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妾室迎娶和安置都是林氏這個當家主母一手打理，不通過老夫人這裏也是正常，可如今情況不一樣，畢竟那麽多錢，那麽多鋪子，誰見了不眼紅？更何況老夫人這樣撿了錢眼睛放光的！
老夫人本來也沒想這麽多，可順著高氏的話想，還真是那麽回事，點點頭：“也怪我這些對林氏太信任，說起來，雖然章姨娘的鋪子不少，卻不知道這些年的盈利情況如何。”
鋪子再多，可賺錢才是最關鍵的，老夫人自知不能分喬念惜的店鋪，隻能從盈利上找油水了！
這話一出，剛才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陸氏接過了話茬：“章姨娘嫁過來的時候，這三十間鋪子都是盈利不錯的，您還記得前些年章姨娘每年送給您的那些東西嗎？都是店鋪裏拿來的，全都是真品呢！其中那幅臨川翠鳥的畫還是太後找了好幾年的！”
陸氏在這個時候開口，倒不是因為跟高氏存了一樣的心思唯恐天下不亂，而是，當年老夫人因為喬宏遠要娶章姨娘為妻對她很是不喜，以至於她來送東西也不當回事，陸氏開這個口是替章姨娘委屈呢。
當然，老夫人也沒想到章姨娘送過來的是真品。
“你說的可是真的？”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帶出一道精光，隨即轉臉看向吉祥如意，滿臉都是緊張，不會堆在小倉庫弄壞了吧？
“老夫人放心，章姨娘送來的東西奴婢都給您好好的收著呢！”
吉祥如意在老夫人跟前伺候那麽久，自然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之前不當好東西，如今知道是真品了，自然要緊緊的樓主在懷裏！
老夫人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裏就更暢快了，臉上又掛起了笑。
陸氏見老夫人這般緊張，知道自己的話她是聽進去了，抿了抿唇接著說：“這是之前的情況，後來章姨娘去了之後，這些鋪子被二弟妹接手，聽說管事的換了一些人，現在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高氏眼底閃著光彩，原本也正要說這事卻被陸氏接了話茬，她也就沒有插嘴，如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又剛好撞進了她的心坎，不等老夫人說話，趕緊抓著機會現眼。
“據說章姨娘陪嫁的那三十間鋪子有一半都在繁榮街，您想想，這麽多年都能在繁榮街立足，定是盈利可觀的！”
高氏一邊說著眯起眼睛朝著老夫人看一眼，見她饒有興致的聽著，抿嘴一笑，繼續說：“我聽說啊，繁榮街上的商鋪，每年至少盈利兩萬兩銀子，更有那位置好的，都在五萬兩往上，其他店鋪雖然分散別處，也是不錯的，加起來一年怎麽也得有一百萬兩啊！就從念惜離開家算起，十年，這可是一千萬兩了！”
老夫人認真地聽著高氏算這筆賬，那眼睛越聽越是激動，聽到最後這一千萬兩的時候，索性連嘴都合不上了！
這簡直是讓她睡在了金山上啊！
喬念惜在一邊看著，見老夫人都快飄起來了，緊忙趁熱打鐵：“等我自己能管賬的時候，我一定要抽出一年的收入孝敬祖母！”
老夫人老夫人一頓，腦子裏的算盤快速地計算，一年的收入就是一百萬兩，可比她手下的那幾間好太多！
成堆的銀錢往話裏滾，老夫人這臉上的笑就更燦爛了，似乎有種被幸福衝擊了大腦的感覺。
“哎呦你這孩子呀！祖母可真是沒有白疼你！”
說話之間，老夫人笑得一臉褶子更深了，攥著喬念惜的手又緊了幾分，恨不得在摟著她親一口了。
喬念惜抿嘴笑，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她說得是一年的收益而不是具體的數字，也就是說，店鋪的收益大，老夫人就得到的多，收益少，老夫人這裏也沒多少。
從這樣的利益角度考慮，老夫人這是在為自己謀劃，自然也就容不得林氏在這裏糊弄了！
陸氏轉臉看喬念惜一眼，麵上神情微微變化，見她眨眼睛，心裏稍稍平靜幾分。
眾人正說著，崔媽媽跟林氏拿了賬本回來，眾人一時間將目光轉向了門口。
崔媽媽進門的瞬間抬頭朝著老夫人看一眼，眼底之中帶出一抹複雜，隻是一瞬間很快消失不見。
“這麽快就回來了，這賬還是很好統算的嘛！”
看到崔媽媽手裏的賬本時，老夫人眼睛就仿佛看到了錢，眼睛瞬間多了幾分神采。
崔媽媽抬頭看了老夫人一眼，依舊是那沒什麽表情的臉：“回老夫人，每年每月的賬冊還沒有核對，這一本是近十年的總賬，還請老夫人過目。”
“快，快給我拿過來！”
老夫人眼底放光，緊忙吩咐如意去給拿，臉上那著急的表情，就跟餓了幾天的狗見到糧食一樣！
然而，當老夫人看到賬目上的數字時，她就徹底高興不起來了。
