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難為

席禎

176 又懷上了

書名:炮灰難為 作者:席禎 字數:11647

“三哥,別忘了燕大哥他們還在呢。”

玉家的小兒子玉少龍,見此情景,生怕同桌的燕家兄弟起疑,忙過來拉他,末了在玉少南耳邊勸道:

“三哥若真那麽喜歡,不如等燕家的親事定了再打聽她嘛,看她身上的衣物都洗得發白了,家境必定不怎麽樣,娶做平妻也算抬愛她了……”

這番耳語,在座四人,除了葉槿瀾沒聽到,衛嫦和青焰、白雲都聽得一清二楚。

“嗯哼。”

衛嫦清清嗓子,本想來個無視,好讓對方知難而退的,不過此刻她改變主意了,想打槿瀾的主意,還想娶做平妻?丫的還真有夠恬不知恥的!

“我說槿瀾啊,你也別怪嫂子懲罰你讓你穿舊衣出來逛街,之前跟你說過幾百遍了,銀票什麽的請務必收好,別東丟西丟的,兩萬兩唉,不是兩千兩,雖然你未來夫家不差那點錢,你未婚夫也不計較你的迷糊,可每次一丟就兩萬兩,家底再殷實也遲早會敗光的嘛!”

“夫人,這點您不能怪瀾小姐,要怪該怪喬公子,誰讓他出手那麽大方,瀾小姐衣食不缺,平日也用不到銀兩,自然容易丟啊。”青焰忍著笑,配合地接話。

白雲更來勁,慢悠悠地喝了一盞茶,一本正經地說:“下回讓喬公子也送個東渡國進貢的銅扣盒子給瀾小姐收銀票好了,那樣就不容易丟了。”像他們主子,寶貝得什麽似的,走哪兒帶哪兒。每日照三餐看三遍,想丟都不容易。

“噗……咳咳咳……”

衛嫦當即噴茶。好氣又好笑地瞪了白雲一眼。

丫的這小子連她和闕聿宸都敢調侃,真是膽兒肥了啊。

可真要追究。也無從追究起,白雲的字裏行間可沒涉及她和闕聿宸。隻得幹瞪眼。

青焰也忍不住輕笑出聲,還舉起手中杯盞,和白雲互碰了一下。

葉槿瀾納悶地看了三人一眼,不明白他們話裏的意思,可有件事讓她困惑:“你們怎麽都知道他留下了兩萬兩?”而且銀票也沒丟啊,一直被她貼身妥收在荷包裏。

聞言,衛嫦與青焰、白雲相視一笑。

點睛之語,妥妥的戰捷啊!

與此同時。將這番對話聽得再全沒有的玉少南、玉少龍兄弟倆,此時的臉色是青一陣白一陣。

特別是玉少南,雖然年輕少婦身後的確跟著兩個侍衛打扮的年輕男子,可在茶樓裏,能主仆同席而坐,想來她的夫家絕不是非富即貴的官富人家,最多稱得上殷實而已,否則,豈會如此沒規矩?

再看讓他一見鍾情的姑娘。身上的衣裙確實很舊了,一般有點條件的姑娘,是決計不會穿成這樣上街的。

所以他心裏也和小弟一樣認定:對方的家世必定不怎麽樣,最多和現在的玉家打個平手。可隻要四妹嫁入了燕家。而他又娶了其中一位燕小姐,玉家遲早會起來。所以,隻要心儀的姑娘肯多看他一眼。他絕對有信心求得這門親事。

卻沒想到,心儀的姑娘不僅已有未婚夫婿。且對方的家世還非常煊赫,出手就是兩萬兩。還隻是給她當零用的,不止如此,很可能還和皇親國戚掛鉤,否則,不會提到東渡國的貢品……

玉少南心裏百轉千回,再也站不下去了,一把扯過小弟的胳膊,匆忙道了聲“打擾了”,就青白著臉色轉身離去。

“你們兩個,配合不錯,回去有賞!”

