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難為

席禎

63 庶姐省親

書名:炮灰難為 作者:席禎 字數:6098

“噗嗤……”衛嫦忍不住噴了口中的茶,連咳了幾聲,接過沅墨遞上的帕子擦掉衣襟上的水漬,才忍著笑接道:“我怎會忘嘛!實在是,你以前被禁足,哪次不是沒幾日就說服你娘溜出來的?這次倒聽話了?再說,我也很忙啊,沒見我娘一直盯著我籌備嫁妝、學後宅管事嘛!”除此之外,她還被迫來了個“青崖山一日一夜遊”,又因懷孕早期的害喜症狀,有一半時間是在床上度過的。自苦自得知啊!

聞言,曲盈然輕哼了聲:“別以為這麽解釋我就能原諒你了!罰你嫁去將軍府後,每個月都得與我會麵一次!”

“好!”衛嫦好笑地應道。這還不簡單嘛!就挑每個月的初一或十五,相約去香積寺進香、順道見麵話家常好了。

不止曲盈然,和便宜娘她也是這麽打算的,省得老往娘家跑,傳出去對將軍府的名聲不好聽。咳,雖然,未來婆家未必在乎她的這點想法,可至少,約在寺廟碰麵,不會讓人逮到什麽把柄,通過指責她的不是來詆毀將軍府的名聲。她自己的名聲好惡無所謂啦,可既然嫁去了將軍府,不能因為她的言行舉止,給人以說三道四的機會。

何況,半個月前,青崖山的山賊窩被闕聿宸所帶的“鐵鷹騎”來了場無死角的清剿,香積寺的安全隱患被徹底摘除。她還有什麽好怕的?假使真的還有遺漏未歸案的山賊、假使真的又找上了她,再有上回那樣的事,她絕對立馬遁入魔珠。絕不再讓自己陷入險境。

“時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見衛嫦神思飄忽。曲盈然朝口裏丟了兩塊蜜豆糕後,懶洋洋地起身告辭:“還沒出嫁呢。就心思蕩漾了……唉!可憐本姑娘還得乖乖回去禁足,否則,恐怕連某人的喜酒都喝不到一口。”

衛嫦聽得哭笑不得,正要反駁,又聽曲盈然說:“哦,對了,先前看你嫁妝時,隱約聽下人在說,你那兩個庶姐也回來了。”

依大同朝的風俗。女子嫁人後,娘家有姊妹出嫁,縱使生母不同,於理也該回來賀喜。

更何況,出嫁的還是嫡母所出的女兒,更得備份大禮回來了。

這不,一方麵嫁得遠、另一方麵也有意避著娘家驕橫跋扈的嫡妹,以故出嫁多年都未曾回過娘家的季寧芳、季寧菲,這回倒是書信相約在同一天回娘家。送禮順道來探親了。

季寧芳嫁去了逐鹿城以北的保寧縣,季寧菲則嫁到了南域的永安城。兩方距逐鹿城差不多遠,故而,早在接到娘家送去的喜餅後。姊妹倆就做好了約定:約在同一天出發。這不,途中歇了幾宿,又因途經的地區或有雨天泥濘。不得不耽擱了幾日,抵達逐鹿城時已是十日後的晌午了。好在沒錯過季府送嫁的大喜日子。趕在嫁妝出庫的這一日回了娘家。

見兩個庶女差不多同時抵達娘家賀喜,又送上了還算豐厚的賀禮。哪怕出嫁前再不待見她們。這一刻的秦氏也是笑臉相迎的。

季寧芳、季寧菲心裏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娘家的態度關係著她們在婆家的地位,即便心裏一如既往的不舒坦,麵上也不得不恭敬有禮、客客氣氣。

“你倆出嫁也有些年頭了,不說平時,逢年過節,也隻見你們的禮,人卻沒回來過一次,老爺心裏始終還是記掛你們的。”

聽秦氏如是說,坐在下首位、正低頭品茗的季寧芳、季寧菲姊妹倆,不由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疑惑:眼前說這話的,真是她們記憶裏的嫡母嗎?

尤記當年出嫁前,季寧歌總和她倆不對盤,眼前這位嫡母也連帶著從未給過她們好臉色。雖然那會兒的季寧歌遠未及笄,若僅比普通孩子調皮搗蛋些,她倆也不至於如此憤恨、覺得父親對她們不公。問題是,那時的季寧歌,成天和隔壁曲府的假小子混在一起,見人就捉弄。季府上下,除了父親嫡母,恐怕沒人沒吃過她的虧,說她無惡不作也毫不為過。那樣的季寧歌,讓她們又恨又怕,甚至巴不得自己早點出嫁、嫁多遠都沒關係,隻要能避開她……

