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百辟

海棠月

第二百零七章 半月為限

書名:鴻蒙百辟 作者:海棠月 字數:5497

“不瞞老前輩,我和獨孤小姐這一路而來,車馬勞頓的,實在是疲乏得很,若是現在舉行儀式,難免有不逮,做父親的原本就希望自己的女兒能體體麵麵,漂漂亮亮的嫁出去,若是急在這一時,難免有所遺漏,日後尋思起來,也是一大憾事,所以小子請求,將這婚禮之事,往後挪挪如何?”寒潭衣這話,算是變向的同意了獨孤信陽的要求,可仔細推敲起來,卻又有些異數,畢竟隨著時間的推移,未定之事,難免就會有所變故。

不過這樣的處理方式,倒是挺貼合獨孤夢的心思的,寒潭衣既然沒有明言拒絕,她也就不會太難看,也正好給自己留下個時間段來考量不是,畢竟婚姻乃是人生大事,的確不可以這般馬虎,想到這兒的時候,她也微微的向前移動了兩步,有些配合寒潭衣的話說道:“爹欸,你就這麽快想將女兒趕出門呀?”

女人的嗲音對於男人而言,無疑是種致命攻擊,那怕是獨孤信陽這樣的人物,也受不了這一招,這身形微微的有些搖晃,他的目光瞧著眼前這兩人,心裏麵也不由得思量道:“我是想打發了這個女兒,省得她在我身邊煩躁,可若是一意這般做,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再說了,寒潭衣這小子雖然忘記了以前的事,這要是逼得急了,也不是什麽好事,萬一讓他想起來,那我答應水蓮花的事情不久泡湯了,不行,不行,那就給他點時間算了,反正在這望月穀裏他們也逃不出我的手心,隻要時間一到,我看你們還怎麽推脫。”

即便是打定了主意,那獨孤信陽也得裝出這份為難的姿態來,否則自個也忒沒有了權威一些,他的眉頭有些深鎖,那手在下巴的胡須上,微微的撚了幾下,這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好吧,既然你們倆都是這麽個意思,那我也不想為難你們,就給你們半個月的時間準備一下,半個月之後,可不準再反悔了,那今兒個這些菜,還有這些裝飾也不能白費了,來人啊,還是安排下去,招呼大家該吃吃,該喝喝,就當是訂婚儀式了!”

這一來,那承受在兩個少年人身上的壓力倒是小了幾分,雖然說半個月的時間算不得長,但好歹也有點踹息的機會不是,至於到時候是什麽光景,還可以慢慢的來思量一番,總比這趕鴨子上架好,想到這兒的時候,寒潭衣的目光,不由得轉向了獨孤夢,湊巧的是,這一刻,對方也正好轉了過來,這般默契的對視一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連帶著那臉上都有些泛紅的色彩。

這一幕,獨孤信陽倒是看得頗為清楚,他不由得有些得意了起來,雖然那身子並沒有做太多的停留,但那爽朗的笑意,卻能讓人聽得異常的分明,邊走,還有個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滿是調侃的意味:“還是年輕好呀,我這般的糟老頭子,可不適合待在這裏,我還是去找我未來的親家喝上幾杯再說,真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啊!”

瞅著獨孤信陽的背影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轉角之處,那一幹的穀民也自然而然的散了去,獨孤夢是個什麽樣的性子,他們可謂是清楚得很,能不去招惹這小妮子,那就盡量的遠離一些,若是惹著了她,發起瘋來,還不把整個望月穀都折騰的雞飛狗跳的,怎麽也得不到安寧。

反正今兒個是能來個大吃大喝的,倒也快活,結婚的改成訂婚,一點好處沒少,而且瞅那姿態,半個月之後還能再上演這麽一場,又有什麽不好的,細細數來,其實這穀中的人也還不少,之所以在那西嶺山口之時,瞧著隻有十來戶人家,不過是因為竹海的緣故,遮蓋得太過嚴實了,有些看不清罷了,否則獨孤夢才出場的那一撥,又從何解釋呢?

