人灌酒的下場,還真是……好人難當。
30年的茅台的確是好酒,現在洗手間裏到處彌漫濃鬱的酒香。
蘇桀按了衝水,從洗手間走出來,順便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臉,清醒一下。
周到的服務員拿夾子給他遞上濕巾。
房間裏,Amy嗔怒的瞪著自家三哥,“三哥,你們這樣灌他酒,真的合適嗎?”杜文祁含笑不語,Amy怒氣衝衝的看著程小野,“小野,你也不管管我三哥!”
程小野呆住,她管她家三哥,她還沒嫁過去呢,管得著麽……
“以藍,還有你。”Amy又惱火的瞪著東以藍,“你明明看出來他們倆合夥欺負蘇桀,你為什麽製止?連句公道話都不說,虧我們還是好姐妹好閨蜜呢!”
“……”東以藍。
她不製止墨曜和她們是閨蜜,有什麽關係呢?
“瑤瑤,別鬧。”隻有一家人的時候,杜文祁還是習慣叫她的乳名。
“三哥……”
門響了,蘇桀走了進來。
一家人立刻結束內部,恢複和樂融融的狀態。
“蘇桀,你的牛排來了,快吃點的東西吧。”Amy招呼他,刀叉都幫他拿了起來。
杜文祁笑著搖頭,小聲對程小野說:“女兒果然是賺錢貨。”
聲音不大,偏偏被Amy聽到了,她瞪了自家三哥一眼,衝服務員吩咐,“服務員,把酒杯收了,不許再開了。”腳在桌子下麵用力踩住了東以藍的腳。
“……”東以藍。
疼!
尖尖的高跟鞋踩在腳背上,疼得東以藍直咧嘴,隻能出聲附和:“Amy說得對,不許喝了,把酒杯收掉收掉。”
墨曜挑眉,奇怪地看著她,她倒吸一口涼氣用力指指下麵。
墨曜了然。
不讓喝酒是吧,他們多得是辦法讓蘇桀啞巴吃黃連。
單純光剩吃飯速度就快起來,不到半小時,墨曜就喊服務員買單。服務員動作迅速的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夾子。
因為墨曜喊的買單,服務員自然而然的以為是墨曜請客,直衝墨曜走過來。
墨曜薄唇微微勾起,看向蘇桀。他剛吃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向服務員招手,“這邊。”
“蘇先生,餐費+服務費一共是四萬九千七百元,這是清單,請您過目。”服務員聽他們聊天喊蘇桀,於是親切的稱呼他蘇先生。
蘇桀眉梢微挑,心中吃了一驚。
不過他很快恢複淡定,從容的從口袋裏掏出銀行卡,遞給服務員,“沒有密碼。”
“請問先生需要發票嗎?”
“不用。”
“您請稍等。”
服務員拿著蘇桀的卡離開,兩分鍾後,他手機響了,不用看也知道是消費通知,蘇桀沒理。一頓飯花掉他半年工資,這尚一品還真是,吸血鬼啊!
結完賬,一行人步行去停車場。
墨曜和杜文祁走在最前麵,Amy、程小野和東以藍走在中間,蘇桀跟在最後麵。一路上,Amy幽怨的眼神不停的往墨曜杜文祁身上掃。
丫丫的倆人臉皮真厚,竟然讓他們中間最窮的一個蘇桀付賬,四萬多塊,夠普通工薪階層起早貪黑忙活一年了。
雖然蘇桀看起來不像普通工薪階層,跟他們比起來肯定差遠了。
越想Amy越覺得自家三哥和墨曜,今天晚上的行為很過分,簡直是丟豪門貴族的臉!一邊走一邊往墨曜和杜文祁身上甩刀子。
兩人仿佛感覺不到,邁著大步極其自然地向前走。
很快到了停車場。
三個男人喝了酒不能開車,兩輛車準備由東以藍和程小野開回去。蘇桀的車下午被拖去修理廠修理,他準備自己打車回酒店。
墨曜看了看腕表,七點鍾。這個點對大多數D市人民來說,真正的夜晚還沒開始。
“現在還早,去我家坐會吧。”這麽輕易就放蘇桀走,他怎麽甘心。當初在國家六處,穿過紅外掃射的時候,他差點把命丟掉。
杜文也附和,“難得一聚,去喝杯茶,就當我們盡地主之誼。”
是,你們盡地主之誼,讓我這個當長工的掏腰包!蘇桀腹誹,潛意識裏就想拒絕。
“蘇桀,你請我們吃了飯,我們總要表示一下,要不就一起去喝茶吧。”東以藍提議。和墨曜與杜文祁相比較,她思想單純多了,純粹想給Amy和蘇桀創造機會。
當然,這麽做還有一個很更重要的原因。
Amy的高跟鞋踩在腳上,真!的!很!疼!