衛嫦不忘表揚青焰和白雲,隨即啜了口茶水,舒氣輕歎:“這下總該死心了吧?再來一次,我怕喬世瀟會拿刀來劈我耶……”

誰讓當初是她提議去布莊的嘛,喬世瀟本來是讓她帶槿瀾去成衣鋪定做的,最好是上門量身。

人家心疼未婚妻,不肯讓她親手做,要是曉得自己不僅攛掇著槿瀾買布做,還優先做他的生辰禮,害槿瀾到現在還一身舊衣,指不定會怎麽罵她呢……

……

在鳳棲城一住就是大半個月。

期間,闕聿宸一直在和四王爺飛鴿傳書,像是在擬定什麽方案,衛嫦問他幾時走,回答說多半要等二月底。

也好,這樣的話,槿瀾要送喬世瀟的生辰禮也能在離開前做好了,省得出發到半路再安排人馬運送回逐鹿。

俗話說:“二月二,龍抬頭,大家小戶使耕牛。”

鳳棲城的二月二,早已陽氣回升,大地解凍,春耕開始了。

城裏的居民雖不已耕地為生,可二月二的“青龍祈雨節”家家戶戶都過。最具代表性的風俗有“剃龍頭”,意即在這一天給家裏未束發的孩子剃頭,以尊顯貴、討個吉利;婦女們則不能在這一天做針線活,怕“紮瞎了龍眼”,也不能磨麵、碾米、行大車,怕“砸斷了龍腰、龍尾”。

那麽,能做的有哪些呢?

用早膳的時候,衛嫦聽月芽說,風管事一大早就隨廚娘去河堤汲水了,汲水的茶壺裏丟了幾個銅板,提回來的路上,沿路傾灑,直至回到家,連同餘下的水和銅錢一股腦兒倒入水缸,這叫“引來錢龍大發財”。

“噗……哈哈哈哈……”

衛嫦聽後笑不可遏,就差沒拍桌捧腹了。

一貫正經的風書易,竟然大清早的提著茶壺,擠在婦人堆裏,去河堤汲水、沿路灑水、提回家後倒水……這場景想想就好好笑啊。

闕聿宸笑睨她一眼,左手垂到桌下,寵溺地捏捏她的手背,右手夾了筷她喜歡吃的青魚幹喂到她嘴邊。

這種清蒸魚幹的做法,她在黎州城時很喜歡吃,來到鳳棲城後他怕現成買來的青魚不新鮮,特地讓風買來新鮮的青魚。讓廚娘醃製了曬幹再蒸的。今兒還是第一次吃。

“來,先吃飯。吃完再聊也不遲。”

候在膳廳外的風書易,聽出主子語氣裏的笑意。無力地垮下肩。

他特地起個大早隨廚娘去河堤汲水究竟是為哪般啊!還不是希望一大家子財源廣進、平安康順嘛!結果咧!主母笑話他也就算了,主子居然也站在主母那邊,感覺好淒涼啊……

“嘔……”

風書易正垂眸自歎,忽聽膳廳內傳出一陣激烈的嘔吐聲,緊接著是主子高八度的大吼:“風!叫青焰去請大夫!速度快!”

“這就去!”

風書易應聲的同時,袍擺一甩,轉身奔向前院。

前院的堂屋裏,青焰幾個正抱著小主子玩呢,風書易一看到青焰的聲影。就催道:“青焰,你輕功好,速去醫館找個靠譜的大夫。”

“怎麽了?”

見素來穩重持成的風書易這般焦急,青焰問歸問,一邊已將懷裏的小主子交給了一旁的白煞。

“可能是夫人病了,具體的得等大夫來看過才知曉……哎!你身上有沒有帶足銀兩?”

現下可不是在軍營了,說找大夫就找大夫,萬一醫館出診得先付定金而他身上又沒帶足可咋整?總不能直接擄人吧?

