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時光皆傾城

繁如錦

第四十章 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書名:你與時光皆傾城 作者:繁如錦 字數:6489

天色已經又黑了一層,沈如期神情焦灼,腹部的疼痛隱隱傳來,她心裏沒有底,自然有些慌張,她在房間踱步走了好幾圈,直到蕭惠恩的車開在別墅樓下。她的心稍稍有了著落。她趕忙跑下樓,見蕭惠恩已經站在大廳,臉上並沒有太大的情緒。

蘭姨從客廳走出來,見是蕭惠恩自然沒有多問。

她們走出來很順利,沈如期的心卻是突突跳個不停,等坐到車上才緩了緩。

蕭惠恩的車子開得很快,她在心裏忖度著,是不是個該出手的好機會,但這樣的想法很快被她否決,她並不想自己的手上沾一絲的鮮血,縱然她心裏不樂意,但還是帶著沈如期去了醫院。

那家醫院位置比較偏,坐落在郊區,蕭惠恩事先打了招呼,所以一路暢通,並沒有花時間排隊。接診的醫生在婦科界還算小有名氣,帶著沈如期做了一係列的檢查。

診斷結果顯示大的問題沒有,但有先兆流產的跡象,所以,給沈如期開了不少安胎的藥,囑托了不少注意事項。

醫生寬慰的話,還是讓沈如期不能完全放下心來。她憂心忡忡拿著醫生的處方單去藥房取藥。

沈如期離開的間隙,蕭惠恩立馬進了辦公室,這個醫生算認識蕭惠恩,同蕭惠恩的父母關係還不錯,算是蕭惠恩的長輩,以為沈如期是她的朋友,病情也沒有隱瞞,但這檢查的結果並不能讓蕭惠恩滿意,她期望的是這個孩子能出什麽大的問題,留不住最好。

醫生談話的間隙,蕭惠恩瞥到桌子上放的孕期懷孕事項,裏麵有流產的介紹,她暗暗將單子收回包裏。

醫生後來聊家常的話,蕭惠恩沒聽進去幾分,她滿腦子都在焦慮這個孩子該是個多麽大的麻煩,但她暫時又動不了這個孩子,她不知道在整個滬城,秦紹恒可以做到什麽樣的地步,如果一旦被秦紹恒知道她對這個孩子做了什麽,她的處境會很危險,所以這個孩子不能她親自動手。

她要做好秦蘇失敗的後路,反正不管如何,沈如期不能留在滬城。

後來,蕭惠恩寒暄了幾句離開了醫生的辦公室。

取好藥的沈如期在藥放好在包裏,坐在醫院長廊,窗外隱隱有風吹進來,她向來不喜歡醫院的味道,濃重的消毒味好像要將那些肮髒和美好一齊通通抹掉。

她想起那個時候,她在醫院,也是這樣類似的長廊,看著父母的屍體被送進冰冷的太平間,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她像是被雷電擊中,久久緩和不過來,程毅騰還站在她的身邊,她雙腿發軟,快要站立不住,是程毅騰扶住了她,她想說些什麽,但張開了口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像是被困在一個無聲的噩夢裏。她的樣子讓程毅騰很害怕,一把抱住了她,“如期,別怕,別怕。”

但她隻是作勢那樣喊著,她以為隻要她叫出聲,這場噩夢就一定會醒來的。

可是沒有,這場噩夢如今都沒有醒過來。

她的手輕撫上微微隆起的肚子,如果她的父母還在一定也會和她一樣寶貴這個小生命,會因為想起它的存在而掩飾不住的笑著。

沈如期嘴角的笑意落在蕭惠恩的眼睛卻像根刺一樣,紮在蕭惠恩的心裏,她想不通為什麽,這些年,她做了那麽多,什麽都沒得到,而從始至終什麽都沒做的沈如期,卻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她憎惡沈如期此刻幸福的模樣,也憎惡沈如期對她的拿捏,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她走了過去,語氣不善,說,“走吧。”

沈如期從長廊的椅子上緩緩起身,表情微冷,隨著蕭惠恩走出了醫院。

外麵起了微冷的風,沈如期裹緊了外麵的開衫,車裏,兩個人靜默無言。

沈如期知道蕭惠恩厭惡她,她對蕭惠恩也喜歡不到哪裏去,她們算不上合格的盟友,她滿心希望,這一切可以趕快結束,她望了望窗外,心思沉重。

回到別墅的時候,蘭姨還在客廳,見沈如期回來暗暗鬆了一口氣,沈如期沒有理會,徑直走上了樓。

蕭惠恩還在樓下,堆起一臉的笑,和蘭姨說了幾句話才離開。

這一折騰,天色已經很晚,她洗漱好按照醫囑好服好藥,躲進了被窩,之前的擔憂稍稍緩和,再加上之前的疲累,不久就進入了夢鄉。

她做了一場不算太好的夢,這場暗沉沉的夢讓她在淩晨被驚醒,後背滲出汗漬,她鬧出一些動靜。

昏黃的燈光暗暗亮著,不太明亮的光下麵,立在秦紹恒頎長的身影,他正在鬆開袖口的紐扣,音色沉沉,“怎麽醒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說,那場夢,她夢見秦紹恒從她手裏硬生生搶過那個孩子,她仿佛能看到秦紹恒居高臨下睥睨她的樣子,笑她的自不量力,也笑她的不知所謂。