不是不高興，而是傻了，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十年，三十間店鋪總盈利隻有五十萬兩？”老夫人拿著賬本的手都開始顫抖了，說話之間，僵硬的轉臉看向林氏。
林氏從進來就一直擰著眉頭沒有舒緩，如今聽老夫人這一句問，身子一顫，臉上更是慌亂了。
“這些年兒媳一直忙於咱們喬家的店鋪，章姨娘留下的這些實在是沒有精力打點，所以盈利並不是很多！”
林氏強壓著心裏的慌亂，說話之間，手心裏已經冒出了津津細汗，手腳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不是很多？是特別少！這樣折算下來，一家店鋪一年盈利才幾千兩影子，你騙鬼呢！
還不等林氏說完，老夫人就拉下了臉，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老夫人剛剛才跟高氏林氏算了賬，林氏這個數與她心裏的期望相去甚遠，這明顯是有什麽貓膩！
“繁榮街上的店鋪，一年盈利不到兩萬兩根本就站不住腳，章姨娘留下的店鋪中有一半在繁榮街，你當我是那麽好騙的？說！你是不是將銀子都入了你的私庫？”
老夫人兩眼冒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若是這樣算，喬念惜要給她的就是五萬兩，牙縫都不夠塞的！
林氏一個激靈，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她沒想到老夫人會對情況這樣了解，被她這一聲吼震得頭皮都麻了。
“兒媳冤枉啊！”聽老夫人連私庫都說出來了，林氏後脊梁一陣發冷，來不及多想，撲通一聲跪在了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明察，兒媳疏於管理不敢否認，可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私自吞了這筆銀子啊！”
“哼！”老夫人冷嗤一聲，朝著林氏翻個白眼：“剛才我們按照這些年的行情大致做了預算，這三十間鋪子十年來至少盈利一千萬，你就給我報出五十萬兩？錢呢？錢呢！”
最後這兩句，老夫人幾乎都是吼出來的，她不是在給喬念惜追債，而是在幫自己追啊！
林氏被老夫人逼得不敢抬頭，後背瞬間出了一身冷汗，清風吹進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然而，林氏畢竟掌握大權多年，雖然現在已經是人贓並獲，可稍稍冷靜下來，還是穩住了心神。
“盈利的確是不止這些，可四五年前咱們侯府出事，加上老爺這些年走關係辦事，其中的花銷也是不小的，為了不影響府裏的吃穿用度，兒媳才挪用了這其中的錢救急，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啊！”
林氏幾句話說完這才抬起頭來，和剛才一臉緊張不同，現在是多了幾分委屈。
眾人被林氏的話帶出幾分回憶，想著當年的情況，心裏默默盤算起來。
喬念惜站在旁邊看著林氏聲色並茂一臉委屈，唇畔浮出一絲冷笑，側臉朝著高氏看過去，見她對著自己使眼色，點點頭。
高氏眼皮挑了挑，湊近老夫人：“咱們喬家三個院的吃穿用度公中都是有賬的，章姨娘三十間鋪子十年來少說也一千萬兩呢，這可不是小數，你說添置家用，也沒見添置什麽東西啊，二嫂可別把咱們當傻子！”
高氏向來說話不留情麵，更何況現在老夫人給撐腰，那自然是更加沒有顧慮！
林氏臉色一白，低著頭在底下衝著高氏擰一眼，偷偷的抬頭朝著老夫人看過去，卻不想，這個時候老夫人也正朝著她看，就在她收回目光的瞬間捕捉了她的眼神。
“林氏！”老夫人現在聽著高氏的話是各種在理，瞪著眼睛朝林氏吼一句，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桌上，直接震得那杯盞一晃，險些灑出來。
“枉我這麽信任你，將家上上下下的事情都交給你管理，你就是這麽管家的？中飽私囊，投機取巧，現在連我都敢欺瞞，你可真是好本事！”
老夫人一口氣頂在嗓子眼，話沒說完就噎住，忍不住猛地咳了起來。
“我……我沒有啊老夫人！”林氏聽老夫人又提到了公賬，心裏又是抑製不住的一顫，來不及多想，緊忙解釋想要轉了這個話題。
然而，今日喬念惜和高氏就是來跟她查賬的，那裏容她那麽快就轉移？
不等林氏轉移話題，高氏緊忙扶著老夫人勸，隻是說出來的話又在老夫人心口燒了一把柴火。
“老夫人先別著急，這話都是從嘴裏說出來的，證明不了什麽，反正大家也都在，不如就拿出公賬來核對一下，自然就明白了。”
林氏一個哆嗦，險些癱在地上，一陣陣的衝擊往她腦袋上撞，太陽穴突突的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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