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時光皆傾城

繁如錦

第八十章 看她痛苦一直是他的樂趣

書名:你與時光皆傾城 作者:繁如錦 字數:6561

書房裏,秦紹恒背對著她,身姿挺拔背對著她站著,影影綽綽的光垂下。

他像是受了感應,還沒等她出聲,轉身。

她掀起低垂的眼眸,被壓製的怒火熾烈燃燒著,她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沉默片刻,開了口,“秦紹恒了,我想和談談。”

話音落,她的神情染上一片冷肅。

接下去的話還出口,咚咚的敲門聲響,不肯罷休。秦紹恒冷冷應了一聲,門被打開,霖風的身影走進來,唐突地出現在她的視線。

霖風見沈如期在場,曲了曲身子,朝著秦紹恒走了過去,耳語幾句。

視線裏,秦紹恒的眉峰擰起,目光直直射在沈如期的身上。但他的表情沒有顯然的起伏。霖風說完退了身子,走出了書房,空間恒定的書房內,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談什麽?”他冷冷的聲音響起,“不如談談,你是怎麽救走宋先哲的?”

她愣在原地,之前她以為宋先哲被救出來就好了,全然沒有想過,一旦東窗事發會有如何的結果,等了一周的安然無恙,她當真以為整件事可以順利糊弄過去。盡管她全程沒有參與解救他的行動,但是全滬城最想救出宋先哲的無非就是沈如期。宋先哲消失了,無可厚非,第一個被懷疑的人就是她。

可是,她還來不及確認宋先哲是否安全離開了滬城,她吃不準如果秦紹恒發現了的話,又會有如何大的陣仗,全城搜捕,到時候,宋先哲可能根本就離開不了滬城,不行,她得拖延時間,她開口,正想解釋什麽,寬厚的大扼住她的蔥骨般的手腕,落入眼瞳內,他的眸子裏蘊著猩紅的怒火,“你就這麽在乎他?秦太太的位置你在乎過嗎?”

她該如何解釋她在乎的是,宋先哲是為了救她才會落得那樣被傷害的下場,她有愧於他,不想以為自己再連累他。但他向來是不信自己的,他可能並不是在乎她的背叛,他可能更在乎的是她的行為會給秦家帶來的非議。

她怔愣的沉默,並不讓秦紹恒的怒火哪怕消散半分,他抓住她的腕子用力,她的身體被甩動,腰被撞在書桌的一角,疼痛感猛地襲來,她死死咬著牙齒。

“說話”他頎長的腿用力禁錮住她的身子,讓她動彈不得,攥在手心的u盤被她往裏縮了縮。

事到如今,她能說什麽,她如果真說了他會信嗎?如果她說一點都不如他想的那樣,她不喜歡宋先哲,她對他隻有愧疚感,但是如果她真的這麽說了,是不是又會被認作是為了宋先哲的開脫,又是不是她說了實話,如果她說她愛他的話,眼前這個不愛自己的人,就會愛上自己。

實話並不能改變什麽,不過是平添了那些無謂的,她不想給自己的希望。

“你想聽什麽?”她昂起頭,冷冷問他。

他愣在那裏,箍住她手腕的手鬆了鬆,突如其來的質問,讓他的心上密密麻麻生出一些針刺般的感覺,他想聽什麽?他想聽她告訴自己,她的心裏隻有他,但他感覺他在癡人說夢。她的逃離,她為了他們的委屈求全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麽?

她比天色還清明的眸子裏是直達心底的寒冷,在那裏,他看不到一絲與愛相關的東西。

是不是在她的心裏此刻,已經盤算好了,緊跟宋先哲的其後,已經規劃好了後備的路線,隻要他一鬆手,他們就可以逃到一個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幸福快樂的活著。

幸福快樂得他隻要一想到,就想親手毀掉。

他同意顧丹帶沈如期出去玩,他意圖讓沈如期心情得到放鬆的出發點,可能在背後被她覺得是他愚蠢的鬆懈,放了宋先哲和她的一條生路。

想到這裏,妒火灼灼燒著他的心肺。

他冷冷鬆開她的手腕,她假意順從的樣子,讓他頓時覺得無趣。他的質問像是垂在軟綿的棉花上,一點力道都沒有,他的聲音卻是冷硬,“可惜了,這輩子你隻能待在我的身邊。”

像是一隻失去自由的鳥兒被囚禁在這富麗的牢籠中,等到振翅的雙翼誰去撲騰的力道。

掌心的u盤堅硬的外殼咯得她生疼,她直起身子,站定,腰間的疼痛緩和,“隨便。”

