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為了證明自己也好，或者為了向黎子陽和湛清漪賭一口氣也好，總之黎子辰真的開始認真做“誓言”鑽戒的事了。昨天他讓設計部的人把曲風叫回來，但曲風正好在外地參加一個飾品展覽，沒有趕回來，等今天下午匆匆趕回來之時，立刻被黎子辰罵了個亂七八糟。
“怎麽了？”曲風被罵得雲裏霧裏，“昨天我去參加飾品展覽，黎總是知道的，副總你哪根筋不對，跑來罵我？”
在整個星辰國際，敢這樣罵黎子辰的，也就是他了，這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明知道有些人惹不得，說話做事上還是會很張狂，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一樣。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凡做與設計有關的人，腦子都會異於常人一點，沒什麽好奇怪的。
“你才筋不對！”黎子辰立刻火大，不過也知道他這人少根弦，被他罵的事暫且放一邊，“我告訴你，‘誓言’的事，爸已經交給我做，你把設計樣稿給我看，把所有事情向我匯報一下，快點！”
曲風安靜了好大一會兒，憋出一句話來，“為什麽？”這事兒黎總做得好好的，而且他什麽都懂，新產品就快推出市場了，突然之間換人做什麽？還有，就算換人，也換個能幹的好不好，換副總？不就是說，他得把所有工作重做一遍，而且無比辛苦？
“少廢話！”黎子辰不耐煩地敲他的桌子，“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總之按我說的做，快點！”
他一走，曲風困惑地瞄了同事們一眼，“黎總犯糊塗，還是董事長被迷惑了心智？”
同事們隻是偷著樂，都不接他的話茬。
說歸說，不願意歸不願意，副總有話，他們還是不能不聽。曲風把設計樣稿和相關材料整理了一下，一起送到了副總裁辦公室，然後站在一邊靜侯指示。
黎子辰一把抓過來，“唰啦唰啦”翻得很快，滿紙的圖形和符號，還配以詳細的文字說明，他才看了一小會，就頭暈眼花，越看那枚造型別致的戒指越頭大，最後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拍，“我不喜歡這個款式，重做！”
什麽？曲風怔了怔，甕聲甕氣地開口，“副總，現在要重新設計，恐怕沒辦法趕在元旦前推出，再說，這設計樣稿是通過黎總和相關部門肯定的，他們---”
“他說行就行，那我算什麽？！”黎子辰又火了，反正隻要一提起黎子陽，他的火氣就特別大，而且壓也壓不住。剛剛曲風要不說是黎子陽同意的，他也許還沒想必須重做，現在好了，是黎子陽說行的，他偏說不行！
“可是副總---”
“重做！”黎子辰厲聲大叫，拿眼瞪著他，“怎麽，你不想做是不是？好，我找別人做，不勞煩大設計師你！”
曲風臉色有點發白，好像要發火，但忍了下去，恭敬地過去把材料收起來，“好的，副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哼！”黎子辰對著他的背影得意地笑，“黎子陽，這回我就要你看看，你能做到的，我一樣能！”
從副總裁辦公室出來，曲風沒有回設計部，而是直接去了總裁辦公室，把材料摔到黎子陽麵前，“黎總，你跟副總之間的戰火，不要蔓延到我們這些無辜的人身上行不行？”
湛清漪目光閃動，看著這個古古怪怪的設計師，突然很想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在黎子辰那裏受了氣，跑到這邊告狀來了。
“怎麽回事？”黎子陽眼神關切，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子辰為難你？”
“相當為難，”曲風拉下一雙眉毛，“他說了，不滿意這款鑽戒的設計，讓我重做，我告訴他時間上可能來不及，他說必須重做，不然就換人來做。”
“什麽？！”黎子陽一驚，繼而氣得臉色發青，“這個子辰，怎麽----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抓起電話就撥，按鍵的手指頭都在顫抖。
但號碼才撥出幾個，卻被湛清漪掐斷了，不等黎子陽問，她淡然開口，“黎總，你覺得打給副總有用嗎？”
黎子陽一怔，下意識地拿下聽筒。
“副總他根本就是在針對你，如果我猜得沒錯，曲設計師一定對副總說，這個設計方案是黎總同意了的，是不是？”湛清漪看著曲風，用的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曲風有些誇張地挑了挑眉，示意湛清漪猜對了。
“你看，我說的沒錯，”湛清漪得意地點點頭，“黎總，如果你現在打電話過去，不但不會勸得副總改變主意，反而會受他羞辱，何必呢？既然老爺子把這件事交給他做，你就放手讓他去做，隻看個結果就好了。”
“可是---”黎子陽遲疑著，怎麽想怎麽不放心。子辰他根本就從來沒做過這些，萬一到時候出了紕漏，砸了炫彩蝴蝶的招牌，會兜不回來的。
湛清漪笑笑，把電話拿回來放手，“想讓副總成長，有些挫折他必須受，有些代價星辰國際也一定要付。就算這次的事砸了，我想炫彩蝴蝶和星辰國際也承擔得起後果，老爺子也絕對料得到，黎總你還擔心什麽？”
黎子陽咬著下唇，想了一會，果斷抬頭看著曲風，“好吧，曲風，你就聽子辰的，其他的我們來負責。”
“那，我的招牌呢？”曲風斜著眼看他，炫彩蝴蝶的招牌砸了，星辰國際可以另外樹一個，他曲大設計師的招牌就不值錢了，可以隨便砸？
“副總不是說過，不想做就換人？”湛清漪搶過話來，“曲設計師，你整天忙於工作，很少到外麵去吧？你這樣閉門造車，會很容易江郎才盡的，我剛剛看集團的網絡平台上，有個飾品設計交流會在曆城區召開，你是不是應該去見識見識，充充電啊？”
曲風和黎子陽同時一愣，對望一眼，瞬間明白了湛清漪的意思：她這是在讓曲風避開黎子辰的鋒芒，讓別人做‘誓言’的工作，那將來就算出了問題，也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你的意思怎樣？”黎子陽悶著聲笑，對湛清漪的思維方式在心裏寫了個“服”字。
曲風點頭，站起身來，“好，我去。---湛清漪，你敢說我是在閉門造車，到時候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他劃拉起桌上的材料，大踏步出去，脊背挺得筆直。
湛清漪指著他的背影，很冤枉的樣子，“生氣了？”她是一心為曲大設計師著想好不好，怎麽還換來他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了，有沒有搞錯？
“別管他，他就這樣。”黎子陽想想就覺得好笑，但再想想黎子辰，又覺得很擔憂，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