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相遇不識

深夜孤寂的山道上，楚晏走的不疾不徐，寒意如同夜色一般侵上兩個人的心頭，小諸葛走的不快不慢在她的不遠處跟著，隻是始終不近身，看著她清瘦的身影不禁思量，以她的警覺應該是早就發現他了，隻是為何遲遲不肯揭穿呢？

楚晏側目瞥了一眼身後的身影，漆黑的眼瞳中浮現微微波動，片刻後忽然站定，小諸葛心下一緊，楚晏緩緩回頭凝望著她他，遠處的少年瘦削清俊，看著她嘴角上揚眼底露出一點笑意。

黑暗裏劍光一閃，楚晏的長劍抵在他的身前，“你是不是找死？”他望著她清潤漆黑的眼眸中泛著一層茫然，片刻後躲開她的劍“你能不能不要老拿劍對著我，我們又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它不長眼萬一傷了我怎麽辦？”

嗤的一聲，長劍回鞘，“你跟來做什麽？你不會武功隻會拖累我，這麽怕死還敢跟來。”她的聲音清冷，仿佛融進了這無邊無盡的夜色。

“你是怕我拖累你還是怕你保護不了我？”他看著她深沉幽遠的目光玩笑說道，似是毫不在意，目光明亮、溫暖，眼底還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我說真的，此去十分凶險，若是隻我一人逃脫還有機會，帶著你我真的，”“我也沒和你玩笑，生死有命，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話一畢徑直向前走去，“你等等，”回應她的是一片沉寂以及他漸漸走遠的身影，楚晏似是無奈的歎息一聲，隨即快步跟了上去。

慕衍悄聲躍下陡坡，一鉤殘月掛在梢頭，微風不起樹梢俱定，他神色沉凝，剛上前一步想要躍上房梁，隻是身後的腳步聲不期然的響了起來，眼底越過一抹深色，縱身躍上梢頭，隱沒在茂密的樹梢中。

小諸葛、楚晏走近，慕衍心神一個不穩眼底露出深淺不一的顏色，心中一動想要躍下去，“楚晏，”小諸葛忽的拉著她的手臂，望著她眼底的心思早已昭然，慕衍將兩人之間的神情看的分明，默默偏轉了頭，“你若是害怕可以在這裏等我，沒必要進去冒險，”

小諸葛聞言悻悻的放開手，“等會兒誰救誰還不一定呢？”轉身走至牆角，心中不禁嘀咕，好似有些高啊。

“聰明過人的小諸葛被一堵牆為難住了？”楚晏玩味的聲音自他的身後響起，小諸葛有些氣結，隻是還未說話手中傳來微涼柔軟的觸感，楚晏縱然起身，兩人穩穩的落在房頂上。

牆角的人影消失之後，慕衍跳下來，看著兩人站過的地方原本凝聚的意誌刹那間有些渙散，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衝擊著他，楚晏握上小諸葛手的那一瞬間，他分明瞧見他眼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光彩，片刻後他忽的抬眸，微微偏頭瞧去，慕衍，眼下這種境況你怎麽能如此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呢，沈拓虎視眈眈，你心中隻惦記著楚晏，那幾位前輩對你的救命之恩你難道都拋之腦後了嗎？就算拚盡全力也該為他們討回一個公道，霎時間眼底恢複清明如水的冷靜。

小諸葛、楚晏躲在屋頂的一個小角落，兩人探身望去，將院中的情況一覽眼底，“他在幹什麽？”小諸葛不禁開口說道，楚晏並未言語一雙眸冷冷的看向那裏。

沈拓高坐中間，無鋒和月兒站在一旁，而他們麵前則站著劍門和奇門的幾名弟子，寧濤站在他們身前，目光散漫的掃過幾人，嗤的一聲輕響，肩頭上多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寧濤經不住低聲輕呼，隻是眼底的桀驁更加堅定，一雙眸冷冷的瞪視著眼前人。