滿不在意的口氣,好像接受的午餐吃什麽的建議。

“宋先哲,我會找到他,然後毀了他。”他冷絕的聲音再響起,語氣並沒有劇烈的起伏,但串聯的意思卻像是一道銳利的鋒刃,割裂了她的神經。

“你為什麽不肯放過他?”她被激起,情緒激動。她並不想宋先哲因為她再次受到任何的傷害,她不想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受她的連累,得不到一個好的下場。

氣氛沉默,他自顧自點燃了一支煙,霧氣繚繞在兩人的縫隙之前,遮掩了他虛虛實實的輪廓,原來談及到宋先哲的事情才能激起她的憤恨,原來,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在乎宋先哲,他吸進一口香煙,緩緩吐出,語氣冷得像是隆冬的暴雪寒風“因為這樣你會痛苦。”

她不能再辯解什麽。他是不愛她的,所以,她的痛苦不過是取樂他的一種方式,因為不愛他,所以他拆散程毅騰和她,成全秦慕笙的時候,很理所當然,因為不愛她,所以一而再的傷害她,反而成了他獲取樂趣的一場遊戲,因為不愛她,他把她視作一種工具,一種懷孕生子的工具。

真可悲。

她緩緩舒出一口氣,白熾的燈光浮動,她分不清他臉上的情緒,也許,從來,她真的沒有看透過他。她很想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可是,從她成為成全秦慕笙和程毅騰中間的絆腳石的時候,一切追究原因的行為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她搭在桌邊的手臂順勢滑下,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隻剩下一副還能呼吸的軀殼,盲目的遊離。

掌心硌著她皮膚的u盤已經沒有了給他的意義,就算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蕭惠恩的計劃,他會給她討回公道嗎?還是她在交出了這樣的證據之後,他會漫不經心扔進垃圾桶,嘲笑她要仰仗著他才能討回公道的姿態,有多可笑?

心沒來由的慌亂,跳漏了一拍,恐懼抖動著她的四肢百骸,灌進冬日溶解的冰水,她不敢賭一個不得心意的結果。

電話鈴聲驟然響在這個實力懸殊的對弈中。秦紹恒看了眼,電話號碼,接起。語氣輕柔得讓她覺得陌生,她轉身想離開,但他抓住她的腕子。

也對,看她痛苦一直是他的樂趣。

她不難猜出電話對麵的人是蕭惠茹,也不難猜出他掛完電話答應要去的地方是哪裏?

她隻覺得渾身乏累得很,沒了一絲一毫計較的力氣,當然也沒有一絲一毫計較的立場。

他把她扔在空蕩的書房內,氣氛靜謐得好似之前劍拔弩張的場麵根本沒有出現過。

她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抽噎小聲哭了出來。

別墅外,霖風還等在車內。見秦紹恒從別墅出來,立馬下車開了車門,他落座在後座,長腿交疊,身姿挺直,周身泛著森冷的寒意,迫人心弦。

車子啟動片刻,後座幽幽清絕的聲音響起,“霖風,你現在是連一個人都看不住嗎?”

霖風知道秦紹恒動了怒,畢竟被看在倉庫的那個人,在某種意義上對秦紹恒而言很重要,但是他卻放走了宋先哲,這是他的疏忽,如果真要為他的疏忽找一個理由的話,傅靜最近纏他的緊,隻要他一動,便想著法子留他在公寓。秦紹恒那段時日在忙著沈如期的事情,唯一交代好他的事情也就是看好宋先哲。

連這件事他都沒做好,他以前並不是如此粗心思的人,更別談,他搞砸的這個理由有多上不了台麵。

當下,霖風隻能道歉,“對不起,少爺。”

“趁現在,沒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處理好這件事。”秦紹恒旋著指節那個白色的戒指,視線落在一團黑的窗外。

夜色沉沉,人們終於得以將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藏著妥當。

車子行了不遠,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秦紹恒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蕭家內,燈火通透。秦家老爺秦華清的壽宴自然熱鬧。

蕭華清見秦紹恒過來,一臉慈祥,臉上堆滿笑,立馬迎了上來,“紹恒,你終於來了?”

秦紹恒微微點頭,遞過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有仆人過來接過,蕭華清道謝。

蕭華清眼神掃過走動的人群,說,“這裏不太方便說話,我們上樓說。”

秦紹恒跟在蕭華清的身後走上樓,書房的門開啟又閉上,蕭華清燃了一根雪茄,又遞了一根給秦紹恒,他接過。

落座到書桌後麵的蕭華清身子舒展,仍是平易近人的語氣“最近我們家那個丫頭,沒給你惹麻煩吧?惠茹呢,從小被我慣得有點驕縱了,她失蹤那段日子,我這心裏也不好受,她如今回來了,對於我這個老頭子來說呢,也舒坦了不少。她從小沒受過什麽難,最大的難也就是她失蹤那段時間,她這次回來呢?不免變了些,如果真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就看在我這個老頭子的麵子上不要和她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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