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卡,過來喝酒。”歐陽南發現了他,上次回到羅曼島就覺得他不對勁,偏偏這家夥神秘兮兮的,怎麽問都不肯說。
魯卡臉上帶著極力掩飾的難過,硬是擠出一絲笑容,坐了過來。
他不說,歐陽南也不再問,幾人一醉方休。
翌日,連著休了幾個月帶薪假的JH國際員工,如數收到了上班的通知。
重新開工,上下熱鬧非凡,在員工動員大會上,程諾代表東楚桭講話,談到大家一直對JH國際的信任,程諾幾度哽咽,除了感謝,還有感激,再就是後續的整頓工作。
員工休整了幾個月,在家閑得快長毛了,一回到單位群情激奮,全部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了工作中。
程諾計劃用一個月的時間,恢fùJH國際所有產品線的正常運營,沒想到才一周,一qiē就已經全部就位。JH國際洗清嫌疑恢fù運營的消息蟬聯新聞頭條一周多,這一周也是JH國際股票回彈的一周。
前期連續跌停的股票開始持續漲停,領銜股市頭籌,幾天時間從幾聲漲到了幾十塊,這周買進的股民賺翻了天。
程諾站在總裁室的大屏幕前,看著一路上升的紅色曲線,唇角揚起一抹笑紋。
兩年前,就是在這間總裁室,就是在這個位置,她第一次見到東楚桭,他對著她勾唇一笑,魅惑眾生,從此她墜入了他為她紡織的情網中,無法自拔。
“寶貝兒,等你們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像你們的爹地,隨便一笑就能傾倒眾生。”程諾撫摸著肚子裏不安份的兩個小生命,諄諄教誨。
她懷的雙胞胎,比普通的孕婦肚子大很多,才五個月,肚子已經大得像快足月的,挪動著笨重的腳步回到桌子前,拿起秘書可心剛送來的資料。
運營恢fù了,剩下的,就是前期的產品合約和股份問題。
那些隻能有福同享,不能有難同當的人,她一個也不會留。
不是要退股麽,她全部成全。
靳可少還沒有離開,一直幫著她忙東忙西。雖然父子倆表麵上都相互應答了對方,可是他心理清楚,父親這麽多年的努力不會善罷甘休,靳可少索性一直幫著程諾,等她生完孩子再說。
靳天威也不著急催靳可少回部隊,案子結束後,他便回了帝都。
龍軒的案件上麵不想走漏風聲,JH國際危機解除後,冷淩誌也被放了出來,他思前想後,一紙辭呈遞了上去。既然身份已經敗露,留下也沒意義。
反正這些年錢也賺夠了,不如辭職回家混吃等死。
同時交辭呈的,還有靳天威,他辭職的理由是沒完成國家交付的任務,愧對組織愧對人民,不敢再擔任這個職位。
辦完手續出來,兩人在樓下不期而遇。
冷淩誌身穿米色休閑服,一派閑適,靳天威西裝革履氣質斐然。
“靳部長,久違了。”冷淩誌笑容裏透出冷凝,咄咄逼人的氣勢,與平日裏謙虛和善的感覺判若兩人。
這才是真正的冷淩誌,他和小七、紫龍出自同一個特工訓練營,隻是比他們早了十來年,他骨子裏流淌著的,是殺人不沾血的冷酷。
靳天威臉上帶著笑,眼中卻是一片冰涼,“冷長官這是要去哪兒?”
“我已經不是什麽長官了,平民百姓一個,跟著心走。”冷淩誌手握拳頭,敲了敲心髒的位置,“後會有期啦。”
“後會有期。”靳天威隨意應了聲。
望著冷淩誌灑脫的背景,靳天威冷冷一哼,再會,估計又會在法庭上,那時候,估計不會有人保得住你們了。他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他辭職,不是為了脫離組織,而是為了另一個行動。
T計劃。
擺放著各種玻璃培養皿的實yàn室裏,小武,現在應該叫雷克,正在進行基因改良實yàn。他將一種藍色的藥劑注射到小白鼠的身體裏,然後通guò儀器監測藥劑在小白鼠體內的變化。
靳天威從後麵走了過來。
“進行了怎麽樣了?”看著玻璃箱裏痛苦掙紮的小白鼠,靳天威冷咧的臉上不帶一絲感情。
“還在進行細胞融合。”電腦屏幕上呈現了一片紅色,雷克搖搖頭離開電腦,打開玻璃箱把死掉的小白鼠拿出來扔進了垃圾桶裏。
垃圾桶裏已經扔著十幾隻小白鼠,每隻小白鼠的表情,都呈現出一種痛苦的猙獰,有的嘴巴撞歪了,血肉模糊。
可想而知死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折磨。
“這實yàn真不人道。”
雷克挑挑眉,又撈起一隻小白鼠,把針劑減少了5%皮下注射,然後扔進了玻璃箱。
小白鼠先是一動不動的趴著,緊接著瘋狂的躁動,不停撞向玻璃箱壁體,不一會兒,透明的玻璃箱便沾滿了小白鼠鼻孔撞出來的鮮血。
電腦屏幕上又開始顯示紅藍交織的顏色。
“想要成功,當然要付出一些代價。”靳天威說得風輕雲淡。
雷克無所謂的笑笑,繼續盯著電腦屏幕做數jù記錄。
一晃,日子在平靜中又過了兩個月。
程諾懷孕七個月了。
她已經不能像正常七個月大的孕婦一樣活動,現在走路走五步以上,她就心跳氣喘供血不足,隻好暫時將JH國際的事交給了方遠打理,她安心在醫院養胎。
程家父母都在,一是侍候沒有好轉的女婿,二是侍候待產的女兒。
今天早上,程諾是疼醒的,肚子一陣一陣的疼痛,讓她汗濕了發絲。
“媽,媽……”
程諾驚慌失措的大喊,孩子才七個月,根本沒到生產的時候,不會出什麽意外吧?
