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
老鎮的一家餐館包房裏，四男一女圍坐著吃喝正歡。
“有個叫馬仲的，在外麵發了大財，還在微視上成了網紅，聽說粉絲好幾百萬，直播一天能收幾十萬的禮物，才一個多月就買了輛賓利添越。”
其中一人嘴上說著聽說，但表情卻是一副了解詳情的樣子，說話間，夾了兩粒花生米，眼神之中有不少期待，似乎是等著身旁幾人提問，好繼續吹噓一個完全陌生的故事。
“哈哈哈……”
有人聽完大笑了起來，絲毫不給麵子，或者說是熟悉到了一定的程度，笑完之後直接懟道：“你聽說的都是屁，馬仲我知道，以前我初中同學，人家可不是當網紅做直播掙的錢，他壓根就沒直播過。”
這句話說完，根本就不用等，另外四人都迫不及待的發問了。
“老張，說說啊，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個這樣的同學。”
“就是啊，我也是聽說鎮上有一家開回來了一輛賓利。”
“還有一輛路虎攬勝，一輛X5，說真的，X5都已經是我的夢中神車了，追母car啊。”
包括剛才被懟的人，也來了精神問道：“我也隻是聽說而已，到底怎麽回事，你和人還有聯係沒？”
老張其實不老，這個年剛過，也就31歲而已，不然的話也不可能是和馬仲同學。
“要是有聯係，我能和你們幾個在這閑扯淡？早就跟著人家混去了。”老張說道：“我不僅跟他是初中同學，我還認識他表叔，和他表叔還是親戚呢，這樣算，我和馬仲也是親戚。”
之前被懟的那個趁機懟回道：“別扯亂七八糟的了，就這麽大一個鎮，真要算起來，誰和誰不是親戚啊？”
這倒是實話，小地方人少，宗親各種關係一算，基本上都能扯上關係。
老張嘿嘿笑了笑，端起酒杯示意眾人，碰了一杯之後才說道：“上初中的時候，馬仲就很不一般，他當年還是我們班班長呢，學習成績賊好，那堪稱是學霸啊。隻是後來聽說因為在高中的時候，就學著做生意，學什麽股票金融，還偷跑去網吧，結果學習成績一落千丈，沒考上好的大學。”
成功人士的過往，是大多數人都喜歡討論的軼事。
而且在多數情況下，討論者最喜歡以訛傳訛、自行腦補，美化成功人士尚未成功時的種種。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解釋一下，為什麽別人能成功而自己卻不能成功一樣。
原因就是人家從小就是天才，不能比。
“後來畢業了吧，也一直投身股票金融這樣一行，幹了不少年，好不容易熬出頭了，被真正的有錢人賞識。拿了好幾個億，給他開了一間投資公司，就叫多魚風投。人現在住的地方是東海市湯臣一品的頂層複式，湯臣一品都聽說過吧，但樓頂上有個大遊泳池的沒聽說過吧？馬仲住的那房子裏麵就有。”
最開始那人適時的唱了句反調：“你要這麽說，他不還是一個打工的？打工的能買得起賓利添越啊，還給家裏買了那兩輛車，那湯臣一品的頂樓豪宅，租金一個月不得幾十萬啊？多少工資能住的起那地方。”
老張一瞪眼：“你知道個屁啊，人家那種層次的，都是算年薪的，八位數都是正常的，還要給股權的你知道嗎？等公司上市，分分鍾就套現幾個億。你以為人家打工是和我們打工一樣啊，我們天天被老板罵，人家那種，罵了老板，老板還得陪著笑臉生怕人辭職不幹了。”
另外三人附和了起來。
“是啊，以前不是有個打工皇帝嘛，年薪1個億，還有股權，那都是多少年之前了啊。”
“真沒想到，我們這小鎮上，還能出這種人才。”
“你們說，那投資馬仲的有錢人，會不會是個大富婆啊，畢竟馬仲那家夥長的，還有那身材，嘖嘖……小麗啊，你不是單身嗎？找個媒人去說說唄。”
