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柳暗花明
一聽皇上來了，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轉念一想，宸妃便打定了主意要將此女交與皇上處置。就憑她剛剛說的“無藥可醫”，就足以治她個死罪，看她到時說是不說。
皇帝本是想來看看進展如何的，誰知一進來就是這幅淩亂的景象，他立時皺了眉厲聲喝斥道：“這是在做什麽？成何體統！”
正打算先發製人的宸妃張了張嘴正欲告狀，卻見林慕白也從後邊跟了過來，準備好的話不知怎的就咽了回去。
“蘭兒！”林慕白見芷蘭半邊臉又紅又腫，心中頓時大怒。當他進宮後得知女兒在他走後也被帶了過來時，便堅持要來這邊看看，果不其然，還是出事了。
看到父親意外出現，芷蘭的眼睛禁不住紅了一紅，卻又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見眾人都朝著皇帝跪了下來，便咬著牙也跪了下來。
“皇上，”宸妃一邊施禮一邊捏著帕子拭淚說道：“方才是臣妾心急了。一聽說皇兒的病是不治之症，臣妾一氣之下就有些失態了。”
“不治之症？”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地上那個低頭不語的少女，又轉頭問林慕白道：“那個就是你家姑娘罷？”
“正是。”林慕白應了一聲，又躬身對宸妃施了一禮說道：“宸妃娘娘，臣鬥膽問一句，皇上一大早大費周章地將小女弄到宮中，難道是專門請來讓娘娘您折辱的嗎？”不難聽出，他這番話裏怒氣十足，不但質問了宸妃，還捎帶上了對皇帝的不滿。
皇帝和宸妃皆叫這話刺得微微一愣。宸妃見皇帝麵上已有了幾分不悅，心中便有了底氣，於是也冷冷說道：“林大人這話說得好不刻薄！請她來自然是看得起她的醫術，不想這姑娘卻口出妄言，膽敢詛咒皇子。本宮不過是出於好心，替林大人教訓教訓她罷了。否則，就衝她說的話，其心可誅！”
芷蘭聽著宸妃在那裏信口雌黃，一句一個“詛咒”，終於忍不住想要開口反駁。剛一抬頭，卻看到在不遠處的大殿門口站著一個錦衣男子。隻見他全身上下一襲沉鬱的青黛色，唯有腰間那塊翡翠，在日光下反射著晶亮的熒熒綠光。芷蘭這才認出來，此人正是三皇子晟玄淵。
與此同時的一瞬間，好似一束光明突然穿透了腦際，芷蘭頓覺眼明心亮，一個絕佳的主意便冒了出來。隻聽她大聲說道：“宸妃娘娘顛倒黑白的能力真是令人佩服至極。臣女從未詛咒過四皇子半句，這位公公以及諸位宮女姐姐都是可以作證的。”
在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看向芷蘭，隻見她雖然跪在地上，卻是挺胸抬頭麵無懼色，心中不由得都驚詫這小姑娘膽量之大。宸妃想不到這丫頭竟敢對自己反唇相譏，氣得聲音都有些微微發抖，隻聽她說道：“無藥可醫，這話不是你說的嗎？”
“不錯。”芷蘭爽快地承認道。
“皇上您看……”宸妃連忙轉頭對皇帝說道。隻見皇帝此時卻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芷蘭，似乎頗有興趣。他抬了抬下巴對芷蘭說道：“不必跪著了，起來回話罷。”
於是芷蘭便從地上站起身來，不亢不卑款款施禮說道：“謝過皇上。”
“唔，你倒是說說，四皇子的病，你怎麽看？”皇帝一邊問話一邊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四皇子的病情確實頗為棘手，令人很是犯難。不過，依臣女來看，此病雖然無藥可醫，但不代表無法可治。”
“哦？這麽說來，你是有法子了？”
“是。”
這句簡短的回答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無不大吃一驚。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已經習慣了看一個個大夫搖頭歎氣，說些模棱兩可的推托之詞。不想今日這個少女卻這樣篤定，語出驚四座，於是眾人齊齊看著她，無不好奇她接下來究竟會怎樣做。林慕白看著女兒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心中卻是充滿了擔憂。唯有宸妃冷眼瞧著，反而更加確信四皇子中的毒就是眼前這女子所配。
“說說看。” 皇帝滿懷希望地看著芷蘭說道：
“是。”芷蘭又輕施一禮說道，“臣女聽說三年前，三皇子與我兄長曾經深受重傷，據說三皇子當時還中了一種奇毒，性命一度垂危。”
宸妃的眼角不易察覺地輕跳了一下，不知她這會兒提那件事做什麽？難道是老三他們發現了？所以才要報複？她不經意地扭過頭來，卻發現晟玄淵不知何時已走了進來，就在她身邊靜靜站著，唬得她肩膀微微一顫，心神不寧。
隻聽芷蘭繼續說道：“後來多虧了徐鶴軒大夫的秘方，三皇子才脫了險。普天之下，恐怕再難找出第二個人能這樣幸運了。臣女說其幸運，不止是指他能從這種毒中死裏逃生，更重要的是，聽徐大夫說經過那次劫難，三皇子自身的血液裏也產生了能夠抵禦強毒的物質，使得他從此以後能夠百毒不侵。”
聽到這裏，眾人無不發出了輕微的驚呼聲，皇帝見三皇子也在，於是便問道：“老三，她說的可是真的？”
晟玄淵自己倒真是不曉得這一點，但他知道芷蘭自有算計，自己還是配合一點莫要拆台的好，於是便答道：“正是。兒臣自那次重傷之後，反倒不懼毒物近身了。”
皇帝頗為欣慰地說道：“這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想來當初害你的人，必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的。”
林慕白有意無意瞟了宸妃一眼，隻見她抿著唇繃著臉，死死盯著桌角一言不發。
隻聽皇帝接著又問道：“不過朕還是有些奇怪，你說的這個，和四皇子的病有什麽關聯嗎？”
“自然是大有關係的。”芷蘭說道，“四皇子中的毒，難隻難在種類繁雜，毒性卻並不是那麽強。所以臣女認為，隻需三皇子的一點血，便可使這千百種毒物盡數消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