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階梯

幽幽弱水

第1017章 肉香味道

書名:亡靈階梯 作者:幽幽弱水 字數:9279

跨越門第的婚姻,要走在一切很難很難。艾萊拉斯應該找的是一樣金發的貴族,如果他帶著一個深色頭發、深色眼眸的木係精靈妻子,別的領主會怎麽想?

阿蘭黛兒的性格,喜歡舞槍弄棒,不善於與貴族打交道,也不知道貴族應該如何去當。如果艾萊拉斯脫離族群,單獨生活,那麽他娶了誰都可以,但身為王子,必須將來擔負起應該的責任。

真是可悲,這種事情愛得越深,往往痛苦越多。怪瑟恩希爾橫加幹涉?他的目地也是為了保護兒子,如果單純的祝福會什麽樣的結果,可能這對會如何?今後的日子應該比現在更加難過,艾萊拉斯又著無法逃避的責任,這就是身為王子的宿命。

程千尋輕聲安慰著:“有時得不到反而是件好事,能夠得到安寧。現實永遠比想象殘酷,真的得到了,同時麵對的事情能承受得住嗎?”

阿蘭黛兒過了會兒,輕聲回應:“是的。”

手腳已經暖和,趁著這個時候躺下,蓋緊了毯子。程千尋閉上了眼睛,好累,今天怎麽那麽累,其實她早就累了,很早很早以前,可生活必須繼續。不餓肚子,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天氣還是那麽寒冷,那些新來的人類在旁邊安營紮寨了,還學著威廉他們,建了冰屋。安頓下來後,開始林子裏捕獵。

對於砍伐樹木和捕獵,精靈族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多告訴他們盡量砍枯死的木頭,枯死的樹也比較好砍點,燒起來也快。而林子裏的動物,原本挺多的,現在反而少了,很多都逃出了林子。

原來林子裏動物多,是因為在林子外,被那些人類捕獵,就逃進了密林裏。現在這些人來了,它們於是都逃了出去。

都快一個半月,可還未見天氣轉暖。精靈族原本就儲備比較多,但人類越來越難過了,據說開始吃樹皮、煮埋在雪裏的草根。

坐在大廳裏,跟著精靈們一起烤火,阿蘭黛兒也坐在她身邊。

艾萊拉斯過來了:“程,人類那裏又出事了。”

她直皺眉:“又怎麽了?”

樹皮和草根很難維持人類對食物的需要,於是有人類開始搶奪事物。

她伸手對著火烤著,沉思了一下,問:“搶的是自己族群的東西,還是其他族群的東西?”

艾萊拉斯回答:“是自己族群的。”

她輕蔑的嗤笑一聲:“那就由他們的族長或者首領管,來找我幹什麽?我又不是他們的人,他們也不是我的臣民。”

“但是。。。”艾萊拉斯輕聲道:“已經打死人了。”

又一次的出去,真不知道這些人類怎麽會那麽多的事情。

當她從半空降落下來,威廉迎了上來。

“女神!”威廉謙卑又帶著懇求:“要上供的肉還沒準備好,我們已經很努力了,麻煩再寬限。。。”

“知道了!”她揮了揮手:“知道你們都在餓肚子,肉的事情就展緩吧,逼你們也隻能得到人肉,我可不吃人肉。”

“多謝女神,謝謝。”威廉從旁邊人手裏接過一條毯子:“這是我們族群最好最後的毛毯,望女神不要嫌棄。我們隻要一有肉,一定會送來。”

她伸出手翻了翻,果然很厚,積攢這樣一條毛毯的毛,需要二三隻羊的羊毛吧:“如果你這裏不夠,就留在你這裏好了,不用太客氣,我也不想看到你們凍死。”

“我們還有,這些都是平時打獵刮下的毛,知道女神住在精靈族那裏,不合適用獸皮,所以皮我們留著,毛製成了毯子。”威廉做事越來越體貼了。

她很是滿意:“先放在旁邊,待會兒我來拿。”

“是。”威廉微微往後退了幾步,候在了旁邊。

出事的是另外一族,雖然隔著威廉那裏不遠,但也不敢越過去搶東西。

看到身披著獸皮的首領和貴族帶著他們自己的人,和憤怒的族民相互對持著。她站在那裏,沒有走過去,就這樣看著。

終於有人過來了,幾個普通族民跑了過來,“噗通”跪下了:“女神,請幫助一下我們吧。”