小麗呸了一聲：“你怎麽不自己去一趟泰國，再去一趟韓國，然後去找人把你介紹給馬仲啊。”
笑鬧兩句，老張說道：“吃軟飯不可能，要說馬仲啊，以前也沒這麽帥，隻是一般帥吧，沒想到這越長越帥了，估計也是因為經常健身吧，說起來，我這身體素質有些下降了啊，得練練了。”
“你不行了？喝枸杞啊。”
“怎麽，你不用喝枸杞？男人早晚都得喝枸杞。”
老張駁了一句，繼續說道：“你們可以看看微視上的那個金秘書，要真的是有富婆包養馬仲，能讓那種女人給馬仲當秘書？”
小麗作為桌上的唯一女性，雖然和另外四人相熟，但也不喜歡這個話題。
“說那麽多幹什麽，人家有錢是人家的事，又不給我們一分錢。”
有兩人附和。
最開始說話的那人問道：“老張，你好歹和人是老同學，怎麽不聯係聯係啊。”
老張搖頭道：“別說是現在的他了，之前那麽多年他也沒參加過我們的同學聚會，也沒聽說和誰有聯係，一門心思都鑽在事業上了。可能，這就是人家能夠成功的原因吧。”
這又是腦補美化了。
以前馬仲不參加，是因為混的太差，現在不參加，自然是不想參加。
“不過要說他有錢是他的事，這倒也不是，就我說的那個和我是親戚，馬仲的表叔，就因為馬仲得到了好處。昨天的飯局上聽說的，馬仲答應借給他三百萬做生意。”
“三百萬？”
“我草！真有錢啊。”
“親表叔也不至於啊。”
“瑪德，我怎麽沒個這樣的表侄子。”
老張舉杯示意，五人心思莫名的複雜的碰了一杯之後，老張才一副悄咪咪的樣子說道：“不是親表叔，這個我確定，而且啊……我跟你們說，你們別在外麵亂傳，我那親戚啊，也就是馬仲的那個表叔，其實不是什麽正經人。”
另外四人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紛紛承諾保密。
老張這才繼續說道：“他說給馬仲算1分利，是拿去做穩賺不賠的生意，其實吧，錢還沒到手，就想要找人把錢給放出去，開口就是要三分利。”
“我草，還能這樣？”
“真他媽有才，馬仲也是傻，把錢借給這樣的人，他到底是怎麽被有錢人看上給投資的？”
“三分利是高利貸了吧，換算一下，年化利息都36%了，絕對的高利貸，那能穩當了？以後還不上了怎麽辦。”
“三分利啊，你能給我介紹一下嘛，我想借一點。”
老張對於最後一句話，直接擺手道：“別扯錢，咱們還是好朋友，馬仲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啊，聽說這件事情之後，有不少人想要去打秋風呢。我估計，肯定有人會把這件事情告訴馬仲，到時候……嗬嗬……一個個的也不想想，人家是玩投資公司的，玩資本的，跟人耍心眼，說不定到最後啊，連骨頭都不剩了。”
小麗辯駁道：“也不能那麽說吧，真要是親戚的話，馬仲總會礙於麵子和親情關係吧。你看他有錢了給家裏買的車，說明馬仲這人孝順，有親情觀念啊。”
老張嗬嗬道：“喲，小麗你是真的動心了啊？”
五人繼續笑鬧著吃喝了起來。
……
馬仲雖然沒有監聽全鎮，但也知道這些天肯定有不少人在談論他，特別是在他答應借給談得痕三百萬之後。
“估計很多人都會認為，我是因為親情觀念才願意借錢給談得痕，這個遠方表叔吧？嗬嗬……親情……”
馬仲確實是有親情觀念的。
但是，百年之內，隻限於直係血親。
而在百年之後，世間再無馬仲親人。
這是一個永生者應有，也必須有的覺悟。
“真以為我會借給你三百萬，讓你轉手去放貸款？”
馬仲想著和談得痕建立的交易內容，忍不住笑了起來。
“救急不救窮，幫本不幫懶。真要有難處，看在親戚的份上也好說，可想要把我當提款機的……嗬嗬，而且，早就想給你一個教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