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不能說的秘密

文安初心憶故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前路崎嶇坎坷生

書名:你是我不能說的秘密 作者:文安初心憶故人 字數:6222



飛機升上層雲,看我神情蕭索,子越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牽著我的手,勾畫出一個堅毅輪廓分明的側麵。直看得我有些出神。這個男人,我似乎與他相識已久,我知道他為什麽開心,為什麽不悅,為什麽神傷,為什麽憤怒,卻仍然時常有我想象不到的一麵,我怔忡問他:“你怎麽有那麽大信心能帶走我?”

他看著我,沉毅說道:“我沒信心,隻是賭一把。”

“賭?”我抽抽嘴角,直以為他從不打無把握之仗呢,原來也有碰運氣的一麵。

“是的,賭,賭我在你心裏的位置。”他淺淺笑了,眸色發亮,捏著我的手緊了緊。

“唉。”我歎了口氣,把他的手抬起放到下巴上蹭著,“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位置,可是我的心會作答。”

子越定定看著我道:“小薇,以後的路,好好陪著我走。”我的心一驚,但還是鄭重點了點頭。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和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就算前路是狂風暴雨,就讓我任性一回,陪他走一次!

回到北京,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溫暖。子越公司的事情忙的厲害,晚上回來的很晚,隔三差五還要出差。“又在趕進度嗎?”看著他疲憊的身影,我很是心疼。

他搖搖頭,微微歎口氣:“生意不好做。”隱隱感覺到他的無奈,我也不免擔憂。過了幾周,情況似乎有些好轉,他對我說著:“我該回趟天津了。”目光沉重。

“不要提不該提的事情。”我忍不住脫口而出這句話。卻像石頭投進了洶湧澎湃的大海,沒有一絲波瀾。子越仍在出神的想著什麽。我也隨著沉默了,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不去做出取舍,已經無力再前行,再說這樣的話,似乎很虛偽。我的心如壓上了巨石,無法言語。

他回去走了一周,我的心隨著慌亂突跳了一周。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提,怎麽提,家裏的反應又是如何。自己如坐針氈般的坐立不安,他每天會給我打個電話,隻有從那個電話的溫暖裏,我可以讓自己的心稍稍安定一些。我和他卻隻是尋常問候,不敢觸及那個問題半句。

一周後的下午,子越終於回來了,一身疲累。隨口和我幾句問候,便回到臥室和衣睡去。他該是經曆了怎樣煎熬的七天,能讓他累成這樣?我忽然心疼的厲害。

拿起他床頭櫃的手機幫他調成靜音,不忍心讓他再被吵醒。捧著他的手機,我有些出神。第一次對他的手機好奇起來。那裏會不會有我想知道的答案?盡管子越從沒介意過我看他的手機,可除了擔心曉攸有事我幫他看過兩次外,從沒翻過他的手機。而此時,我有些按捺不住,劃開了他的手機。

打開短信收件箱,裏麵繁多不堪,好容易找到了盧南的名字,我有些發抖的打開,除了些尋常的“什麽時候回來”“幾點到”之外沒有任何的隻言片語;又打開曉攸的名字,竟一條條非常多,今天下午還有幾條,估計是子越在路上時發的“爸爸,我恨你,你走了媽媽哭了。”“你為什麽要和媽媽吵架?”“爸爸,你不要和媽媽分開,我會想你。”一句句,將我的心煎熬到扯痛的直抽涼氣。

原來生生拆散人家的家庭是這種滋味啊。心會痛,全身都會痛。良心被炮烙的痛楚。我死命的咬著嘴唇,有些麻木的繼續翻著子越的收件箱。卻沒有看到我的名字,忽然在很靠下的位置,我看到了我的手機號碼,卻沒有名字,打開後,隻有一句“生日快樂。”發送時間顯示的是4月份。我愣住了。那條“生日快樂”,我一直藏在草稿箱的,什麽時候跑到他的收件箱裏去的?

仔細一想,我的心情瞬間五味雜陳,有幸福,也有心酸。我的短信,就如我在他心裏的位置吧,被珍視,卻無法光明正大的標上稱呼。隻能做最刻骨的陌生人。可是為了那個光明正大的稱呼,我們傷害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我把手機放回原處,默默的走了出去。院子裏的南瓜早已三三兩兩成熟了,餘嫂看到有熟的,就摘下來放到廚房的通風處。

我挑了一個小的拿出來。“我來吧,要做什麽?”餘嫂張羅著動手。

我無力的搖搖頭:“我自己來。”滿院的南瓜,是為他而種。我隻希望自己能為他做點什麽,以解他內心的傷痛,也解我滿懷的愧疚。

將南瓜切成小片,放在鍋裏小火慢燉著南瓜湯。自己在旁邊失神看著。暮色漸漸來臨,南瓜湯也熬好了,我盛了一碗端上樓去,他還在沉沉睡著,眉頭皺的很緊。我把南瓜湯放到床頭櫃,坐在他身邊靜靜看著他。

直到九點多,他才猛的醒了過來,看看我,喚了句:“小薇。”坐起身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我心疼看著他:“怎麽這麽累?”