她搖了搖頭說,說“沒事。”

他徑直向她走來,在她身邊躺下,他喝了不少酒,濃烈的酒氣呼在她的耳畔,他圈住她微微發胖的身子,聲線帶著誘惑的低沉,“我很想你。”

這句本該溫情的話,沈如期知道他並不是說給她聽的。她很少見他喝醉的樣子,上次他醉了也是這樣,抱著她說了一些類似的話,但他一直將度把握得很好,從不會讓自己陷入一個沉溺的境地。

她任由他抱著沒有反抗,他滿意她的乖順,輕輕在她的發間蹭了蹭,如果她再盲目一些,該沉淪在這樣的柔情裏將無法自拔。他似乎很疲倦抱著她就這樣入了夢,但沈如期並沒有再睡著,睜眼直到天亮。

他睡醒後,精神又恢複到如常,堪堪對著鏡子打領帶。

她閉著眼,他以為她還睡著,並沒有驚動她,走出了房門。他有事出去,她樂得見到。

秦紹恒走後不久,她從被窩起來,洗漱好。出了上次和宋先哲的時期,秦紹恒將她看得更嚴,他沒有明令禁止她出門,但蘭姨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戒備,別墅門口名義為了安全增加的安保,具體什麽目的,沈如期心裏清楚得很,於是對沈如期而言,出門成了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好在她目前沒有非必要出門的理由,她隻需要等著蕭惠恩的通知,但等待的時間她不希望太長。

空餘,她翻了翻微博,宋先哲和她的事情在網上再也沒了水花,她以為事情就這麽平息了下去。

正常服藥之後,肚子的孩子也不再鬧騰。其他時間她除了吃睡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雖然和蘭姨有了間隙,但三餐飲食方麵,蘭姨始終沒有薄待她。

不知不覺,秦紹恒走了兩天都沒有回來,如果不是門口的保鏢24小時,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她想,這一定是個不錯的不需要蕭惠恩幫忙的逃跑的機會,“可惜”,她把玩著窗簾的邊角,遺憾的想。

第三天的時候,秦紹恒終於回了別墅。

沈如期還在睡著午覺,感覺到腰間的力道一緊,她下意思坐起來,但一踉蹌,沒穩住又倒在了床上,他躺在她旁邊,胳膊圈著他,深情間的疲倦濃重得很,“別動,我躺一會。”

她僵著身子不敢動。

突然,她視線落在茶幾上的藥瓶,她沒料到他會這麽突然回來,本就迷迷糊糊的性子,一懷孕更是忘東忘西。

藥千萬不能被秦紹恒看到,這樣的想法在她的心裏越來越強烈,也讓她越來越慌張。

她作勢起身,但他一動,秦紹恒像是知道了她要走,手臂上的力道重了一分。

沒有辦法,她隻好開口,“紹恒,你鬆開,我想去洗手間。”

秦紹恒喃喃應了聲“好”終於如願鬆開她,但他也緩緩起了身,跟在她後麵,也要往洗手間走。

那藥正好落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如果他稍微低眸,就能看到那瓶藥,但那瓶要絕對不能被他發現。她的心像是打鼓般七上八下,突然,她鼓足了勇氣,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很少吻他,向來都是他吻她,雖然他們吻過的次數不少,但沈如期的吻技還是很生澀,唇落在他的唇上,不知該如何輾轉。

沈如期順勢向後踉蹌了幾步,雙手背後抓過藥瓶,藥瓶不大,堪堪抓在她的手心,她本想順著將它放到旁邊敞開的收納盒裏,等有機會再處理。

但她的不用心讓秦紹恒有些不滿,他突然鬆開她。

微涼的瓶身抵在溫熱的手心,她實在慌得很,身子止不住輕顫。

她退後幾步距離,不知覺,離收納盒近了不少。她攥緊了手裏的藥瓶,腦海裏婉轉過很多的可能性。她的心越來越慌,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得想個法子,轉移秦紹恒的注意力。

她微張開口,聲音還沒發出來,秦紹恒俯身吻住了她。她受力後傾,手心的瓶子安然落入收納盒,瓶子並不大,沒造出什麽聲響。她的心終於稍稍放鬆。

但秦紹恒吻住她,吻得很認真,良久,才鬆開,眼底流轉著明亮的光,嗓音深沉“沈如期,這才是吻。”

沈如期還愣愣站在那裏,腦中像是炸開了一支煙花,璀璨地綻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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