“我覺得我們六個人,還是湊桌打牌吧,好久沒打牌了,手癢。”程小野搓著手心,興致勃勃的望著大家。
小野喜歡打牌大家是知道的,逢年過節,隻要他們不出去旅遊,就湊到一起打牌。
六個人,剛好湊一桌夠級。
杜文祁沒意見,他的牌技這些日子已經被程小野磨練出來了。
墨曜看著東以藍,二十四孝老公表示隻要老婆同意,他也沒意見。當然東以藍非常讚同,湊桌打牌蘇桀就不用走了,那麽她的腳也可以解放了。
皆大歡喜!
Amy很讚同。
隻剩下蘇桀了。
“我……”想隨便找個借口離開,被程小野打斷:“蘇桀,你不會這麽掃大家興吧?”
蘇桀揉著眉心,他上輩子一定是欠了程小野的,每次撞上這個女人就沒什麽好運。第一次鬧得緋聞滿天飛,被上級勒令檢討生活作風問題。這次被灌酒,喝得頭暈眼花胃抽筋。
但是被程小野一說,他偉大的社會主義道德情操又冒了出來,似乎這樣扔一大夥走是件很沒麵子的事兒!
於是,尊嚴與麵子戰勝理智,蘇桀同意了跟他們一起去打牌。
兩輛車駛向原山別墅,墨曜的家。
墨曜的豪華別墅裏有棋牌室,麻將桌,撲克牌一應俱全,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賭場而不是私人府邸。不但大家驚奇,連東以藍也表示奇怪,“你自己住準備這麽東西做什麽?”
“裝修時設計師弄的。”墨曜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為防止她起疑,他迅速轉移話題,“六個人怎麽分組?”
打夠級要分組,三個人一夥。
“我要和文祁打對門!”程小野立刻拉著杜文祁的手臂表態,杜文祁聽了微微一笑,“我和小野坐對麵。”
“那我隻好和墨曜打對門了。”東以藍裝作很無奈的樣子,站到了墨曜身邊。
蘇桀無語。
你那哪兒是“隻好”,你們明明配合默契的很。
落了單的蘇桀和Amy坐了對麵,程小野對杜文祁,東以藍對墨曜,三男三女,準備開戰。
“等等,我先來公布一下遊戲規則。”紙牌在程小野手裏嘩嘩作響,洗牌的動作如行雲流水,絲毫不比千王之王裏麵那位職業賭神的水平差。
“洗耳恭聽。”蘇桀說。
他們幾人應該經常一起打牌,隻有自己一個生人,蘇桀猜測程小野的規矩是對自己說的,於是很自覺的開口。
程小野讚賞的挑挑眉,送給蘇桀一個有前途的表情,惹得蘇桀一陣苦笑。
“先說普遍上都有的規則。第一條,這四幅牌裏麵隻有六張三和六張四,如果抹完牌沒有三和四的,拿2向對門買,對門沒有才可以向同夥借。第二,打點開點,五個十四張J這些全國通用的規則就不說了。第三,四張同花的是炸彈,可以打任意一套牌。第四,本地規則,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兩張大王打一張大王,三張二打2張大王。”
蘇桀蹙眉,二大打一大,聞所未聞,這是你開辟出來的程式打法吧。
“聽清楚了嗎?”程女王把牌往桌子中間一拍,蔥白的手往邊上一滑,撲克牌整整齊齊的碼在六人麵前。
“小2開不開點?”蘇桀問。
“不開。”
蘇桀點頭,表示明白。
“憋3,打點發4,沒問題我們就開始吧。”程小野隨便從中間抽了張牌,往上麵一丟,“方片K,我來摸牌。”
於是幾人興衝衝的開始摸牌,摸到一半,程小野說:“今天我們再加一個規則,一局下來,誰是末科,就要回答頭科提出的問題,無論是任何問題,都必須回答。”
“我沒問題。”杜文祁首先表態,在未來老婆這裏,他沒有任何秘密。
“沒問題。”墨曜說。
一眨眼地工夫,又剩下蘇桀自己了。為什麽他覺得今天晚上所有的規則,都是為他一個人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