穀底的氣候,到了夜晚,有些發涼,比起那雪山之外,明顯的低了好幾度,至於其中的緣由,寒潭衣可弄不清,就連獨孤夢在這裏呆了二十餘年,也沒有得出個結果來,好在這些個事情也用不著去太在意,畢竟自然界的手段,又其實常人能夠輕易揣摩得了的。

很快,絕大部分的人都離了開去,雖然有些人手上的活就在這兒,可也與兩個少年人保持這一定的距離,那感覺,就相當於是兩者單獨相處一般,當然了,這一路往西南而來,沒少過這樣的日頭,可扯沒扯上婚姻二字,那顆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先前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態,暫且不說,可這一刻,彼此心中那種緊張感,還真有些驅散不了。

沉默,雖然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卻是最容易選擇的,兩個人的頭都有些低埋著,不敢去瞧對方的臉,就算是鼓起勇氣試探性的望了一下,又很快的別了開去,就這般的,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很長一般,終於,獨孤夢還是有些忍耐不住,輕聲的開口問道:“你為什麽會同意呢?”

同意,說不上,寒潭衣也不能說她錯,畢竟他沒有反對,也就像是間接性的默認了這一點,這還的確是個問題,一時之間,這個男人真想不出什麽合適的理由來,甚至因為對方的氣息,讓他變得更加的緊張了起來,半天才冒出這麽一句來:“因為,因為我覺得並不討厭你!”

不討厭?這樣的答案,多少讓人有些哭笑不得,如果隻是因為這個理由在一起的話,未免也太草率了些,當然了,這些個心思,獨孤夢也隻能放在心底,這要是去問的話,顯得小氣的同時,又不免暴露了自個的心思。

所以她又沉寂了下來,或許是因為對方的反應太過於籠統,寒潭衣還真不知道自己的話,到底對還是不對,男人嘛原本就是如此,他們可以表現得很豪邁,也可以做的很謹慎,但有一點,卻無論如何也改不了,那就是大大咧咧,遠不如女人那般心細,所以這一刻,他既然猜不著,摸不透,也自然不知道該要如何去應對,整個人等待到極限的時候,那目光甚至直勾勾的盯著那地麵,像是在捕捉上麵的圖案一般。

“如果那一天,你要是遇到,或者曾經某個時候,你原本就有喜歡的人,你會不會後悔呀?”獨孤夢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一點,才是她內心最為關心的,可即便是如此,想要說出口,那也是需要醞釀的,而且那聲調放得極低,讓人壓根就聽不聽出,末了,她的調子突然加大了幾分,就像是在提醒對方一般:“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明白嗎?”

這一下,寒潭衣還真不怎麽明白,他的目光裏流露出的是一種茫然的基調,有些詫異的詢問道:“你說什麽如果呢,我剛才什麽也沒有聽清!”

“沒什麽,我,算了!”如果說先前問出那麽一句隻是一時的衝動,那麽,這點勇氣消耗殆盡的時候,那些個言語想要再說出口,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獨孤夢微微的糾結了一下,便將這樣的情愫收斂了起來,那目光,也抬頭往天空所在的方向忘了去,閣樓雖然十分的高聳壯麗,但卻修得比較講究,她所在的位置,大抵是在閣樓的中央,那四合院環繞而成的院子,透過那頭頂的縫隙,倒是能夠將天空中不停閃爍的繁星和那輪明亮的圓月看得異常的清楚:“還是這家裏的夜色看起來更漂亮一些!”

“她到底想說什麽呢?”寒潭衣的目光,在獨孤夢的身上打量了一下,有些疑惑的想到,當然了,既然這妮子不願意再說,再去問也沒有太大的意思,順著對方的眼神,他也緩緩的朝著那天空望了去,家之類的字眼,完全是模糊的存在,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隻要時間久了,自然也能建立起來,想到這兒的時候,他也有一絲忍不住的感慨:“是呀,這月色好美!”

“你這般做,未免太過急躁了些,若是太過於引起他們的反彈,可不是什麽好事?”蘇老頭緩緩的將桌麵上的酒杯遞了過去,酒色清透,在那燭光的照耀之下,倒影之類的,異常顯眼,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就像是頗為擔心一般,和他比將起來,獨孤信陽卻顯得自然得多,他緩緩的接過那酒杯,臉頰上的笑意也顯得十分的明顯:“放心吧,老夫做事,向來都有分寸,一個人忘記的事情怎麽會記起來,無疑就是不停的亂想,如果我們能夠找出些事情來分散他的注意力,這樣的幾率自然就要少些,蘇兄,不對,寒二弟,你就幫了老夫這個忙,如何?”

“看來你對自己這個女兒也是費盡了心啊,罷了,既然獨孤兄已經說道了這般程度,我寒庭山就做個順水人情吧!”猛的舉杯,那美酒一下肚,蘇老頭也變得幹脆了起來,就像是先前那擔心都不存在一般,獨孤信陽也沒有猶豫,那手中的酒杯,也來個一飲而盡,一時間,豪氣叢生,笑聲充斥在整個房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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