“好幾天沒睡了。”他抹了把臉,看著我淡淡道:“意料之中。”

“好幾天?”我愣住了,忍不住脫口問著,“她不讓你睡?”子越沒有回答,轉看著床頭櫃上的南瓜湯來了興趣:“你弄的?”說著端起就要喝。

“涼了,我去熱。”我的話還沒說完,他早一碗進肚了。我的眼圈有點潮,接過空碗,“我再去盛。”快步走下樓,心卻酸的厲害。

子越也隨我進來,我把南瓜湯熱了一下端給他,他吃的分外入口,衝我回味的一笑:“很香。”

我勾唇不語,隻靜靜看著他吃。半晌,他抬起頭,對我說著:“小薇,不會很順利,你要等我,給我時間。”

“嗯。”我的眼淚已經下來,如果說看到曉攸的短信,我心痛那個酷似他的孩子,內疚那個因為我們哭泣的家庭,而看到子越這麽身心疲憊,我真的很痛,一時情急說著:“子越,我們就這樣,是不是也可以?”

子越搖搖頭,聲音很沉:“走不下去。”

我努力回憶著我認識的這些人,馬太太,關太太,徐媽媽-----想找個可以走下去的例子,卻發現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即使是徐媽媽,也落得慘敗。又有誰能逃脫?不是分手,便是轉正,沒有在這條邊緣道路上走一輩子的女人。我沉默了。

子越牽過我的手,深看著我說:“不僅是為你,我也想要個家。有你的家。”

一陣翻天覆地的熱浪翻滾過我的心頭,有我的家,男人也希望有個承載承諾、愛情、誓言的港灣嗎?我緊緊回握他的手,是不是握的緊一些,就能給彼此些力量再去堅持?

忍不住又給家裏打了電話,爸爸的手機總是沒人接。媽媽的還會偷偷接一下,卻也隻是終日唉聲歎氣。告訴我爸爸想去鄰縣的一個親戚的廠子裏去打工。“鋪子呢?”我脫口問著,卻忽然想起爸爸要還子越的那20萬,心裏一痛,顫聲問著:“爸爸是不是把鋪子賣了?”

媽媽長籲短歎著:“賣了,那也沒把你留住啊。”我的心一堵,慚愧到無言以對。

我到底做了些什麽事,讓自己的至親,要拋家棄業,背井離鄉。我拚力勸著:“媽,你勸勸爸爸,還是把鋪子盤回來吧。拿錢也不用急著還。”

媽媽說著:“你和你爸,我誰也勸不動。隨他吧。”掛了電話,我有些悲哀,我是不是已經把自己逼到萬劫不複的境地了?

幾天後的下午,餘嫂要去超市買菜,順帶問我去不去逛商場。那天天氣也不錯,微風送爽,呆在家裏心情也荒蕪,便和她一起出去了。

她經常買菜的超市上麵就是商場,以前我也偶爾會和她一起出去。所以那天也沒在意。到了商場,我自己無聊上去逛了逛,沒什麽特別喜歡的。那天不是周末,逛商場的人不多,有個穿紫色外套的大姐也在逛著,在不同的店鋪碰到了四五次。不由都覺得有緣分,相視一笑。那個大姐看著近五十歲,穿的很普通,慈眉善目,笑起來很溫和。

逛了一會兒餘嫂給我電話說已經買好了,我便下樓到一層。正和餘嫂穿過商場前麵的停車場,忽然傳來一陣喇叭聲,不由扭回頭去,一輛車在我們身邊停住了,司機探出頭來,餘嫂愣住了:“表嫂,你怎麽也來這兒了?剛才電話你還說在市裏頭呢。”說完看看我,介紹著:“趙小姐,這是馮先生的大嫂,你還不認識吧?”

我也呆了,那分明就是剛才商場裏那個穿紫衣服的大姐。隻是相逢不識,忙打著招呼:“您好。”

子越大嫂走下車來,笑道:“今天沒事來這邊逛逛,正巧碰上了。一起吃個飯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客氣了,要不到家裏坐坐吧,已經到這兒了。”

子越大嫂說話很有親和力:“那就改天吧。也不早了。在聊。”說著就上車了。我目送她上車的身影,往後瞟了一眼,車玻璃的顏色不深,能看到後座上還坐著個女人,四十多歲,上衣是墨綠色的,皮膚有些黃,五官到還端正。隻是神色很冷,掃了我兩眼就把目光轉向前方了。

那兩眼像能滲穿人心似的,我忽然就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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