“先說什麽事情,我會考慮。”她平靜地道。

而首領一方也過來了,膽怯她的力量,也跪下來:“女神,不要聽他們的,他們都是在胡說。”

“什麽胡說。”一個叫起來。

“賤民,由你說話的份嗎?”一個貴族立即嗬斥。

“反正活不下去了,我管你是誰!”立即亂哄哄地吵了起來。

“行了,別吵了,想把我的耳朵吵聾了嗎?”她捂著耳朵大吼一聲,手指著其中一個:“你說,怎麽回事。”

精靈族說的話雖然是真的,但往往帶著他們一族的想法,所以還要聽聽當事人是怎麽說的。

原來是這樣的,這個上百人的族群,人太多。食物充足的情況下,自然非常有競爭優勢。可現在食物嚴重短缺,再下去要活不下去了,每天隻能吃樹皮草根,首領和貴族先一步將所有更好的食物占為己有。於是引發了矛盾!

她直接問首領了:“聽到了沒有?”

“是呀,憑什麽他們可以吃好的,我們隻能啃樹皮?”不滿的聲音此起彼伏,看看占了人數的一半。

“因為我是首領,難道不應該吃好的嗎?有你們一口吃的,已經不錯了。”首領試圖用權威鎮壓下去,但在饑餓麵前,這招已失效。唯一有用的是他腰上的劍,和幾個貴族的劍。而對方則是什麽武器都用上了,哪怕一塊大石頭,也能砸死人。

這下明白了,她轉過了身,伸出手:“毯子。”

威廉立即雙手將毯子奉上,小心翼翼地端放在她手上。。。威廉其實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目前情況下,能保住自己的部族,也隻有靠她。

拿到毯子後,她道:“你對我的信任讓我很感動,如果你和你的人有什麽事,我會幫助的。但不包括幫你們找食物,懂了嗎?”

“是,女神。”威廉低著頭,很是謙卑,就象是一個聽話的小學生。

“女神,那麽我們怎麽辦?”“是呀,我們怎麽辦?”

她猛然一笑,轉過了身:“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這是你們族群的事情,能過就一起過,過不了就分開過唄。但別麻煩其他部族就行!”說完就飛走了。

回到了城堡,艾萊拉斯正在城堡門口等她。見到她回來問:“解決了?”

“解決了。”她抱著毯子往裏麵走。

“怎麽解決的?”艾萊拉斯跟在旁邊。

她停了下來,回了一句:“讓他們自己解決唄。”說完繼續走。外麵那麽冷,大廳裏會暖和很多。

艾萊拉斯一時沒聽懂,等回過神跟上來,她已經到了阿蘭黛兒身邊。

她將毯子攤開,蓋在了阿蘭黛兒身上:“你先披著,威廉送給我的。”

阿蘭黛兒側頭看了看,手指捏了捏厚實的毛:“是各種動物的毛織成的。。。是送你的,還是你訛詐的?”

“好一點,別這樣說話。”她坐了下來,伸手烤火:“我好歹是女神,是給我的納貢。以一條毯子,換來全族人的安全,這筆賬,怎麽算都合算。”

艾萊拉斯也找空坐了下來:“讓他們自己解決,這叫什麽解決。”

“那該怎麽辦?”她反問:“是幫著首領殺了那些平民,還是幫著平民殺了那些貴族?”

好似都不行,艾萊拉斯眨巴了下眼睛沒有聲音了。站了起來,離開。想必去瑟恩希爾那裏了。

如果他還不明白,可以問瑟恩希爾,瑟恩希爾應該明白她所做的。如果她真的是神,應該做到博愛,所謂的博愛就是沒有階層之分、沒有地位之分,無論幫了誰,都是有私心,屬於偏袒。生命,都是平等的。

阿蘭黛兒當然也有疑問的,壓低著聲音:“程,他們已經死了人,如果再這樣下去,會死更多人。”

“那就死吧,少了一張嘴,就少用一點糧食。而且死人可以不用浪費。”她的話平靜而冷酷。

阿蘭黛兒驚愕地看著,隨後打了個寒顫,而四周的其他精靈也望了過來。

“我很可怕是嗎?”她淡淡一笑,看著盆裏的火:“人類活得很艱難,幾乎所有的人類或者他們的祖先都吃過同類。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幫他們,又能拿什麽去幫?拿你們的食物去喂飽他們,那麽你們呢?現在還有樹皮草根,他們就先內訌起來,真的到了沒有食物的時候,他們吃完了屍體,就會殺人吃。”

