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時光皆傾城

繁如錦

第八十九章 不會給她逃跑的機會

書名:你與時光皆傾城 作者:繁如錦 字數:6437

宋先哲等了她那麽多年,不是想等這麽一場擦肩而過,他預料的各種下場裏,沒有一種可以讓他知難而退。他曾經以為一世隻愛一個人的想法太過荒謬,那是遇見她之前。

他攔在沈如期的麵前,眼底是不可阻擋的堅決,好像此刻為了他的愛情獻身也義無反顧,“留下來。我可以做得比秦紹恒更好。”

宋先哲的口氣和他的眼神一樣堅定。

四周荒涼,有風灌進沈如期的體內,她的視線落在眼前的人身上,她確定她不愛他,所以,她不在乎他是不是能做得更好,他們沒有結果,她不想給他任何不恰當的希望,他的人生不應該浪費一個沒有結果的努力上麵。可他被他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陷入深情的泥淖。

她想不通,為什麽?她隻想好好一個人活下去,她不從未強求過,從未奢望過,可他們一個個都以自以為是的想法困住她,可她明明沒做錯過什麽,體內的虛弱讓她站了不久,身體晃了晃。

她環顧周遭,到處都是載著四季常青樹木的山頭,望不見一條可以沿著走出去的路。她知道如果宋先哲真心想留住她,便不會給她逃跑的機會,她嚐試過的勸說被他的一意孤行忽視,當下之際,她能做得隻有靜觀其變,先將身體的氣力恢複過來。身上的通訊設備自然不會被留下來,沒有可以求助外援的機會,她看了眼還冒著熱氣的飯碗,伸手接了過來。

滿足的笑意在宋先哲的嘴角漫散,“外麵冷,先回屋。”

她被宋先哲跟著走回了木屋,暖意包圍著她,但有股涼意從她的心裏攀升,她機械的拿著筷子,將米飯往嘴裏送。

宋先哲很滿意,起碼,她現在走不了,也肯乖乖聽他的話。

在木屋的時間過得格外漫長,沈如期身體乏困但不敢閉眼,她生怕,醒來又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場景。

宋先哲雖然禁住了她,但對她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她一個人在木屋待著的時候,除了送吃的,生火,他沒有再出現在她的視線。

時間熬到晚上,月朗星稀,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直直照在她的身上,她坐在床邊,身子的乏力仍未被緩解,視線落在窗外,可除了一片樹影和遠山,什麽都沒有。

荒蕪,讓人絕望的荒蕪。

一陣涼意從她的體內翻滾,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床邊用來生火的火苗躥低了高度,熱量在消散,溫度本就持續走低,尤其夜間,更是涼得很。

她算了算時間,好像宋先哲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木屋,她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有希望的想法。

她站起身子,透過窗子看了一眼,窗外有一團火還生著,上麵飄著白騰騰的熱氣。

可是沒有宋先哲的身影,她眼底閃過一絲光芒,躡手躡腳打開了小木屋的門。

環顧四周,視線可及範圍之內,並沒有宋先哲的身影。

他可能去了哪裏,她不知道,但也許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隻要有這麽一絲的機會。她都會冒險嚐試,她必須回到秦紹恒的身邊,秦蘇和蕭惠恩的事情才剛剛起了頭,她不甘心就這麽結束。

支撐著她的是肚子裏那個還未出世,還未來得及看這人間一眼,就已經被消失,帶來的憤恨。

冷風灌進她的衣服內,她的身子止不住發抖,她當時在酒店,衣服穿得並不多,在山上,天氣本就更加陰涼。她的身子自那次流產之後,就變得很虛弱,受不了涼,此刻,她攏緊了衣服,仍止不住身子的顫動。

眼前,是宋先哲的汽車,隻要鑰匙還在車內,她就能開著車離開這裏,她默默祈禱,車子內留著鑰匙,也默默祈禱應該走不遠宋先哲此刻不會回來。

她屏住呼吸,攏緊衣服,邁開輕顫的步子,帶著所有的希望朝著那輛汽車走去。

車門並沒有合緊,打開車門,她眼底亮起璀璨的光,那把鑰匙就插在車上,她的祈禱起了功效。

她慌忙坐進車內,擰動鑰匙。發動機的聲音響起。

但聲音響了幾遍,車子仍沒有啟動的動靜。她額頭急出了一層的汗漬。

“出來吧,車子壞了,我找人來接我們了。”宋先哲一臉陰沉,森冷的聲音像是一個魔咒,困住她自由的魔咒。

她愣了片刻,雙手打在方向盤上,“為什麽?為什麽?”眼淚在她的臉上簇簇流下。

她突然抬頭,皺眉看著他,點點猩紅在眼眶,混著悲傷和憤怒。

他仍不為所動,打開車門,將她從車裏拉出來,她掙紮,但力氣不足,還是被迫從車裏走了出來。

寒風肆虐,樹影婆娑,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她止住了哭泣,腦子裏像是一根緊繃的弦被撥動。