出嫁後的頭幾年,她們派人往娘家送年節、賀禮時,還會積極地托夥計打聽季府的事,時有聽聞季四小姐又欺負人了、又給季府丟麵子了等等。等到後來,類似的消息聽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漸漸的,就不再主動打聽了。隻要父親還在朝為官、季府沒出其他事,那麽,對她們姊妹來說,就是最haode消息。至於季寧歌是好是壞、是善是惡,與她們實沒什麽關係了。

直至去年年底,聽前來季府送年禮的夥計回去說:年中的時候,季府差點發生命案,凶悍的季四小姐,竟將季三小姐推下了蓮花池,如若不是被人及時發現並救起,怕是沒命了……

聽到這則消息後,姊妹倆唯一的感慨便是:幸好自己出嫁了,不需要再日防夜防防範那個丫頭。

打那以後,倒是消停了不少時日,至少沒什麽負麵消息再傳至兩人耳裏。直至接到娘家派人送去的喜餅、喜帖:季寧歌居然要出嫁了,嫁的還是大同朝的一品大將軍。

老天!不會是搞錯了吧?

這是收到喜餅時、姊妹倆不約而同的反應。

不過,得知是皇上賜的婚,姊妹倆又釋然了:這樁婚事,很可能是父親在背後推動的。否則,以季寧歌過去的斑斑劣跡,莫說比父親高兩階的大將軍了,就是比父親低上幾等的下官子弟,也不願娶的吧?

驚奇之後,姊妹倆立刻著手備賀禮,準備回娘家一探究竟。

誰知,馬車一駛入逐鹿城,就聽到了一則無比震驚的消息:闕、季兩府的婚事,竟是闕大將軍親自求的旨、懇請皇上賜婚。再到眼下――兩人已坐在季府廳堂,聽嫡母神情飛揚地描述了一番賜婚聖旨下到府裏時的場景,姊妹倆簡直難以置信。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季寧歌的這番改變,在她們看來,倒確實比江山更替還要來得令人震驚了。當然,這種比喻,兩人也就心裏想想,萬萬不敢搬到台麵上來說。

“瞧我!你倆長途跋涉的剛到,就拉著你們聊個沒完……這樣,你倆仍住到夏朗院的西廂房去,房間兩天前就命周氏收拾好了。你姊妹倆自出嫁起也沒見過吧?趁著這機會,好好敘敘舊!”

“haode,母親!”

季寧芳、季寧菲沒想到秦氏如今這麽好說話,還沒出言懇求呢,就主動讓她倆同住夏朗院的西廂房去了。那是她倆的閨房沒錯,且又是生母所居的院落。如此一來,她們娘仨總算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至於歌兒那兒……”

“母親放心,女兒這就去看看四妹妹。好些年沒見,還是挺想她的。”

此話不假,隻是想的方式,究竟是好感多呢,還是惡感多,就心照不宣了。

見姊妹倆如此柔順,秦氏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既非親生,出嫁前也不見得她們的母女關係有多融洽,如今回娘家,表麵客套幾句也就差不多了。老實說,隻要一想到這些都是丈夫壓著其他女人誕出的產物,她就膈應。念在最近這陣子,丈夫幾乎每晚都歇在她房裏;又念在是乖女的大喜日子,她也就什麽都不多想,虛應一番揭過去就算了。

……

“大姐,你怎麽看?”

姊妹倆並肩跨出廳堂,走了幾步,季寧菲湊到季寧芳耳邊,壓著嗓子問。

季寧芳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什麽。沉吟了片刻,道:“你我都多年未回來,平時探聽到的消息也有限,既然府裏府外的人都在傳她的變化很大,姑且就信上一回吧。啊,對了,”說到這裏,季寧芳足下頓了頓,朝陳列著嫁妝的方向瞥了一眼,眼含羨嫉地輕聲道:“剛進來時,你可有瞧仔細那些嫁妝?還真是豐厚……”

“哼!那是自然。誰讓她是季府唯一的嫡出呢!”

“大姐?二姐?還真是你們呀!”

這時,季寧露雀躍的喚聲從兩人身後響起。

姊妹倆雙雙回頭,見最小的妹妹也出落成大姑娘了,不禁感慨一笑:“原來是露兒啊!好久沒見,姐姐快認不出來了!”

“大姐二姐也變漂亮了!要不是聽院門口的丫鬟說,露兒還不知道你們來了呢!”

“四妹妹出嫁,怎麽好不來呢!過不多久,輪到你和三妹妹出嫁,我們也會來的!”

一聽季寧芳提到季寧嵐,並不知情的季寧露,口沒遮攔地接道:“說到三姐姐,我還奇怪呢!去別莊養病,怎麽四姐姐成親了也不回來……”

“什麽?三妹妹病了?得的什麽病?怎麽沒聽人提起?”聞言,季寧芳、季寧菲對視一眼,拉過了季寧露,邊往夏朗院走,邊問:“該不會是上回落水落下的病根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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