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自己出來，湛清漪的心情好了很多，想一想剛剛黎子陽對她說的話，她的心情又不自禁地沉重了幾分。想當初她答應做黎子陽的保鏢時，就已經跟他說好，不牽扯感情的事，可現在呢？她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經常是被黎子陽一攪和，就心神大亂，這對於她來說，其實是很危險的！
要知道，雖然做黎子陽的保鏢，在大多數時候都沒有事，但萬一有人要對他圖謀不軌，她就算有萬分之一的疏忽，也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的！換句話說，她必須時刻保持冷靜，保持最高的警覺性，可有黎子陽在她身邊，她怎麽可能做得到這一點？
其實，最麻煩的很不是黎子陽，而是突然出現的肖翼飛，她不知道他在這個時候出現，到底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他的妻子薛小雪怎麽樣了，但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再也不想跟肖翼飛有任何的牽扯。
還有，肖翼飛為什麽一回來就知道她在哪兒，而且還跟蹤了她那麽多次，甚至跑到黎家去問她的事，如果沒有人告訴他什麽事，他是不可能這麽快了解她現在的生活的。而能夠把她的一切清楚地告訴肖翼飛的，除了程滄海，不會有別人。
所以，她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宜卓律師事務所。
因為一直沒有大案子接，事務所越來越不景氣，再加上他們已經不再以“月光石”的名義接一些見不得光的買賣，所以這邊離關門大吉不太遠了。幾個小律師都已經辭職不幹，除了“月光石”的幾個成員之外，就還有程滄海在。
湛清漪去到的時候，正是午飯時間，所有員工都去外麵吃飯，事務所裏很安靜，她才要程滄海辦公室等，卻意外聽到裏麵有聲音。“會是誰？”她皺了皺眉，稍稍靠近一些，赫然聽到正在說話的人，就是肖翼飛。
“你沒說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肖翼飛好像很生氣，把桌子拍得很響，不然以他的警覺性，怎麽會聽不到有人走了進來。
程滄海坐在老板椅上，抱著胳膊看他，麵無表情，“他們沒有住在一起，絕對沒有。”
“哈！”肖翼飛怪笑一聲，狠狠拍一下桌子，“黎子陽一出現，清漪就沒命似地撲進他懷裏，為了他，不惜擋下我一拳，他們這樣，跟住在一起有什麽區別？！”
“什麽？！”程滄海吃了一驚，眼裏要冒出火來，“你打了清漪？！你這個混蛋，我叫你回來，告訴你她的事，是想你把她給黎子陽身邊奪回來，不是讓你打她！”
什麽？！
門外的湛清漪臉色慘變，身子一個晃蕩，差點一跤坐倒！原來、原來肖翼飛不是突然出現，而是程滄海把他給叫回來的！怎麽，程滄海是看她死心塌地跟了黎子陽，知道勸不動她，所以不惜把她這個“初戀情人”給帶回來，拚著讓她再次麵對那殘忍的過去，也要讓她離開黎子陽？！
程滄海，你夠狠！
“我當然沒有打清漪，我怎麽可能打她！”肖翼飛不屑地冷笑，揚了揚右手上包著的紗布，“要不是清漪擋著，我真想狠揍黎子陽一頓！”
“打了他有什麽用，”程滄海白他一眼，重新坐了下去，“如果有用的話，還用得著你來。”這倒也是，上次他綁架了黎子陽，拿刀傷了人家，結果不但沒讓湛清漪回心轉意，反而換來了她跟自己的決裂，不然他也不會想到找肖翼飛回來了。
肖翼飛想了想，頹然坐倒，“其實，我想想真是後悔，當初怎麽就聽了你的話，跟清漪分手，不然也不會----誰在外麵？！”到底是教官來的，情緒一旦平複，立刻聽到外麵有動靜，走過去唰一下打開了門，跟著就慘然變了臉色，“你？！”
看到湛清漪白著臉進來，程滄海的臉色隻有比她的更白，“你把話說清楚，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話是對肖翼飛說，她的目光卻停留在程滄海臉上，存心讓他無所遁形。