沈拓淡淡瞥了無鋒一眼，無鋒點了點頭心中了然，徑直走到他麵前“還挺有骨氣的，”砰的一聲無鋒腳上用力，寧濤身子一軟單膝跪地，眼底卻有一絲冷硬，“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讓我投靠你們，休想。”眼底滿是不屑嘲諷。

無鋒微微湊近他幾分“殺了你豈不是太過便宜你了，我有更好的辦法折磨你。”哐當一聲，無鋒將一把劍扔在他麵前，“你若是用這把劍殺了他們幾人，我就饒你一命。”

“別做夢了，休想我會聽你們擺布。”無鋒眼底閃過狡猾的笑意，徑直拿起那把劍走到他身後的幾人，對著其中一人冷冷說道“你，把他殺了，”那人眼底驚懼渾身顫抖，隻是始終不去接那把劍。

嗤的一聲響，一劍封喉，那人砰的一聲倒在寧濤的身前，寧濤眼底怒意狂翻，猛然起身就要衝過去，卻被一旁的人鉗製住，動彈不得“沈拓，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有本事、有能耐就殺了我啊，不幹他們的事你殺了我啊。”

沈拓緩緩起身，嘴角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那是極度殘忍混合的平靜，那身黑色的衣衫更加掩蓋不了他殘忍血腥的本性，眼中閃過一絲野獸般的光芒，淡淡瞥了一眼“殺了，”

楚晏握著奪情劍的手緩緩收緊，先殘酷折磨再行殺死，他太過惡毒狠厲，一點一點瓦解他們的意誌，一點一點摧毀他們的心念，殺一個人就像碾死一隻螞蟻簡單，視人命如草芥一般。

嗤、嗤、嗤幾聲，慕衍心中升起一陣憐憫之意，微微別開目光，“楚晏，”小諸葛輕喚她，伸手握上她攥的泛白的手，楚晏慘然一笑閉上眼睛，不言不語，片刻後忽的睜開雙眸，“你就在這裏，不要下來，我不會死的。”話一畢轉身躍下房頂。

“怎麽這麽耐不住性子，我還以為你要在上麵多多觀賞一會兒呢。”沈拓譏誚說道，目光散漫的掃了她一眼，言辭之間卻閃爍著殺伐決斷的冷酷精光，讓所有人心有所懼、膽寒不已。

楚晏站定，望著沈拓身後的那些人，暗暗隱伏不露半點聲息，隻是眼底的殺意凜凜卻是怎麽都遮掩不了的。

黑暗中劍光一閃，楚晏長劍出鞘“沈拓，你濫殺無辜，連做人都不配，更別想稱霸武林一統江湖。”

她的聲音似是融入這無邊無際的夜色中，字字清晰堅定，隻是回應她的是一片沉寂，眾人屏氣凝息誰都不敢出聲動彈。

沈拓望著她神情徒然間變得森冷酷厲，渾身透著傲慢暴厲之氣，“你找死，”砰砰兩掌率先出手。

楚晏見機極快一瞬間劍身上的白光晃在兩人的身前，眾人看的不禁震驚，兩人都是江湖中的絕頂高手，眾人看的心潮浮動又驚歎不已。

慕衍眼眸垂斂不及思索縱身躍下，兩人手上的動作徒然停下，“你是什麽人？竟敢夜闖我異族山莊。”

慕衍穩穩站定微微靠向楚晏，望著她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柔和，對於沈拓的話似是充耳不聞。

“門主，那日就是這小子多管閑事才害得我們功虧一簣，他的武功很高，”無鋒湊近沈拓身前悄然說道。

“你是誰？”楚晏忽然說道，聲音清清淡淡的聽不出來多少情緒。

慕衍別開目光，心神有些恍惚，他們兩人的距離很近，可是仿佛永遠觸摸不到，楚晏，我從不曾想過有這樣一天，你站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而我卻無法對你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