昏沉得讓她的腦子無法正常運作,額頭的汗漬滲出得越來越多,腿腳浮虛得越來越厲害。她的身子快要倒進他的懷裏,她想掙紮,可是一點的力氣都提不動,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模糊。

黑暗變成一個巨大的黑洞,侵食了她整個人。她的嗓子沙啞,發不出一個聲音,酸沉的雙眼合上,身子倒在了宋先哲的懷裏,她所有的不情願,以及最後在她的眼前浮現的那個幻影,都沒了聲息。

她依稀聽見耳邊有人在喚她的名字,焦灼的,恐慌的,不安的。

宋先哲扶住沈如期的身子,柔軟的癱在他的懷裏,他喚了她的名字好幾聲,仍沒有回應,懷裏的人已經閉上的眼睛,他的手搭上她的額頭,滾燙得像是要燒掉他整個手。

他的心像是要被四分五裂的扯開。

宋先哲將沈如期抱進木屋,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屋內的生的火已經滅了,他又抱了木柴進來,生了暖堂的火。屋內的木柴滋滋燃著,熱氣很快在屋內漫散開來。

他打了一盆水,浸濕了毛巾,替她擦著額頭的汗漬,她的眉頭重重皺著,雖昏沉,但體內的不適並沒有消騰,嘴唇幹得起了皮,唇邊溢出喃喃的話語,他湊近了,也分不清她在說什麽。

他倒了杯水,可是她已經燒得糊塗,並沒有喝下,滾動的汗滴從她的臉頰滑過,他擦了一遍又一遍仍無果。

在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她額頭的溫度居高不下,這樣下去很容易人都燒糊塗了。

來之前的物資他準備了一堆吃的用的,唯獨沒想到備一些常用的藥。他一下子慌得很,在木屋內轉了一圈,希望木屋的主人能在屋內留下此刻能救命的藥,可是翻箱倒櫃找了一遍,結果並不能如願。

失望站起身子,他的視線凝在臉變得越來越通紅的沈如期身上。他知道再拖下去並不是辦法。

他沒有說的是,他的汽車壞了,手機的電量也用得差不多,他用最後僅有的電量打電話聯係了傅靜,現在唯一可以幫他的人。這個木屋是他不久前找到的地方,因為手頭的資金有限,可租賃的選擇不算太多,木屋主人是個老實巴交的當地人,這個木屋也不常用,所以收的價格並不算高昂,保險起見,宋先哲租了一個月。

價格低廉,自然,條件不會算得上特別好,電力,火力的供給都不充足,他已經盡了全力,讓沈如期在這裏住得舒適,可一直在這裏住下去並不是長久之計,他手頭的資金並不多了,準備的物資也未必可以撐很長時間,他隻好聯係了傅靜帶他們出去。

傅靜和他的關係很微妙,傅靜受托救了他,本也可以至此放手,不管他,可他沒想到的是,傅靜是盡了全力在幫他,他不知道理由,可是現在不是追究理由的時候,他看得出來,傅靜也不想他被秦紹恒找到,最起碼他們的某一個目的是一致的。

可是,就算傅靜從滬城趕過來,按照最快的速度,也得5,6個小時,這5,6個小時要放在平常,他能等,熬過這5,6個小時,他就能帶著她遠走高飛,她現在還沒有愛上他,沒有關係,他會感化她的,他會讓她看到他的好,他們的未來他已經構劃了一幅美好的畫麵。

他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為了他們的未來在努力,當命運讓他們重逢的時候,他不知道有多欣喜,當命運給他機會讓他能夠帶她走的時候,他不知道有多欣喜。為了能和她一起的努力,讓他受到了很多的傷害,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可他從來沒有埋怨過,和她相比,這世間的榮華,這康健的身子,都是浮沉。

他愛得可笑嗎?他一點都不覺得,他還覺得很偉大,偉大得讓他甘之如飴。

現在可能是他能帶走她的唯一一個機會,他真的要放棄嗎?

他從隱蔽的櫃子裏掏出她的手機,在屋內踱步子,她臉上痛苦的表情在他的腦海裏反複輪播,像是巨大的錘子,要將他的心敲得稀巴爛。

沒有選擇了,比起她,這世間的一切都是過眼的浮雲,可比起她能夠好好的健康的活在這個世上,他寧願放棄和她在一起的機會。

他將她的手機開機,屏幕亮起,好在沒有設置密碼,他翻出通訊錄,神情沉重,鼓足了勇氣,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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