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給黑爺講完我的夢,就聽見外麵劈裏啪啦,吵吵嚷嚷的聲音。我穿上衣服,揉著眼睛出去了。
出去就看到一群身穿青色道袍,腰間打著絛子,手裏拿著各種各樣家夥的道士,正在我院裏忙活呢。
他們下手可謂穩準狠,把困在我院子裏的惡鬼一個一個放了出來,又一個一個捉到了他們腰間的葫蘆裏。
其中一個青年男道士對年紀較小的女道士說:
“閆陵師妹最近道法精進不少,可喜可賀啊!”
閆陵麵色如常,跟青年道士客氣了幾句,然後說:
“師父不是說這裏有一股陰兵才讓咱們來收服的嗎,怎麽來了以後全都是被扒了皮的鬼呀……這些鬼看著,真刺撓……”
說完,名為閆陵的年輕女道士還在白嫩的手臂上撓了撓。青年道士馬上來了殷勤勁兒,把閆陵受傷的活兒都接下了,一邊收服這些扒皮鬼一邊還唾著:
“也不知舉報人是不是屯子來的,忒沒見過世麵,這些扒皮鬼雖然看著惡心,但怎麽能跟陰兵混為一談呢……說起這扒皮鬼呀……”
青年道士還沒待說下去,空著手輕輕巧巧的閆陵就說:
“師兄,你的話越界了。師父說過,我們青城的,不管給鬼扒皮那群人的破事。”
說完,閆陵就不再看自己的師兄了,而是向我走了過來。
“你就是舉報人?我師父說這次的舉報人是東北馬家的,你是香童?”
我狠狠地點了點頭。以前承認我是出馬弟子,總有些勉強,因為堂子沒立。但是現在我有堂子了,雖然在陰間,而且堂單上隻有倆人,但那也是我的堂口啊!
這一回我出馬弟子的身份,承認的理直氣壯。
閆陵笑了笑,對我說:
“不是說這裏出現了陰兵嗎,怎麽隻是一些扒皮鬼?”
我指了指門口豬豬俠留下的袋子說:
“仙兒走的時候把陰兵裝袋子裏了,院子裏的是另一波鬼……不過你們可以都帶走!”
閆陵解開袋子看了看,從裏麵拽出一個童子軍來,伸出手在那童子軍陰兵的臉上掐了掐,又伸出手指挑了挑小下巴,笑道:
“呦嗬,細皮嫩肉的呢!多謝你啦,這些陰兵我就收下了……”
說完,她拎起麻袋就走,外麵的扒皮鬼也被她的同伴們收完了。
“那個……等等,安朵還好嗎?”我忍不住問道。
閆陵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用一種十分玩味的眼神看著我,說:
“原來……你就是周師姐說的那個,喜歡我們鬼子的出馬弟子啊。托你的福,鬼子回到青城之後,一切安好。哦對了,臨行前周師姐對我說,如果這次來東北見到你,不要忘了與她的十五之約。”
從此以後五年,正月十五,周曉都會持劍在青城山朝陽洞前等我,而我們兩個在此相鬥,隻為安朵。
青城的人把鬼都帶走了,這兒隻剩下了我。
我把英子叫了起來,讓堂姐送她回家,告訴張大叔和張嬸,以後英子平平安安,都不會有事了。
今晚發生的事情,我沒跟堂姐解釋,哪怕她很好奇。我發現最近我心態變了,沒出馬之前我很喜歡向別人炫耀這種事,出馬之後我反倒不想說了。
話一到嘴邊,就怎麽也出不了口。我問黑爺,是不是出馬之後人都會變成這樣。
黑爺說,跟出馬沒關係,是我自己太沉重了。
既然已經成功出馬,那我就沒有留在家的理由了。
奶奶沒有怪我蹦塌了炕,笑嗬嗬的送我,用她的話說,爺爺生前搞出來比這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所以什麽她都能接受。
臨走前,看著奶奶頭上的銀絲,我落淚了。
走之前,堂姐擁抱了我,讓我感受了她胸懷的博大。
“堂弟,回去以後別惹你爸媽生氣,這段時間在這遇到的事太多,好好放鬆放鬆,過幾天姐去看你。”
我應了一聲,還是蠻感動的,就這樣我離開了。
我沒有回家,因為家裏平安無事,並不需要我。
出馬仙跟道士不同,不是找個仙山洞府,閉關數十載,出山之後就能天下無敵。
仙堂沒有一套固定的修煉體係,用黑爺的話說是他們不想讓弟馬有太高的修行。所以堂口處理事情,很大程度上看的是經驗和弟馬與仙家的溝通程度。
而這些,都要靠經驗的積累。
我回到了大學,找一個人,薑嵐。
她那張五十萬的卡,我拿著實在燙手。我把堂姐取出來的錢又存了回去,揣著卡,我要還給薑嵐。
花女人錢,我終究還是做不到。
由於堂單在陰間,而且很可能被地藏王菩薩撿走了,所以青光鬼無處容身,隻能在我身邊轉悠。
“小流,你要找的那女人就在前麵!”青光鬼悄悄告訴我說。
我依著他說的方向,在校園裏狂奔,很快我就看到了我要找的人――薑嵐。
一段時間沒見,薑嵐的頭發又長了許多,現在幾乎已經是齊耳短發了。
而且她穿衣服的風格,也越發的卡哇伊了。粉色的襯衫,天藍色牛仔褲,粉色襯衫上還印著一個兔斯基。
薑嵐腳步匆匆,好像剛從校園裏走出來,她左看右看,不知在找啥。
“不管她本來在找什麽,從現在開始她就是在找我,而且已經找到了!”
我一邊對自己說,一邊迎了上去。俗話說拿人家的手軟,我懷裏揣著薑嵐的五十萬元巨款,還真有點緊張。
“薑嵐……”我迎上去打招呼。
薑嵐一臉焦急,看到我眉頭稍緩,對我說:
“你回來了,不走了嗎?”
我點點頭,示意自己不走了。然後拿出那張五十萬元的卡對薑嵐說:
“薑嵐,我思前想後,覺得雖然咱倆關係好,但是我拿你的錢也不合適,我……”
這時候,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疾速駛來,吱地停在了薑嵐麵前。
從車裏下來個黑衣人,動作麻利的給薑嵐開了車,一句話也不說。
而我還在這磨磨嘰嘰的跟薑嵐說五十萬的事呢。
“……這錢實在是太多了……”
薑嵐是個漢子的性子,尤其在關鍵時刻,殺伐果斷。
她沒有任我繼續磨嘰下去,也沒有丟下我一個自己離開,而是一把把我拽上了車。
簡單粗暴的捂住了我的嘴,對我說:
“我爺爺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