阿蘭黛兒安靜了許久:“不,是人類很可怕。”

人類可怕嗎?是可怕,而且會變得越來越可怕。當他們成為了這個星球的霸主,不光會剝奪其他動物的生存權利,還有同類的。當他們能明白人性的可怕,開始尋求真善美時,那也隻是小部分。

她輕聲道:“不知道湖裏的冰塊多厚了,魚還剩下多少。”

阿蘭黛兒不明白:“應該非常厚了吧,砸都砸不開。”

“我應該可以砸開。”

阿蘭黛兒好似明白了,帶著幾分欣喜地扭頭看著她:“程~”

“是呀。”她長長歎氣:“還能怎麽辦,我能砸開就我去砸開,難道真的讓這些人,在你們的家門口餓得吃同類?”

阿蘭黛兒猛然笑了,往火盆裏加了塊木材。火苗舔上了柴,更加大了點。

捕魚對於人類來說有點難度,一方麵湖離密林有段距離,那麽冷的天,又沒有合適的交通工具,靠走,需要用半天時間。第二就是冰層,那麽厚的冰,也隻能靠她的法力將其炸開。

“轟,轟,轟~”接連三次,冰層終於炸開了。她就手插在腋下,在洞邊等著。

過了一會兒,早已缺氧的魚,遊來,越來越多,深深的洞下麵,陰影越來越深。終於魚太多,一條條的都睜著往上浮,吸幾口空氣。魚太多了,有些魚忍不住往上跳躍,對於氧氣的渴求,遠遠超過對於寒冷的懼怕。

魚開始往洞外跳,每跳出來一條,她就將大的撥弄到旁邊,不一會兒就好幾條了。

當魚群吸夠空氣,水下的氧氣也多了起來,洞口開始結冰時,魚再也沒跳出來了。

她將大魚用草繩捆上,這些魚一會兒就凍得硬邦邦的了。剩下的小魚就扔在這裏吧,還有很多動物沒有吃的,或許這些魚,能讓它們熬過這場寒冷。

想了想後,她發力,將快凍結的洞又一次的炸開。帶著魚回去了。

湖裏的魚也需要活命,隻有活著,以後才能有更多的魚。就多給它們一些氧氣吧,它們能熬到現在,也不容易。

拎著魚飛行,這些魚足夠那些人吃一天了吧,甚至二三天。畢竟他們也是生靈,會說話,有感情,那麽就幫一下吧,心中有點樂嗬嗬的。

還未到時,在半空,她就看到了令人發指的一幕。

可以說是屠殺,半空已經飄著肉香味道。。。下去後,側頭看著旁邊的樹。

威廉迎了上來,忐忑不安地如同匯報:“昨晚。。。我沒敢阻攔。”

“這不怪你。”她將手中的魚扔在了地上。威廉也不敢去拿,站在了旁邊。

旁邊的樹上綁著幾個已經死了的人,這些屍體已經殘缺不全,而地上則是幾堆骨頭和不大好吃的內髒。雪地被染紅,肉香味道和濃重的血腥味混在了一起,再冷的空氣都阻斷不了。

被關在簡易木牢籠的幾個平民大聲地求救:“女神,救救我們。。。救救我們,他們要吃了我們。。。”聲音淒慘。

第二天就去弄吃的,結果還是發生了,她深吸了口氣。

看出異樣的首領及貴族跑了過來,跪下來。口口聲聲說沒辦法,那幾個是已經死了的。

人類。。。她自嘲地一笑,走到木牢籠前,手指一點,上麵的鐵鎖就斷了。

對著被救的,向她跪著的平民,她溫和地道:“隻有自己才能救自己,記住了嗎?”

平民跪在那裏麵麵相覷,她也不再管,轉身走向威廉。對著誠惶誠恐的威廉:“你沒去吃一塊?聞聞味道還是挺香的。”

“那,那可是。。。”威廉很是驚恐的樣子,隨後打了個惡心,捂著嘴:“對不起,女神。我這裏還有點吃的,還不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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