“放心,我有。”青焰回答間。人已掠出去幾丈遠。

見青焰的速度如此快,風書易稍鬆了口氣。

“你們好生照顧小主子,我回後頭去了。”就怕主子還有個什麽吩咐。

老實說,他在主子身邊這麽多年。還真沒見過他如此驚慌失態的大吼。哪怕是北關最後一役,他們被金狼、東渡兩國啟用炮火聯手避入桃穀,也不曾見他失去冷靜過。

不過想想也是。主子對夫人的在乎,那是明眼人皆心知肚明的事。所以。他暗自祈禱夫人不會有事,要真有個什麽萬一。最痛苦的莫過於主子了……

……

堂屋裏的情況雖沒有風書易想象得那麽嚴重,不過看著也的確挺嚇人的。

衛嫦吐光了胃裏的殘物,直至嘔出的都是胃液的酸水,才虛軟無力地趴倒在闕聿宸懷裏。

老天!自從服食過萬瓊露、百花露,她已經一年沒病過了,還想說百花露功效奇佳,絕對比傳說裏的靈丹妙藥還神奇,可這次又怎麽了?竟然吐起來昏天暗地的。

“來,先漱漱口,不然嘴巴會苦。”

闕聿宸抱她調整好坐姿,接過月芽倒來的溫開水,遞到她嘴邊。漱完口,又喝了一杯水,才放下杯子。

“除了惡心想吐,還有哪裏不舒服?”

闕聿宸眉頭緊蹙,擔憂地探上她的額頭,見額頭沒什麽燙意,才稍安了幾分,可見她吐後蒼白的憔悴樣,又心疼得無以複加,小心地抱起她,來到床上。

“大夫馬上就來,你先躺會兒。”

衛嫦也確實吐到有些虛脫,聽他這麽說,點點頭,閉上了眼。

這一躺,竟然躺到了中午。

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升上中天了。

還是寶貝兒子在她身邊“咿咿呀呀”,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是不是餓了?”她習慣性地想抱兒子到懷裏喂奶,不成想,這次被闕聿宸給製止了。

“別亂動,好好躺著,佑佑剛喝過米湯,雞蛋黃也吃了三分之一,不會餓的。”

衛嫦見他說話時的神色有幾分古怪,且又執意不肯讓兒子鑽到她懷裏,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想了想,輕聲問:“是不是我得了什麽病?”

否則,為何不讓她碰兒子?難道是傳染病一類的?

“胡說什麽!口沒遮攔的!”

闕聿宸一手提著兒子,一手捂上她的嘴,不悅地瞪她:

“哪來什麽病!你隻是有身子了,大夫說開頭幾個月要當心,這才不讓佑佑吵你,你想到哪裏去了?!”

“有身子?懷……懷孕?”天雷陣陣啊!

“對!就是懷孕。”

始作俑者這會兒總算有幾分赧意浮上麵頰了,不甚自然地清清嗓子,安撫起還沒從“懷孕”的震撼中回過神的妻子:“別太擔心。雖然這麽快又懷孕,容易坐胎不穩。可大夫也說了,隻要這幾個月盡量少走動、多臥床休息。到五六個月了就會安穩的。”

衛嫦轉頭,盯著他看了老半天,才幽幽吐出一句:“四個月都沒到啊……”

“什麽?”

“佑佑他,都還沒四個月呢,我怎麽就有身子了?”

關鍵是,她的例假都還沒來呢,怎麽會懷孕?這不科學。

誰來告訴她,產後哺乳期,例假都還沒恢複正常呢。居然也能懷孕。

“這有什麽,產後喂哺兩個月就能懷上孕的都有。”

一聽她困惑的是這個,闕聿宸鬆了口氣,不以為意地接道。雖然他也感到吃驚,可大夫也說了,這種情況雖然概率小,可也不是罕見的事。隻要頭幾個月多加注意、小心保胎,其他方麵,和正常懷胎沒兩樣。

可衛嫦卻無風淩亂了。

虧她還鐵放心地陪他每日雷打不動地進行床上運動。想著例假還沒恢複呢,這會兒恩愛簡直就像撿便宜似的……結果搞半天,撿便宜的是他,償債的是她。NND……

……

自打被診出懷孕。又因大夫一句話:產後四個月懷胎,恐坐胎不穩,至少臥床休足三個月。

衛嫦童鞋就此展開了無聊到悲催的臥床生涯。

“好無聊啊……”

無聊的不止一星半點。而且要持續三個月啊,啊啊啊……

她仰麵躺在床上。臀下墊著一個軟枕,曲起的雙腿。因無聊而微微擺晃,視線投在帳幔頂的香囊上,忍不住吐槽:“睡覺在床上,吃飯在床上,喝水在床上,有本事大小解也讓我在床上啊……”

