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時光皆傾城

繁如錦

第八章 我向來知道分寸

書名:你與時光皆傾城 作者:繁如錦 字數:4282

沈如期回了房間,簡單收拾了正打算走,秦紹恒好整以暇地倚在門框,他緊緊盯著她,眼底是參不透的深沉,幽暗而專注,像是在端詳一個陌生人。

他合上門,緩緩朝她走來,猛地攫住她的下顎,他的眼神讓她惶恐,他語調慣常的冷漠,“沈如期,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我太縱容你了?我警告過你,離程毅騰遠一些。可你好像有些不聽話。”

沈如期仰著頭看著他,她好像從來看透他,她心底透徹,他把她放在身邊是為了成全程毅騰和秦慕笙,他心底裝著蕭惠恩,他說她適合結婚,她也看不出哪裏適合。

不知怎麽,她心理泛起一陣陣的疲倦,蒼白的嘴唇勾了勾,說“我知道了。”

他鬆開她,理了理微皺的西裝,她在他麵前,向來實力懸殊,她的那點抗爭一點都上不來台麵。

沈如期跟在他後麵走出了秦宅,車子從山上駛下來,蔥鬱的樹木在視線一一隱去,他們形同陌路,氣氛靜默,好像掉根針都能造出聲響。

秦紹恒那晚仍舊沒回別墅,她在別墅賴了一天。第二天按約定去了宋先哲的工作室報道。

宋先哲的工作室開在滬渝路,辦公環境不大不小,裝修得很敞亮,她剛在會議室坐了沒多久,宋先哲就走了過來說正巧要去片場拍一個遊戲的廣告片,要帶著沈如期一起。沈如期主要工作是打理宋先哲的微博,如果真想寫出什麽,出入他工作的場合是必要,她也知道便隨他去了。

到了片場不期料遇見了秦紹恒和秦蘇。

宋先哲拍的這部遊戲是秦紹恒的公司製作,和宋先哲搭戲的是當下紅火的女神明星—秦蘇。

沈如期隨著宋先哲過來,有工作人員走過來寒暄,“宋先哲啊,這是你的小女友?”。宋先哲向來不傳緋聞,身邊也沒什麽女性工作人員,突然帶了女生進了片場,自然惹得浮想聯翩。宋先哲笑了笑,淡淡解釋說是朋友,更是欲蓋彌彰。

秦紹恒和秦蘇立在旁邊,也不知聽進去了幾分,她心裏忐忑得很,但接下去也是相安無事。

休息間隙,沈如期在後台休息室碰見了秦蘇,她穿著一襲紅色的大紅嫁衣,襯得肌膚勝雪,她睥睨看著沈如期,眼底是不可一世的輕蔑,“沈如期,如今你還有資格說我爭不過你。對了,我不像你,沒了父母什麽都不是,而我現在的一切都是我一點點拚出來的。不過,一個貪汙犯的女兒也能攀上宋先哲,算是積福了。”

沈如期垂在兩側的手指緊緊攥著,眸子暈開被侵犯的憤怒,“秦蘇,請你不要侮辱我的父母。”

“侮辱?”秦蘇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冷冷笑著,“沈如期,怕是你父親貪汙的錢造的孽不知道害了多少家庭?這個時候,你還在裝清高,不覺得可笑嗎?”

沈如期死死咬著蒼白的嘴唇,不知覺血漬滲出來。秦蘇說得又有什麽錯,她始終是貪汙犯的女兒,可真要追究,這和她有何關,但這個標簽會隨著她一生一世,她享有他們給你的榮華,也要背負他們給的恥辱,她沒有立場反擊,隻能乖乖困在這樣的標簽裏,讓自己的人生走向一道死局。

正在這時,宋先哲從門口緩緩走了進來,冷冷地聲音響起,“向來聽聞秦小姐演技精湛,不過生活是生活,劇本是劇本,就怕秦小姐怕生活和劇本混淆了。戲做多了,反而讓人厭煩。演員演什麽角色,配什麽台詞,生活也是這樣,當什麽人,說什麽話。伸著脖子作勢要討伐什麽的時候,想想自己是站在什麽立場?”

秦蘇愣在那裏,一時不知道該找出什麽樣的話反駁,但很快鎮定下來,“宋老師,別怪我沒提醒你,沈小姐,可薄情得很,歡樂場,有些女人玩玩就好。”

宋先哲冷嗬一聲,“怎麽?秦小姐,你是這樣的女人,並不代表其他的女人都是這樣。”

秦蘇憤怒的怒哼了一聲離開了休息間。剩沈如期和宋先哲立在狹小的空間裏,悶得很。沈如期頓了幾秒,反應過來,扯了扯嘴角,說,“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謝謝你了。”

人情冷暖三年前她不是沒見識過,也不差這一出。

宋先哲遞給她一杯酸梅汁,寬慰她說“有些話聽聽就過,不必放在心上。”

不久,有場務過來叫宋先哲過去拍戲,沈如期端著那杯酸梅汁在休息間坐了一會,正打算離開,秦紹恒走了進來,他的眼眸深刻凝重,她被他盯得心神俱亂,黑色的西裝襯衫更是襯出他的肅冷,他長腿向前邁了幾步,坐定休息間的椅子上,從口袋裏掏出一盒香煙,修長的手指彈開盒蓋,一瞬的花火,寥寥青色煙霧升起湮沒了那張冷峻的臉,“怎麽?看到我這麽驚慌?”

她下意識挪開了一兩步,這樣的舉動落在秦紹恒的眼裏,他冷哼了一聲,俯過身子,抓住她細白的腕子,頃刻間她不受控製的跌落在一個堅硬的懷抱,她皺眉掙紮幾番未果,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著他。

她半趴在他的身上,門口有稀稀落落的腳步聲,他冰冷的唇蹭過她的鬢發,“我是不是需要時刻提醒你,“秦太太”的身份?”

她的心慌得像是在打鼓,怕被闖進來的人看到這曖昧的場景,可是秦紹恒死死箍著她,落在地上的煙蒂漸漸熄滅,如果在這裏秦紹恒真要做什麽,她拒絕不了,這個認知讓她感覺像個廉價的妓女。

可她本來就是他花錢買來的。秦蘇說得對,到了這步田地,她有什麽資格裝清高?

沈如期臉色發白,一顆心仿似被人用手狠狠攥著一樣,疼得喘不過氣來,但凡可以,她又何必走到這一步,成為一個人不值錢的附屬物。秦太太這個名號不是冠的幸福美滿的約定,它永遠是個利益交換,非等值交換的結果。

她蒼白的嘴唇上還占著點點猩紅的血漬,她冷笑了聲,才開了口,“秦紹恒,我向來知道分寸,你不用這樣羞辱我。”

他終於鬆開她,下頜線條緊繃,臉色冰寒,唇畔勾過一抹不屑,“你知道就好。”

說完,他幽幽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沈如期像是被抽走所有的力氣,蹲下身子掩麵小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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