程諾嚇得慘白了一張臉。
程媽媽匆匆跑了進來,看到程諾蜷縮在床上,頓時也慌了手腳,“諾諾,你哪兒不舒服?你跟媽說。”
“肚……肚子,疼……”程諾斷斷續續的說。
“是怎麽個疼法?”程媽媽意識到也許程諾要生了,於是試探著問。
“一陣……一陣……”
陣痛,孩子要出生了!
程媽媽胡亂的幫程諾擦了一下汗,“你別害怕,媽這就去叫醫生,可能是要提前生了,你忍著啊。”
程媽媽一著急忘了床頭有呼救器,直接一路小跑著去找醫生。
程諾十指揪著床單,艱難的忍受著一次比一次猛烈的疼痛。
都說生一次孩子就像投一次胎,程諾這不沒生,就已經深深的感受到投胎的痛苦了。
不一會兒,一群醫生護士跟在快步走了過來。
“早上檢查的時候不是說還沒有動靜嗎?”醫生邊走邊問身邊的護士。
護士忙不迭的點頭,“早上一點分娩的跡象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要早產。”
“先進去看看情況再說。”
進了病房,護士扶著程諾靠在床頭上,醫生開始給程諾做產前檢查,程諾開始還覺得肚子一陣陣的痛,過了一會兒,疼痛感減輕了。
又過了不到兩分鍾,肚子突然又不痛了。
虛驚一場。
醫生四十多歲,和藹可親,給程諾檢查完,她又拿胎心監測儀聽孩子胎心,一qiē正常,才收起了儀器。
“第一次懷孕,是不是太緊張了?”醫生溫和的問,臉上的笑容帶著與來俱來的親近感。
程諾心中暖暖的,點了點頭。
“放鬆點,每個女人都會經曆這些。”
一起進來的護士看她沒事都出去了,醫生在床邊坐了下來,良師益友般的語氣讓程諾覺得分外舒服,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程媽媽剛才在給程諾準備早飯,看醫生留下,跟醫生打了個招呼也出去了。
“大夫,你覺得我順產能行嗎?”程諾小心的問。
醫生考慮片刻,回答:“你的骨盆小,現在兩個孩子體重dà概在5斤左右,等足月的時候應該能長到6-7斤,順產會比較危險,我們建yì你剖腹產。”
解釋完,醫生又問:“你是不是有什麽擔心的地方?”
程諾眼中帶著欲言又止的糾結,半晌,才問:“如果順產,孩子比較危險還是大人比較危險?”
“當然是大人比較危險,現在醫學技術這麽發達,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孩子還可以通guò手術取出來,大人一旦發生危險就不好說了。”醫生看向程諾的眼中帶著一絲疑惑,“東太太,您是想問什麽?”
程諾笑了,臉上掛著笑,眸中的絕望卻令人心疼。
“半年多了,我先生還沒有醒。”程諾麵露苦澀,“醫生也說了,如果有什麽可以刺激到他,也許能讓他醒過來。”
醫生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程諾的用意,她驚訝於一位妻子對丈夫的深情。
“你想用順產的痛苦來刺激你先生醒過來?”
程諾一排整齊的貝齒咬著薄唇,篤定的點點頭,“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時間越久,他醒不過來的機率就越大,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醫生想勸說幾句,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你可要考慮好了,這麽做很冒險。”
程諾微微一笑,微微發福的臉上帶著決絕,語氣堅定:“我已經決定了。大夫,進產房的手術我自己來簽字,如果發生什麽意外,記得一定幫我保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