“噗……”

聞言,坐在床旁的繡墩上、邊做針線邊陪她的葉槿瀾,以及在一旁端茶遞水的月芽都忍不住噗嗤輕笑。

“槿瀾你不厚道!”聽到兩聲噗笑,衛嫦幽幽轉頭,看向繡墩上的清麗女子,表情哀怨地說:“說了要教我繡睡蓮的,結果咧?你都繡好整衣了,我連絲線都沒摸到……”

“我也想和你一起繡啊,可是大夫說了,你這回的身孕比較特殊,而且才四十來天,一不小心就容易滑胎,所以接下來至少三個月務必要小心再小心,你也不想讓孩子有事的對不對?”

對……

攸關孩子,衛嫦自然不會梗著脖子辯駁,可這樣的安胎日子,真的是無聊透頂呀。連愛往她懷裏鑽的兒子也不能隨意抱了。

自從五日前,害喜的症狀相繼產生後,乳汁分泌也明顯少了。到昨日,這對看上去依舊豐滿的亭亭玉乳,徹底停歇了哺乳的功能――分泌不出乳汁了。為此,離斷乳期至少還得半年的兒子,不得不找奶娘來喂哺三餐了。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銀子一砸下去,優質的奶娘很快就送上門。才半天工夫,風書易就帶進來一位年約三十、才剛誕下一個大胖兒子的奶娘。自此,小家夥被搬去西廂房和奶娘一道住。不過每天上下午各有半個時辰,會抱他到主屋玩,直到小家夥困了再抱回西廂房。

這麽一來,她的日子就更無聊了,連抱著兒子喂哺的樂趣,都由別人代勞了,人生啊……還有什麽是她這個保胎期的孕婦能做的?

“三個月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啊,你就安心養胎嘛,等我做好手頭這件,就給你做幾身寬鬆的紗裙度夏。”

說話的同時,葉槿瀾手上依舊在飛快地穿針走線。

如她所言,等手上這件工序最為繁雜的外袍繡完,送喬世瀟的生辰禮也算是籌備妥當了。

餘下的日子,她又能隨心所欲地想做什麽衣裳就做什麽衣裳了,自己的換洗衣衫雖然舊,可都還能穿,所以她想先給寧歌做幾身天熱起來、肚子大起來就能穿的寬鬆紗裙。

“別忙著顧我,先做你自己的新衣。要是被你家那位知道,還以為我這個嫂嫂在怎麽虐待你呢!”

最近幾次飛鴿傳書,除了四王爺,喬世瀟也來了消息,和闕聿宸幾番商定後,由闕聿宸收葉槿瀾為義妹。至於結義儀式,等到了靈秀城再隆重補辦。

故而,年紀比葉槿瀾還小上一歲的衛嫦,貨真價實地成了她嫂嫂。

葉槿瀾雖不明白喬世瀟為何要這麽安排,也許,是怕她在闕家過得不自在吧?冠了“義兄妹”的稱號,多少能讓她主動融入到闕家這個大家庭中去。

但不管怎麽說,對於父母雙亡、舉目無親的她來說,能有闕家這樣的家庭願意收納她,實為她大幸。

“我的衣服夠穿,而且接下來也不會再出門,等嫂嫂的做好了,再做我的也不遲。”葉槿瀾仍是執意要給衛嫦先做幾身適合孕婦穿的初夏紗裙。

拗不過她,衛嫦隻好退而求其次:“那就做簡單點,用不著繡花,也不必很精致,反正就穿幾個月。”而且她相信,有老大夫的那句話在,這次懷孕期間,就算她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門,闕聿宸也不會同意放行。

沒見他都往下吩咐了嘛:打算在鳳棲城度到酷暑結束再視情況而定啟程日。

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要躺在床上安胎到過完酷暑。

嗚嗚嗚……

好想對他明說:其實有百花露打底,她的身體真的很好,隻要不像沒事人那樣跑跑跳跳,普通的日常起居,是不會影響她坐胎的。

可她懷疑就算闕聿宸知道了魔珠、認識了百花露,以他的性子,也絕不會放她下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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