肖翼飛不安地看著她，試圖把話兜回來，“當然的事……你都知道，我弟弟---”
“我要聽實話！”湛清漪厲聲大吼，就差沒一個耳光扇到肖翼飛臉上去。她有種感覺，她被這兩個人給騙了，而且騙得很慘！
“我說就是，”程滄海深吸一口氣，毫無懼色，“當年翼飛的弟弟被查出得了絕症之後，薛家向他施壓，他本來是拚著眼看著弟弟死，也不肯妥協的。”
湛清漪呆了呆，回頭去看肖翼飛。
“是，”肖翼飛點頭，臉上又有了當年那種走到絕處的沉痛之色，“因為我愛你，清漪，我真的愛你，一直都是！如你所說，我也相信人各有命，我弟弟得了絕症，是他不幸，我當然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救他，可是我從沒想過要犧牲跟你的幸福，因為那樣對你不公平！”
“可是你---”湛清漪有種靈魂要出竅的感覺，快要說不出話來。
“是我去找他的，”程滄海接過話來，“清漪，有件事你也許不知道，我跟翼飛是從都是興華警校畢業的，他留了校，我則進了警隊，後來才改行做了律師，我們兩個是好朋友。”
湛清漪一呆，想起一件事來：難怪那次程滄海要對她非禮時，她感覺到他的力氣非常大，而且一進一退之間很有章法，原來也是個高手！
“你為什麽要---”
“因為我不想你被她連累，”程滄海說得理直氣壯的，好像不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很卑鄙的事，“你應該有自己的未來，而且是最美好的未來！”
肖翼飛恨恨地咬牙，“本來我是想跟你一起麵對，但滄海找到我，勸我離開你，他還說，他不否認我跟你是真心相愛，但如果我真的愛你，是為你好，就應該離開你，不要拖累你。”
湛清漪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知道這真相，不但不能令她釋懷，反而讓她越發地恨，“他說你就聽？！你既然相信我們真心相愛，為什麽不相信，就算你拖累我，我也願意？！”
“我---”肖翼飛嘴唇哆嗦著，好不痛苦，“我相信，可是、可是我不能那麽自私！滄海說的對，你那麽好，應該有自己的未來，如果跟著我，就得跟我一起，為我弟弟的病四處奔波，朝不保夕，用不了多少時候，你就會被我拖垮的！”
所以，在經曆了一個晚上的痛苦掙紮抉擇之後，肖翼飛真的選擇了放棄，以校長會給他弟弟治病為由，離開了湛清漪。盡管之後他也後悔過，但為了湛清漪好，也為了校長確實不遺餘力地幫他弟弟治病，他就咬牙堅持了下來。
湛清漪後退一步，再後退一步，突然冷笑，“好，很好啊！你們兩個真偉大，一個一個都說是為了我！那現在呢，程滄海，你把肖翼飛叫回來，是想怎麽樣？！把我再要回來？！你們拿我當什麽？！”
想趕走就趕走，想要回來就要回來，做人怎麽可以這樣無恥，這樣卑鄙？！
“清漪，你別這樣，我一直愛著你！”肖翼飛有點害怕了，撲過去就要抓她，“我---”
“滾開！”湛清漪嘶聲大叫，隨手抓起一個茶碗就扔了過去，“我警告你，別碰我！還有你，程滄海，我一直敬你是親生哥哥一樣，原來你這麽卑鄙！你們、你們都離我遠一點，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直著嗓子吼完，她掉頭就跑，眼淚如決堤的江水一樣，洶湧而出！
天哪，為什麽要讓她在這個時候知道這些事，除了讓她更恨這些人，還有什麽意義嗎？！
“清漪！”肖翼飛急了，拔腳就要追，同時不忘狠狠瞪了程滄海一眼，後者大概已經被湛清漪給罵傻了，愣怔著沒反應。
湛清漪跑到門口，條然停了下來，無比冷漠地加上一句，“我不再愛你，肖翼飛，以後我無論跟誰在一起，都跟你沒關係。如果你敢動子陽一根手指頭，我還是那句話，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
看著湛清漪狂奔而去，肖翼飛徹底傻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